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一日为帝·终生为帝

    眼前是红，是黑……
    赤角火鳞牛终于不再反抗，身上的熊熊烈焰逐渐黯淡。
    殷红的血液在暗红色的石板上流淌，好像这一块块石板是被鲜血染红的。
    滚烫的血液不断从它腹部的创口涌出，那血像是要扎到人的眼睛里，刺目的很。
    端木羽缓缓转头：“师父……为什么？”
    那只大手的主人正是端木望，端木羽原以为自己会看到一对冰冷无情的眼睛，可他发现自己错了。
    那双眼睛第一次不再麻木、冰冷，第一次流露出温情来。
    其实男人们的眼睛看似冷酷无情，谁又知道他们眼底隐藏的软弱与温情。
    “结束它们的痛苦吧。”
    端木羽缓缓转头看向面前的一地哀红，他第一次觉得，伤口的疼痛远远不及心里的伤痛。
    端木羽仿佛听见了，听见了那还在母亲子宫里沉睡的小生命同母亲一起最后的悲嚎。它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好好去看一眼这个世界，便陷入了永恒的长眠。
    只希望在那个世界……所有的生命都是平等且相互尊重的。
    “嘭。”
    粗壮的脖子缓缓坠下砸在坚硬的黑砾岩上传出一声闷响。
    背脊与四蹄上的火焰缓缓熄灭，那双通红的眼睛慢慢先去了光彩……再也没有愤怒，再也没有痛苦，直至陷入一片灰白。那生命的火花终于……熄灭了，它们终于可以……不再痛苦了。
    端木羽的眼睛里没有湿润，眼角干干的好像只能挤出悲伤。
    他抬起头看向那根漆黑的火神柱，柱身上通红的兽形浮雕代表着匠人对传说中火精神兽们的崇敬，希望它们能降下福泽庇佑他们。
    端木羽回头一瞥，看着那具渐渐冰冷的尸体心里默默一酸。
    少年的心里第一次对家族严苛的教条产生了怀疑，他们做的一切真的都是对的吗？
    ……
    “老小子我就说吧，我看他是一个柔弱的孩子，这孩子扛不起青麟这面大旗。”
    莫不平和端木燕站在一个特殊的房间内，整个房间通体青黑、闪着金属一般的光泽，这间密室都像是用稀有金属铸冶而成。
    他们身前环绕着十二面巨大的倾斜黑镜，投出端木羽他们的影像。这些黑镜都是由上好的影石打磨制成，可以看到玄兵楼内每一处角落。
    黑青房间顶端装着八只暗金麟首，其中七只麟首都闭紧大嘴，只有一只麟首张开让端木羽他们的声音可以通过藏在墙壁的中空钢管传入这个房间。
    “他扛不住，就让我来扛。”
    端木燕的声音冰冷如铁，却无比坚决。
    莫不平笑了。
    笑的很放肆、笑的很无奈。
    “你呀，还是这般自以为是，扛？你怎么扛？你以为你是澪祖啊！连澪祖都逃不过生死轮回。”
    端木燕看着眼前的老友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有一百个反他的人，我就杀一百个！有一万个反他的人我就杀一万个！一直杀到没有一个人敢反他为止！”
    “可……要是有一天，老小子，我是说万一有一天……他要反你呢？”
    “小羽？”端木燕冷哼一声道：“绝无可能。”
    莫不平摇了摇头，解释道：“凡事无绝对，这小子太善良了、心太软了难免会被别人利用……你莫忘了当年的事情。”
    “就是再亲的兄弟，在绝对的利益和诡计前都都会相互背叛！”
    端木燕看着莫不平，昏黄的灯光下他第一觉得眼前的老友已是这般苍老了……他也老了。
    “平弟，这么多年了……其实我们都老了。”
    莫不平怔住了，上一听到“平弟”这个称谓已经是好多年前了，他已经记不大清了。他第一次发觉那个不可一世的青帝已是一个已到迟暮之年的老人，还有他自己……他也老了，这么多好兄弟可活到现在的却只剩他和自己了。
    “燕……哥。”
    端木燕的手紧紧按在莫不平的肩上，激动地说道：“我在……我在！平弟，那么多年了我们这帮兄弟只剩下你我二人了。”
    “是……是……”
    莫不平布满老萤的手微微发颤按在了端木燕的手上：“大哥，几十年的时间不过弹指一瞬……我们都老了。”
    “是呀……我们都老了。”
    端木燕长叹了一口气，苍老的脸庞流露出夕阳垂暮的无奈和悲情。
    “我们两个老头子半只脚都已经迈进棺材里，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天下大势、纷争不止，我们这几块老骨头就是有心也无力难为。”
    莫不平顿了顿声接着道：“大哥，【九华】早已铸好，端木羽这小子手里的剑就是用重铸九华的余料铸成，只是九华上的杀气……”
    “我指的不是【九华】。”
    “不是【九华】？”莫不平疑惑道：“那是什么？”
    端木燕抽开手背过身去，随即缓缓道：“恶来。”
    “【恶来】！”
    莫不平的眼睛里闪着惊讶的光。
    他吃惊道：“大哥，你知道那件终极兵器有多么恐怖、会死多少人吗？”
    “我知道，可是我没有多少时间了……”端木燕的声音第一次出现老人的无力：“只剩十年……我的大劫快到了，这次我避不过了。我已经继续不能守护小羽、守护青麟了，所以我一定要用恶来征服神宫、魔宗！这是我最后能为青麟做的事了。”
    “【恶来】一出，山河殆变！大哥，我真没有开玩笑，真的会死很多很多人！”
    “我也没有在开玩笑。”
    莫不平看着端木燕，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大家一起闯荡大陆的日子，无忧无虑、自由自在。
    多好啊……可惜都过去了……都回不去了。
    当年他的眼中还有兄弟，现在他的眼中只剩下青麟殿。
    莫不平狠下心来，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枯祖留下的【恶来】在大战中被重创，历代玄兵楼楼主已经将【恶来】修复的七七八八了，剩下的我应该能修完，不过我还需要大量的材料和一定的时间。”
    端木燕皱了皱眉道：“材料不是问题，只是需要多久？”
    “五年。”
    “五年……好，谢谢你平弟，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大哥……”
    端木燕将莫不平紧紧抱在怀中。
    好像已回到几十年前，他们还是少年的时候……
    瞬息之后，青帝眼睛里的温情缓缓褪去，剩下的只有平日里的漠然与冷酷。
    在青麟殿绝对的利益面前，就算是欺骗一起经历几十年风雨动荡的兄弟又能如何？
    帝王的世界，没有情感……
    只有利用者，和被利用者。
    一日为帝，终生为帝！
    （可怜可怜扑街作者吧，各位大哥大姐行行好，没有金票银票也可以啊，没有银票来句评论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