第185章 九头黑蚺

    “需要我帮你杀光他们吗？免费的。”
    祸冰冷的声音在端木羽的脑中回荡，很显然邪冥剑灵已感到愤怒。
    天下第一邪剑岂容主人受辱！
    端木羽闭上双眼，缓缓道：“不必……”
    “我就说嘛！这种嚣张的垃圾就应该切碎了喂猪，然后再……等等，你说不必？你疯啦！”祸一脸难以置信道。
    “你可是青麟殿少殿主，体内流的是你们澪祖高傲的麒麟之血！这些垃圾配动你？”
    “不必……”
    端木羽的声音有些虚弱，他的眼前又出现了一张脸。
    一张沾着鲜血的苍白小脸。
    “不是，你听我先仔细分析一波。”祸苦口婆心的劝解道。
    “这区区几百个修脉者，只要你动用邪冥的力量保证瞬杀。”
    “可那些没有脉力的凡人怎么办？邪冥剑气的余波都不是那些脆弱的凡人可以接受的。”端木羽有气无力道。
    祸气愤的大叫道：“端木羽你是不是傻？那些蝼蚁死就死吧，关你屁事啊！他们要是敢动你，老娘第一个不答应！”
    端木羽并未看她，因为他没有勇气。
    只是幽幽叹道：“你也觉得他们只是命如草芥的蝼蚁吗？”
    “我如果也视他们命如草芥，那和刚才的恶人有什么区别？”
    “但……你可是青麟的……”祸话说一半，却无法开口。
    她突然意识到端木羽在遇上她之前美，也只不过是个没有脉力的普通人。
    她突然想到那个死在端木羽面前的可爱的小女孩，她也是普通人，一个脆弱无比的凡人。
    “原来……他还在责怪自己没有救她吗？”
    祸只觉鼻尖一酸。
    她很想用最凶狠的语气骂醒这个天真的傻白甜，可话到嘴边却只成哽咽。
    端木家的笨蛋们，真是千年都未曾改变。
    她突然想到一个人，一个她再熟悉不过却又觉得陌生的人。
    你千年前为天下黎民百姓牺牲，你又得到什么？只有冷漠的遗忘罢了。
    “哼！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祸哼了一声，已然消失。
    “对不起，但是我女儿才刚满月，我不想……不想死在这里。”
    抽搐良久，一个瘦瘦小小的年轻人终于走到端木羽身前，眼神低垂不敢正视。
    “你叫什么名字。”
    “什么？”
    端木羽虚弱的笑道：“至少……让我知道自己救下的人是谁吧。”
    年轻人弱弱道：“郭……靖名”
    老铁看了看身边青衫的少年，他突然觉得眼前这少年的隐忍已胜过了自己这根老油条。
    一颗高傲的心，最难的不是保持与他人相争不败。
    而是愿意从云端跌落，在泥泞的尘土中牺牲自我、保护他人。
    端木羽点了点头，缓缓阖上了眼示意他动手。
    郭靖名咬了咬牙根，缓缓抬起的手不断颤抖。
    “啪！”
    “噢啊！”
    阿铁怒目圆睁，一脸凶恶扬起自己的大掌就要拍死面前瘦小的年轻人。
    年轻人立刻吓到瘫倒在地、抱紧脑袋，裤裆间立刻泛起一股浊腥气。
    可阿铁的铁掌终究没能落下，因为一只手正死死抓住了他。
    是端木羽的手。
    “阿铁别动手！我是心甘情愿的。”
    阿铁耿直的脸上一脸错愕，小哥不是在保护他们吗？他们为什么要打小哥。
    虎狼帮弟子中则爆发出欢快的笑声。
    可王虎依旧不满足，冷笑道：“就这么点力气，我看你是想死在这里吧？”
    郭靖名咬紧了牙根，卯足力气的手用力抡了下去。
    “啪！”
    王虎笑了，满足的笑了。
    幽幽说道：“下一个。”
    “兄弟得罪了，俺叫余震。”
    “啪！”
    “对不起……我叫唐漆。”
    “啪！”
    “石天棋。”
    “啪！”
    “童华。”
    “啪！”
    ……
    阿铁哭了，铁塔一般高大的汉子躲在老铁的怀抱中抱头痛哭。
    阿铁是个哑巴、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
    可他却已泪流满面。
