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以血开锋

    端木羽在端木望的心里其实一直都是一个孩子，十五岁的少年能不是个孩子吗？
    虽然真正接触这个孩子的时间只有短短几个月，但端木望发现……自己真的有点喜欢上这个孩子了。
    他突然很后悔……当年为什么狠下心来杀了蕊儿，他本可以背叛家族、抛下一切，带着蕊儿寻找一片世外桃源。
    在那里她不是『鸦』的线人、他也不是什么青麟殿的弟子，他们……本该永永远远在一起、快快乐乐的活着。
    这样该多好啊，真是如此的话……他的孩子今年也该和端木羽这般年纪了。
    他是多么希望，希望端木羽永远是个天真无邪的孩子、活泼乐观的少年。
    可惜……端木羽已经陷入异族的阴谋了，他的前路一片迷茫、他的命运可能早已注定。
    端木望的手攥紧握拳，他的眼睛里只剩下这个少年。
    端木望小声说道：“徒弟，师傅一定会让你平平安安的活着，一定！”
    而端木羽的眼中只剩下一根手腕粗细的黝黑的铁柱。
    铸剑师每铸好一柄剑都会劈斩物体来测试剑身硬度，斫铁柱就是常用的试剑之物。
    斫铁柱的硬度以颜**别，分别是白、黄、青、黑、红，白色最软、红色最硬。
    双手握剑只是简单侧身向前一劈，一道霜白的剑气从剑身上冒出，剑上无色的杀气凝在剑芒无比锋锐凌厉。
    “叮”的一身轻吟，一道白芒扫过漆黑的斫铁柱竟一剑两断。端木羽瞅了瞅斫铁柱上的断口光滑如镜，漆黑的断口上隐约能照出人影来。
    “好锋利的剑，师傅你快看！”端木羽一脸兴奋，用双手捧着苍星剑端道端木望面前。
    端木望看着端木羽一脸孩子气笑了，伸出手抚着苍星玄殒的剑身。
    随即啧啧称赞道：“剑身光华璀璨夺目、质地精细，剑纹有如汹涌波涛、巍峨断崖。看来这块天降神陨果然名不虚传，是把好剑……对了，小子你刚才持剑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样，比如脑子里出现很多很多声音，像在跟你说话似的。”
    端木羽答道：“声音……好像没有，不过的确好像有点异样的地方。”
    端木望道：“那你说说看。”
    “一握住这把剑的时候，我就感觉自己突然变得特别专注，脑子里的想法通通都不重要了，就像是体内有一股特殊的力量在强迫自己专注一样……还有就感觉自己变得特别强大、霸道，好像要把挡在自己的东西全部斩断。”
    端木望的眉心拧成个大疙瘩，小声嘀咕道：“难道殛杀剑气寄存的宿主不一样，会有不一样的反应吗？”
    “哞！”
    一声震天牛吼传来，端木羽和端木望同时看向宽敞的通道入口。
    一头山包大小的赤色火牛缓缓步入，高耸的背脊与厚实的四啼冒着熊熊烈火，身体两侧长着厚重的黑鳞、一对赤红弯角锋利如刀，紧接着一道人影从赤色火牛身后闪出。
    正是吴子期。
    “小子，该给你手里的剑开锋了！”
    “可是吴大师，我的苍星剑不是开过锋了吗？”端木羽拾起地上斫铁柱的断枝递给吴子期看。
    吴子期道：“匠人铸剑，以磨石为其开锋若是柄好剑便存入剑库，等到有适合的剑主将其取出便再用妖兽子母血为其二次开锋！”
    “二次开锋？”端木羽沉声道：“吴大师用妖兽子母血开锋，是指用成年妖兽和妖兽幼崽的血来开锋吗？”
    “答对一半。”
    “答对一半？”
    吴子期接着道：“妖兽子母血并不光只是指用成年妖兽和幼崽的血，准确来说是一剑杀死怀孕的母兽及其肚子里的胎儿，以子母血气来为其开锋。”
    端木羽吃惊道：“一剑杀死母兽和胎儿！这……没必要这么残忍吧。”
    “以血气二次开锋，不光是洗去剑上的浊气更是为了在剑上积攒杀气。”吴子期看着端木羽冷冰冰道：“你手中的剑杀气很重不过封剑太久，大煅师吩咐过一定要用上好的子母血气来洗浊哺剑。”
    吴子期的脸上向来没有什么表情，现在更是冰冷的想块铁。
    他未等端木羽说什么，双手中已出现一块质地透明的怪石，双指并拢在那块透明怪石上飞快勾划像是在写着什么。
    几息之后，吴子期并指在怪石上一点，只见那透明怪石上浮出一个诡异冗繁的血色字符。倏地一下，怪异那血字便溃散成雾缓缓沉入吴子期掌心中的怪石。
    赤色火牛背上的火焰骤然一增，如同一个被塞满木柴的大火炉火焰如喷泉一般涌出。
    “哞！哞吼——”
    那痛苦凄厉的兽吼也同时如喷泉一般涌出，小山包似的身体赫然倾倒砸向地面。
    “嘭隆！”一声闷响。
    身上原本厚重的黑鳞也被灼烧透红，灯笼般的大眼早已布满狰狞的血丝已是瞪的通红。
    端木羽眉头一皱道：“驭奴咒术。”
    端木羽瞪大了双眼：“什么？”
    “小子，这咒术有多么狠毒就不用我多说了吧。”吴子期的声音依旧古井不波：“这赤角火鳞牛是四重巅峰妖兽实力已是无限逼近五重境，而在驭奴咒术的剧烈的痛苦下以燃烧它的寿元为代价为代价现在它已经是五重境，小子抓紧时间，杀了它！”
    “杀了……它？”
    端木羽看向倒在地上不断抽搐、嘶吼的赤角火鳞牛，他的目光缓缓移向它隆起的肚皮。
    那里……也在剧烈的抽搐着，端木羽好像听到了，听到了一声声无比虚弱却又格外清晰的呼吸声，他好像看到了看到了子宫里那个还连着胎盘的小生命，那弱小的淡粉色身体正随着母亲的身体痛苦的扭动着。
    端木羽的眼睛里闪着紫意，握着苍星剑剧烈颤抖着。
    “快，杀了它。”
    吴子期的声音很凉很冷，比端木羽手中的苍星玄殒闪着霜白寒光的剑锋还要冰凉。
    端木羽看见了血。
    “母亲”殷红的血顺着七窍淌了出来，那张本就不好看的兽脸因蛊虫钻脑的痛苦变得更加扭曲、骇人。
    “哞！哞吼！”
    大口大口的血液顺着吼声从喉咙里钻了出来、喷在地上。
    殷红的血沫子溅在了赤角火鳞牛的嘴角、溅在端木羽的裤腿上、溅在端木羽手中冰冷的剑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