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铁马冰河(中)

    刺目的寒光令江小蝶根本无法睁开双眼，但她的心依但牢牢系在端木羽身上。
    刚刚还在和自己说话的勇叔居然只是一具傀儡，而现在藏在傀儡下半身的刺客正持刀刺向端木羽。
    贝齿轻咬丹唇，像是在为端木羽担心着。
    她本该奋力大喊，“木羽哥哥，小心啊。”雪白的喉咙不时的搐动，可嘴巴张的大大的却不知怎么了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她好像听到了一声惨叫，难道是木羽哥哥的吗？
    寒光黯淡，她却依旧无法睁开双眼。
    泪水模糊了双眼，她总是习惯躲在别人身后让别人来保护。在天河镇是阿爹一直在保护她；初入青麟山脉是哥哥和刚叔牺牲自己来保护她；现在则是木羽哥哥和方州哥哥拼尽全力一次又一次的保护她。
    勇叔，也死了。
    关心她的人在为她流汗、流血。
    可她……可她却什么都做不了，什么也做不到。就像个没用的胆小鬼，只能躲在别人的身后祈求可怜与保护。
    耳旁只有萧萧风鸣，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哭只知道两道热流从眼睑缓缓爬向鼻尖。
    她现在只想大喊，拼尽全力地大喊：“木羽哥哥，你不要死！”
    忽地，一只冰冷的大手拍向她的肩膀。
    江小蝶倒吸一口凉气，“这手好冷。”
    一瞬间，江小蝶只觉耳旁风声停息，但她心中已然断定这只手不是木羽的手。
    木羽哥哥的手永远都是温暖的。
    木羽哥哥挂在脸上的笑容也永远是和熙的，在她不开心时，只要看到这张脸心中的不快乐就会烟消云散。木羽哥哥的笑容仿佛就有治愈一切痛苦的力量。
    可是木羽哥哥为了保护她，死在坏人的手上了。
    现在木羽哥哥已死，她又能做什么？反抗吗？一个无法修脉的弱女子又能做些什么？
    心若死灰，双眼缓缓睁开。
    可睁开眼的一瞬间，眼睛里赫然半惊半恐。
    面前的脸剑眉星目、英气十足，脸色却是异常惨白。
    面前的人不是端木羽还能是谁？
    “木羽哥哥，你受伤了！”
    端木羽俯倒在地，手中依旧紧紧握住雪亮的苍星剑，只见地上撒着细碎的银光。
    小翳焦急地跑过来和江小蝶将端木羽轻轻翻过身来，三支菱形银刺赫然扎入端木羽小腹，留下三颗银星印记。
    “吱吱！”
    小翳扯着江小蝶的衣角，试图让她往边上看。
    江小蝶侧眼一窥，只见那一袭黑衣的刺客已然躺在血泊之中，血液不断从胸堂上巨大的伤口涌出。手中还握着一截断剑，地上满是短剑被击碎的碎片。
    一只漆黑的短管从黑衣人的嘴里伸出半截，在一地银光上显得格外扎眼。
    端木羽喘着粗气道：“看到他嘴里的黑管了吗？”
    声音沙哑且无力。
    江小蝶点点头，眼中又是泪光莹莹关怀道：“木羽哥哥，你中了黑管里的暗器吗？”
    端木羽只是对着江小蝶笑了，脸上的笑温柔而和煦，却显得脸色更加苍白。
    “小蝶，帮我把这三支暗箭拔出来。这三支箭尖有毒你不要碰，拔出来后涂上药就好。”
    江小蝶擦掉眼泪用力点了点头，双手放在五星短刺末端。
    小翳虽是心急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在端木羽身边不停转悠。手中绿光闪烁，一团嫩绿的藤蔓塞入端木羽口中。
    一声沉响的闷吼，银亮的五星短箭沾着黏稠的黑血。
    冷汗凝在额头，双掌捏着石块几乎快要破碎。
    三支短箭拔出，端木羽几乎要疼晕过去。
    江小蝶握着端木羽的胳膊，小声的抽泣道：“木羽哥……哥对不起，是小蝶不好……要不是我让你救……救勇叔，你也不会中暗器受伤……”
    辛辣的药膏涂抹在伤口上，白布轻轻裹上，眼泪一滴一滴落在结实的小腹上。
    她的眼泪，好热、好烫。
    端木羽摇了摇头，看着眼前的小女孩愈发觉得她像遥儿。
    小时候自己和阳哥哥一起去河边玩结果掉进河里，再醒来时，只有遥儿一个人搂住自己的胳膊在那哭。
    小蝶的泪珠就像遥儿的眼泪一般滚烫，烫得让人心疼。
    女孩子粉嫩的脸蛋上本应该挂着笑容的，可现在挂着的却是泪水。
    这不是江小蝶的原因，只是因为自己的戒备实在太低了，他明明察觉到江勇似乎不对劲却只是轻微的怀疑。
    等明确知道江勇是假扮的时候，只是一剑将“江勇”斩作两截并没有补刀，所以才被这藏匿在**的侏儒偷袭。
    对了，那个侏儒是火叶的刺客吗？
    “小蝶你扶我起来，让我去看看那具尸体。”
    江小蝶点了点头将端木羽的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好让端木羽好走些。
    小翳见端木羽没什么大碍，亲昵往端木羽腿肚子上蹭了蹭紧跟在他们身后，俩只小罴倒像两只粘猴的跟屁虫紧跟在小翳身后。
    端木羽仔细地打量了一番，便发现许多不同寻常的地方。
    这黑衣侏儒应该是躲在“江勇”的下半身，而用脉力再去控制机关和丝线上半身的运动。
    端木羽一开始便看出了江勇不对劲，就是因为真正的江勇早已死了只是将人头固定在躯干上，一张死去多时的脸自然让人感到不舒服。只是“江勇”重伤未愈，端木羽和江小蝶这才没有怀疑。
    苍白阴弱的脸，岂不是病人最好的掩饰。
    三支五星短刺上的毒已被血液解了，黑血不断被伤口上的药膏吸去，让端木羽的脸色好看了许些。
    几枚聚脉丹吞入，温和的脉力在体内流转加速伤口的愈合。
    “小翳，打开他的嘴巴看看。”
    端木羽指了指黑衣侏儒的嘴巴小翳一下便窜了过去，两只爪子塞进了黑衣侏儒的嘴巴里。
    “木羽哥哥，你看他没有舌头！”
    端木羽皱眉点头，眼前这人的嘴里空空如也，像是用勾子被人勾去舌头一般。
    难道火叶的刺客为了保密勾去了自己的舌头？
    保密……舌头……
    端木羽只觉脑中灵光一闪，他突然想起自己和师傅在玄兵楼遇到那十名个戴着黑铁面具看不清脸的影卫。
    他们为了保护青麟殿的秘密自愿割舌。
    难道……
    这些火叶标记只是为了混淆视听或是嫁祸于人？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端木羽脑中形成，端木羽只觉背后冷风如刀，几乎要把他的血液冻得凝固。
    “小蝶，我们要回去！”
    江小蝶不解道：“可是，木羽哥哥你受伤好严重得好好休息，后面不是有方州哥哥断后吗？”
    端木羽听着远处的喊杀声，脸色阴沉道：“所以我们要回去，愈快愈好！不然方州可能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