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手中的葫芦

    “狠……”
    端木羽心中一顿，接着道：“师父其实我知道的，不狠我就没有办法成为青麟殿下一任殿主、不狠就没有办法让青麟的荣耀长存、不狠就没有办法守护我身边人！”
    “可我……可我真的不能对那一条条活生生的生命狠下心来，那些妖兽本来也应该能和小翳一样和我们和平相处，可我却亲手夺去了它们活生生的性命……”
    端木望看着端木羽，眼中好像看见了他父亲的影子：“可你以后也许不光要杀死妖兽、还有杀死你的敌人、更有可能还要亲手杀死你的朋友、亲人，这是你的宿命……”
    “你避不开。”
    端木羽道：“命，真的躲不掉、避不开吗？”
    端木望并为直接回答他：“你会学会的、也会习惯的。就像青帝还有你父亲一样，成为大陆上最有权势的人之一，然后……冰冷无情、高处独寒。”
    端木羽俯首看向手中的藏情剑手指轻轻按在剑身上，他突然觉得藏情的剑身似乎已不再冰冷甚至有些温暖，如她的玉肌、她的发隙透着女子独有的温芳。
    藏情，藏的是不朽之爱。也对，沧海易变，桑田易改，若人心不变，两情——自然不朽不渝。
    藏情，是归期，是来日，也是忠贞不渝的誓言，更是一把无坚不摧的惊世神兵。
    风冶子燃尽自己最后的精血才铸成的利剑，也许他并未想过让其沾上污秽的殷血，而是让它成为一把信物供在案上、放在心上。
    端木羽摇了摇头道：“师父，一个人的心若是坚寒如冰，那他同一具机关傀儡有什么区别。”
    “是，一颗冷冰的心虽是冷酷无情却也能让人无牵无挂、毫无弱点。”端木望看着眼前的少年沉声道：“青麟殿的机关偃术独步天下，把一颗滚烫的心变作冰冷的机关傀儡也是独步天下。”
    端木羽笑了笑道：“可师父你不就是不会被轻易改变的人吗？”
    “所以我就成了他们眼中的疯子，其实正正假假又何必那么在意呢。”
    “父亲、鼎叔他们都说你是为武而痴，依我看其实是为情而痴吧。”
    端木望面露疑色道：“何以见得？”
    端木羽故作神秘的一脸坏笑道：“某些人一大把年纪了睡觉还会说梦话不知会不会害羞，对了好像是在是在说一个人的名字……蕊儿，应该是个女人……”
    “而且又刚好是某人的红颜知己吧。”
    “咳咳咳……我给你的葫芦呢？”
    “在这。”
    端木羽解下腰间的桃木葫芦向端木望抛去，端木望一接掂了掂笑骂道：“臭小子，这一葫芦的酒没想到都被你喝光了，也不知道尊敬长辈给我留两口”
    端木羽无话可说只得吐了吐舌头，尴尬一笑。
    “看见了吗？”
    端木望将青玉葫芦从腰间解下在他的面前扬了扬，葫芦中尽是甘冽的美酒激荡的声音！
    “我不用脉力，也不用八荒气劲，你若能在三个时辰内拿到我手中的葫芦我便教你殛剑剑术，如何？”
    端木羽的脸上漾着年轻人的自信“：就这样？未免太简单了。”
    “有些人的舌头经常受伤知道是为什么吗？”
    “舌头受伤？是他爱吃火锅被烫伤了吗？”
    “不，是以为爱说大话闪了舌头。”
    端木羽的脸上像固了一层薄霜。
    “开始吧！”端木望轻喝一声指间夹着一片红叶，而眉目间已拧成了一个疙瘩。
    端木羽收回手中的藏情短剑又取出了一柄寒铁匕首：“师傅，那就得罪了！”
    剑锋一扬，破面的冷风鼓得两鬓长发飞扬。
    刹那之问，端木望指间红叶翩若赤蝶便向那势无可挡的一剑迎去。落叶怎能挡住利剑？端木羽心中可纳闷了，这老家伙秀逗了？这时，端木羽眼角余光竟瞧见端木望的嘴角流露一抹微笑。
    他要干什么？
    端木羽可不敢有半分懈怠若是大意，端木望可一向以不按套路出牌著称，他要搞什么把戏？
    端木羽心中第一个反应是这老家伙要用脉力，可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端木羽心里估计若有人和他比武，赌注是一千坛美酒，但前提是不用脉力。但结局多半会是端木望直接用脉力先把他打个半残，爬进他家的酒窖里任它什么酒先洗劫一空，再把他医好。
    无耻吗？不……是“丧心病狂”！
    无耻第一，恶趣味第二！
    嗯！还真符合端木羽心中“高大伟岸”的师傅形象。
    毕竟，端木望还真干过。
    锋利的剑刃，在刹那间沿着叶缘将红叶截成两断。
    飘零似泪，两溅红尘。
    诉不尽的两相意、叶萝情。
    在端木羽心神片刻恍惚之间，端木望左脚为支点身绕半圈避过了剑锋。
    一大片叶片忽得竖起，像一堵红墙挡住了端木羽的视线。
    怎么回事？端木羽脑子一下转不回弯来，但手上的动作可不慢，剑剑忽地一指，瞬间之时，剑刃便将这堵叶墙斩成两截，哗啦啦的一片叶落似雨。
    端木望早已轻移到数丈之外，正悠闲的将葫芦系回腰间，脸上的神色有些玩味。
    心中无名火起，端木羽只得忍耐、按住心神。
    端木望转身时，右脚为刀扬起一阵红叶，气力控制的极为巧妙力过半分，叶便有层次遮盖不了端木羽的视线，可力弱半分亦是如此。
    半分不多，半分不少。
    能将力量控制的如此巧妙，可不是端木羽单单杀了几妖兽那么简单了。
    两人对峙，端木羽心谙慌乱乃是失败之根，并未立即出手，三个时辰靠磨也能磨死他！
    但一刻，端木羽直接愣住了——原来人还可以无耻道这个地步啊！
    端木望撒开脚丫子就朝着身后的密林蹿去。
    果然世上最长的路还是师傅的套路。
    姜不光是老的辣，这块老姜还是根辣椒伪装的！
    端木羽运起墨麟诡步便跟了上去，心中虽有所想可足下步法却是未变。
    诡异如鬼魅，急快胜电光！
    虽值秋季，正是丰收之时却确是凋零之刻，万物有枯有荣相值交替。可青麟也有不少树木属于常青之种最适合隐藏躲避，在青麟的山林间追踪一个人可不是易事。
    更别说是端木望这样的高手。
    人家说不定只是信庭游步，光是东逛逛、西走走，端木羽却已是疲于奔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