    但人群里的脸更加冷漠，虎鹰帮弟子的笑声也更为戏谑。
    “够了，别打了！”
    十几个响声后，一声娇喝吓住正欲扇掌之人。
    端木羽睁眼一看，竟是江小月。
    莲步轻移，江小月护在端木羽身前寒声道：“王帮主，看在我是江家人的面子上算了。你也算报了侮辱贵夫人的仇，不如一笔勾销。”
    “一笔勾销？小妮子你说的倒是轻巧。”
    王虎恶笑道：“江家就是再有能耐，手也不可能伸到这里来吧！”
    看来他并不准备放过端木羽。
    “那我们黄老阁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能耐！”
    江小月身后的老妪亦然动怒，身上爆发一股恐怖的气势。
    六重境的脉动！
    王虎倒吸一口凉气，虽然放过这小子实在太便宜他了，但对方比自己高整整一个境界，而且还有另外一个老叟没有动手。
    那不如卖黄老阁这个面子。
    王虎笑道：“那我就大人有大量，也给你们一个面子不再与他计较，但三十里内我不想看到这三条丧家之犬。”
    端木羽转身就走，不再回头。
    老铁小铁白了众人一眼，连忙收拾铺盖跟上木羽小哥。
    江小月看着他离去的萧瑟背影，突然觉得好像一个人，可又觉得一点也不像。
    她喃喃低语：“真是的，你还没有说你叫什么名字呢……”
    夜色已深，看不见半点光亮。
    远方传来几声阴森的狼暤。
    一个偏僻的山凹里，十几团星火落在此处。
    并不是所以人都那么不要脸，毕竟再穷再苦都有不受嗟来之食的人。
    更有不愿意变成白眼狼的人。
    大约十几个人带上东西跟着端木羽他们来到这个小山凹里安营扎寨，他们也属于不愿意伤害端木羽的人。
    他们不愿意接受虎鹰帮的“恩惠”，比起多采一点赤桂他们更想和一个好人一起，睡个安稳的好觉。
    酒，烈酒！
    从葫芦里一口一口灌入喉咙。
    看着眼前跃动火焰，端木羽毫无睡意。
    “还在想刚才的事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正是老铁。
    端木羽摇了摇头。
    “木羽小哥，你有兴趣听我的故事吗？”
    见他并无反应，老铁自顾自的讲着：“我年轻的时候是一个小宗门的弟子，后来因为揭发了师娘和大师兄**却被倒打一耙反而被逐出师门，只能沦落为一个采药人维持生计。”
    “那个时候，我的大儿子才四岁，阿铁也还在他阿娘肚子里。她阿娘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女人，是我这辈子觉得最好、也是我最对不起的女人。”
    老铁的声音有些悲怆，甚至带着哭腔。
    “他阿娘跟我一起吃了很多很多的苦，她虽然拼死生下了阿铁，但阿铁因为在娘胎里吃了太多的苦，一生下来就是个痴儿、哑巴。”
    老铁也一口一口的吞着酒，干瘪的老脸因为痛苦而拧在一起。
    “后来我就在想，我要是当时忍了那该多好……至少、至少她可以不用死。”
    端木羽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他，只是轻拍老者的后背。
    这世上哪有人是容易的。
    “轰！”
    一声惊天巨响恍若雷震，吓得人们从睡梦中惊醒。
    只见九嵕山的一条山脊处突然喷出一道冲天乌光，乌金光柱直冲云霄、震天动地。
    “轰！”
    又是一声轰然巨响。
    好似天穹崩碎、九幽溃散！
    只见乌金光柱赫然破碎，化作九道乌金雷霆在云层盘踞。
    眼中紫意朦胧。
    浓墨似的云层之上，哪里是什么九道乌金雷霆。
    分明是一条面目可憎九头乌金黑蚺，挟着灭世神威，在云层上竭力咆哮。
    “嘶——嗷！”
    龙吟般的兽吼，像是在向天下宣告。
    宣告玄脉大陆真正的王者……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