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仙王与剑

    暗红的振翅鹰纹盘踞在他脖子两侧的肩甲上，黑金色的巨龙在战甲裙裾上蜷曲咆哮。厚重的铠甲上镶着大片的深紫色宝石，像是一片由紫色星辰组成的璀璨星河。
    殷红色的彼岸花盛开在他身后的黑色披风上，娇艳的血色花朵，不知是用敌人的血染红的还是用红漆涂饰的。
    他的双手各握着一把剑，漆黑的长剑和血红的长剑各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紧握，过分用力的手指关节早已发白。
    那双了无生机的血红眼睛，有的只剩红与黑，血红的眼白、死黑的瞳孔。
    有的只是他手中的一红一黑两柄长剑，眼中只有剑的锐气。
    他的剑便是他的人。
    端木羽一眼便认出了那个男人，他就是殛剑的剑主——涂殛仙王。
    男人看着端木羽，眼中锐气略微减弱几分：“今日能看见你，我便知道我已经死了，但其实……我并不难过。这只是我一道幻影，希望你能将我的剑术传承下去。”
    端木羽双眼微眯，眼神有些错愕。
    涂殛仙王这个专横蛮横的家伙怎么了，怎么一副没见过自己的模样，上次还残暴地把自己体内的东西从口鼻灌入自己体内呢。
    （此处指九苍修炼的殛剑杀气，想污的人自觉地投票去评论区罚站！）
    “鸿山将我的传承之页交给你，你便是我殛杀剑术的传人。记住我的名字——飘渺仙界·降戮仙域·涂殛仙王·九苍！”
    九苍的声音刚开始有些虚弱，像是一个久病未愈的病人。
    可当说到“飘渺仙界”这四个字时，他的声音便猛然一震，透着一股豪气。
    一股来自肺腑、血脉、魂魄的自豪感，那是统御一方仙域的仙王的无上荣誉。
    端木羽从他的声音中，已知晓了他对飘渺仙界的无限热爱。
    他不知道那里是不是九苍的家乡，但一个人若是心存热爱即使不是生长在心籁的土地上，那片土地便是世上最美、最好的地方。
    端木羽的眼中生出了憧憬的光芒。
    一片能让强大的仙王至死还在奋斗一生的世界，虽不能说是片乐土，但必然也是一片伟大的、今人沉醉的世界。
    “飘渺仙界，那究竟是一片怎样的土地……此生，我也想去好好看看！”
    眼前好似朦胧起那九天之上的圣境，瑞云盘绕、如梦如幻，一座座金色天宫在祥云中若隐若现，五彩的琉璃殿顶映着煌煌天光。金日吞吐，神圣的金霓弥漫九天，令人心底生出难以抑制的朝拜摩礼的冲动……
    “好好看着，剑起！”
    九苍威喝一声，打断了端木羽的沉思。
    “哈！”
    大喝一声，双手长剑便向毒龙一般挟着刺耳的破空声刺向前光。黑光与血光交错，每一剑都是带着毁灭与杀戮的剑式。
    殛剑，本就是带来毁灭与杀戮的不详之剑！
    端木羽看着眼前剑光缭乱心中无比震撼，九苍舞的剑法与他在归云居得到的无名剑谱竟别无二致。
    如此平庸的剑法竟在九苍的手中化腐朽为神奇。
    九苍双手舞剑，左手正使殛剑剑招、右手却反使剑招，这一套剑招竟洐生出千百种变化。
    “别硬记剑招，去体会剑意！”
    九苍喝了一声，手中双剑更是令人目不暇接。剑式忽地又是一变，左手突然反使剑招、右手猛然正使剑招。
    蓬勃的紫意在端木羽眼中蒙溢，黑白相交的眼球已布满血丝几手变成恐怖的紫红色！
    苍麟冥瞳，已催至极限！
    “看见了……看见了！”
    红与黑的风暴在血海之上起舞，挟着毁灭与杀戮的剑意肆虐整片死寂世界。
    悬着血日的青天止不住颤栗，无边无际的血海正在奏起战歌！
    端木羽看清了，九苍挥剑的力量和速度每时每刻都在细微的改变着，有时连出剑的姿势和角度都在改变着。
    “这是？”
    不重剑招，重剑意。
    端木羽顿时恍然大悟！执简驭繁，无成势、无常形，与时推移、因物变化。殛剑无论左右手正反使多少遍，其剑招的变化有是有限的，而有限的剑招无论有多少变化终有一天会被人看出破绽。
    而不断因为外界的变化而改变自身的剑招，那么这剑招将会有无穷无尽的变化。
    当速度和力量在不断变强的同时，剑式也在愈发强大、愈发无解。
    最快、最强的剑。
    便是真正的无限、无解之剑！
    而这样的剑只能是一柄杀戮之剑、一柄毁灭之剑、一柄在死亡与血海中凝练的不详之剑。
    此剑，殛杀！
    “招无精拙，以意驭剑、以无胜有、以拙胜巧、以奇胜俗、以快胜慢……”
    九苍缓缓念着，不知何时他的眼中已化为同脚下血海一样的血红色。
    “嗷嗷！”
    忽地，天地震动，一声太古龙吟似穿过幽幽岁月迎面袭来。
    血海翻涌，脚下显出现一个大漩涡，一只巨大血红龙头从血海之中缓缓抬起。
    血浪冲天，一条天柱般的长躯逐渐从血海之中升起，而巨龙的背后更是长着一对遮天蔽日的羽翼。
    九苍的眼中早已疯狂，而他手中的黑红双剑更是疯狂。
    “妖尊无天，杀！”
    剑出！
    一剑杀气好似百万雄兵，直扑血翼巨龙。
    这是仙王一剑，这是杀神一剑！
    红与黑的剑光此刻已夺去这片死寂世界一切颜色，血阳已然黯淡，青天、血海在这一刻都失去了它们的伟力。
    这一刻，这青天血海已是扭曲。
    这一刻，这世间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一切都在破碎！
    无论是那条遮天蔽日的血翼巨龙，还是九苍手中俩柄不详与毁灭仙剑。
    一切都在逐渐破碎、逐渐毁灭。
    天幕般巨大的血翼连连溃散，点点血水化作万千妖族，擎天的巨鸟、盘山的大蟒、三头的雄狮……各大凶兽都朝着身下疯狂轰击。
    九苍的双剑也被狂暴的力量震碎，迸飞的剑刃碎片则化作万千威武堂堂的仙族战士，他们迎着大妖的中击杀去，眼中视死如归。
    “吼！”
    “杀！”
    耳畔是凶兽大妖的怒吼声、仙族战士的战吼声。
    “轰！”
    一声开天辟地般的巨响，万籁俱寂！
    眼前，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红与黑。
    端木羽失神道：“这便是殛剑的剑意吗？”
    不知怎么的，晶莹的泪水夺眶而出。
    端木羽最后只听到了一个声音，那是九苍的声音。
    他的声音缥缈、沧桑，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愿我飘渺仙族子孙万世，永不受妖族肆虐屠戮之辱！”
    （青麟长夜应该分五篇的，这一章属于青麟篇上部分的最后一章，也就是说剧情大概到了十分之一的进度，给读者心里有个底。下一章，便是全新的开始，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