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酒香依旧·人却非故

    清澈的河水刚送走暑气，便添了几抹冷意。
    一身青衫，沿河微步。
    端木羽知道，过两天这河水里就要泛起甜蜜的香气令人沉醉。
    降金城的街道巷口比不上青麟城的繁华喧闹，但无论走到哪儿都能闻到一股香气。
    酒香！
    人们常说十里不同天，降金城是青麟的冶金重镇也是防止妖兽**的驻兵重镇。有男人的地方不光有血腥的刀剑，还有过瘾的烈酒。
    降金城的百姓爱酒，也擅酿酒。
    降金城的街市，每隔两条路就会被截然不动的酒香所占据。
    端木羽也想喝酒。
    想喝那一壶四百钱金钞的玉桂酿。
    虽然这个时节不知道去年的存酒还有没有，但别得酒总会有的。
    他突然想到那家临河的小酒楼，也想到那个怎么看都老不正经的老板娘。
    火禾酒楼。
    日值正午，秋风习习。
    艳红金黄的落叶好似翩飞的蝴蝶，在降金城的街道、河流上静静起舞。
    还是那条安静清澈的小河，还是那家的人头攒动的小酒楼。
    酒香浓烈，可端木羽却愣在酒楼外。
    酒香如故，人却非故。
    黑底金漆的招牌上大大的写着“福贵酒楼”，招牌还很新，安在老旧的酒楼上显得有些突兀。
    “客官里面请，打尖还是住店？”
    小二很有眼色，虽然端木羽一身素袍但长的一脸英气肯定是有权有势的家族子弟，热情地招呼他。
    “一壶赤桂酿，四样小菜。”
    “好咧，您调个位置坐吧。”
    小二这句话说了等于白说，因为店内只剩最后临门一张桌子。
    店内喧闹，临河的好位置早已被一群糙面汉子占据，端木羽只好坐到这最后一张位置上。
    酒和菜都上的很快。
    端木羽轻轻啜了一口便没了喝酒的欲望，酒味极淡还有股涩味连忙吐了出来，赶忙倒了杯茶漱了漱口。
    动了动筷子盘子里的青珠白菜，便又没了吃饭欲望。
    “小二，把你们老板叫来。”
    端木羽微微扶额，他上次来还嫌禾娘的玉桂酿贵、菜也做得不够火候，现在看来自己实在错的离谱。
    可和面前这一桌垃圾相比，她的菜的确不赖、酒也实在卖的不贵。
    有些东西虽不是最好的，但是有一天真的没了、再也回不来了，心里还是说不出的失落。
    端木羽正为那天没多提两壶玉桂酿懊悔时。
    只听一阵“哒哒哒”急促的脚步声，老板是个肥润的胖子，看起来一脸油腻却和善的很。
    “客官，怎么了？”
    端木羽捻起一根筷子，点了点面前的酒杯和小菜。
    “老板你们的玉桂酿是怎么回事，花黄味淡。还有这菜简直是难以下咽，上一任老板可不敢把这样酒菜卖给客人”
    胖老板赔笑道：“公子，这酒不是自家酿的是从酒庄进的，自然比上火老板酿酒的手艺。这菜对我们这些粗人来说不错，但是因为客官身份高贵所以觉得不好。”
    端木羽眉头轻皱：“公子？老板，你是在调侃我吗？”
    “不不不，自然不是！”
    胖老板和颜悦色地解释道：“小的之前是后厨帮厨，之前偷偷瞧过一眼小客官和一位邋遢大汉吃酒，听老板娘说过一嘴您是大族子弟，吃的、喝的、用的自然不能和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相比。”
    端木羽疑惑道：“你之前是帮厨的？怎么现在反而成了老板？”
    “公子，你有所不知。五天前老板娘和曲大厨突然把店送给小人，说赚够金钞了要回乡了，小人哪做过老板实在不敢要。可禁不止他们催促，还是收了稀里糊涂的成了这富贵酒楼的老板。公子您看，店外的招牌还是新做的呢。”
    端木羽点了点头，笑道：“那你的确有一手呀，虽出身帮厨还是能当老板呀，酒菜虽不行客人还是爆满呀。”
    老板白腻腻的脸突然通红，不好意思道：“以前老板娘的酒一壶要卖二三百钱，现在只卖二三十钱一壶。再加上小店临河风景还算不错，这两天来生意还可以。”
    一壶两三百钱的酒现在只卖二三十钱，指不定加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难怪难喝的紧。
    “老板，你心也太黑了吧，你确定他们喝到这酒不掀桌子吗？”端木羽指了指身边一群已醉的东倒西歪的大汉们。
    不过人就如此，有些东西虽然不好可禁不住便宜呀，看买得人多就一股脑的往口袋里装，生怕抢不到吃了亏。
    就像有些坏书，看到读的人多了便觉得是本好书，等到读不下去的时候才直呼上当，反而令一些好书遗珠蒙尘。
    “哎，公子你有些不知。这些人都是去紫红山采药的药帮，一个个都是不要命贱骨头。只要你家的的酒价格够贱，你就是往里面加马尿，他们也敢往喉咙里灌。”
    “噗！”。
    一听这话，端木羽嘴里的茶水直接喷了出来。
    “公子你别急，刚才你喝的酒里没加那些。”
    “卧槽，你还真敢加呀！”
    胖老板连忙解释道：“嘘，公子小声点，我其实只兑了凉水、梅汁，那些脏东西可不敢加。”
    “真没？”
    端木羽一头黑线问道。
    “真没！”肥老板道：“我虽然不是啥好人，可毕竟想长久把生意做下去不会乱来的，这样吧，你今天的酒菜我重新上。”
    端木羽淡淡道：“如果还是这些不入流的，我今天就把你的店拆了。”
    “不光是好货，而且不用您花钱！”肥老板陪笑道。
    “不用花钱的酒一定好喝的很，哈哈哈！”
    一阵爽朗的笑声从门外传来。
    只见一个衣衫不整的独眼老汉走入大堂，撅起屁股径直朝着端木羽对面的凳子坐了下去，直接用举起酒壶喝了起来。
    “你这疯老汉……”
    肥老板正要训斥，却被端木羽拦住。
    “这里没你什么事了，赶紧重新上菜。”
    肥老板只好闭嘴，惺惺退下。
    看着面前的衣衫不整的独眼老者，端木羽莫名的想到了师傅，不过虽然师傅看似不修边幅可吃饭的时候还是儒雅的很。
    可面前的老汉吃饭实在是好似风卷残云，明明有筷子却好似等不及似的，扬起沾满灰尘的手便朝着菜盘吃了起来。
    “这酒和这菜，你真的吃的下去？”
    老者摸了摸油光发亮的嘴，讪笑道：“少年郎，你的日子想必过的不错。不过像我这种常年在大山中奔波的泥腿子，能有一口饱饭吃就谢天谢地了”
    端木羽啜了口茶道：“你也是采药人？”
    独眼老汉并没有回答他，只是自顾自地吃菜喝酒。
    肥老板的酒菜上的很快，而是都是硬货，引得周围的汉子们都忍不住流下口水。
    这死肥猪老板抠搜的厉害，这酒钱贱看似让他们占了便宜，可一入口就知道有多少水分。
    这么多好酒好菜白送，这少年的身份肯定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