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剑道既无道

    “那你告诉我什么是剑道！”
    这句话好像惊雷一般，在端木羽的脑中炸响。
    端木羽的脑海中又飘起了小时候爷爷在藏经阁对自己说的话。
    “小羽，你是日后的青麟之主，所以你必须找到一条道！一条属于你自己的道！”
    “爷爷，什么是道？什么又是自己的道……”
    “万物皆可是汝道！”
    万物皆道！
    人有人道，狗有狗道。
    那剑，自然也有剑道。
    剑道既是道。
    道，又为何物？
    端木羽的眼前升起一片朦胧的迷雾。
    有些东西是他这个涉世未深的少年无法了解的。
    好比人生是杯不得不饮的苦酒，你只有细细的品，才会体会到后劲的回甘。
    “道是心中的路，一往无止！”
    一个阴森、娇稚的声音在他脑子回荡。
    “祸，是你！”端木羽心中吃惊道。
    “怎么啦，不乐意我帮你呀？那算了，本剑灵刚刚还想大发慈悲帮帮你来着。”
    “怎么会！有你帮我开心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乐意？”
    祸能帮他，他开心还来不及呢！
    作为邪剑剑灵，还有比她更懂剑道的？
    “那你可听好了……”
    当端木望准备叹气时，他却发现了端木羽嘴角的微笑……这是？
    “剑道并非道！”他的声音铿锵有力。
    “剑是凶器，也可以是止杀之器，相反相同。剑是火、也是水，剑即可以是黎明前第一束晨光带给人们希望也可以是带给人无尽绝望的沉沦黑夜，相生相克。”
    “剑可以是翩翩君子，也可以是无耻之徒，相既相离。剑是小楼西风，也是大漠孤烟，相似相逆。所以剑道——既无道！”
    端木望心中响起一阵炸雷。
    “好一个剑道既无道！”
    每一个剑客都有自己的剑道，但谁也无法说出什么是剑道，只是遵从本心，遵从手中的剑。因为它会告诉你答案。
    人有千人千面，剑也如是……
    剑道万千，没有最强也没有最弱，剑道是自己心中的一镜子，剑，照映着你。
    剑道是从前，是未来，更是现在。追寻剑道，便是在追寻自己，追寻自己为何持剑。喜怒哀乐恨惧欲，人有七情六欲、剑也有！剑道真得包涵了太多太多了，可仔细揣摩却发现什么也没有。
    未了，罢了。
    太过于追求剑道，反而不知道何为剑道。就如身在棋中永远不如局外人看得澄净。
    醉心于剑，可观剑道。
    超脱于剑，亦可融剑。
    剑道既无道！
    端木望怕是在这世上，再也找不到比这更好的答案了。
    “这个臭小子……说不定日后真能成为一代剑术大家。”
    “剑道即无道。”
    端木望笑了，笑得像个孩子——他破了心中的心节桎梏，随既却是一声幽幽长叹。
    “你说得对，唉……可惜我还是不能传给你。”
    端木羽不解道：“为什么？”
    端木望道：“你能说出‘剑道既无道’这句话你在境界上甚至已经超过了我，但你的心呢？你又是非有一颗持剑之心。”
    “我……我……”
    端木羽有些愣住，喉咙里发出微微颤颤的声音。
    “一个持剑之人，必先要有一颗持剑之心，你对获取这份力量的理由只是对力量的贪欲，而贪婪只会让你的心陷入在力量的漩涡里，令你难以自拔然后吞噬你。”端木望并未看他，但端木羽却觉得那双睿智的眼睛正看着自己。
    “力量……”
    端木羽接着道：“可是师父我真的很需要力量，师父我跟你们不一样，跟端木留剑他们这些普通子弟也都不一样。”端木羽的眼神中除了少年独有的忧郁还透着一股沧桑之色，那是不该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悲哀。
    “师傅我能喝些酒吗？”端木羽向端木望伸出手讨要道。
    端木望微微一笑，手中桃木葫芦便向端木羽一抛：“这只葫芦本是我爷爷那辈传下来的，本来想给你找个新的不过现在看来还是这个更适合你，就当见面礼送你了。”
    端木羽接过葫芦道：“见面礼？我好像还没有送师父您拜师礼呢。”
    “哈哈哈，那一百坛扶桑酒不就是最好的拜师礼吗？”端木望沉郁的脸上难得露出了笑容：“你不是说我们不一样吗？说说看是你多了张嘴还是多两只耳朵，哪里跟咱们不一样？”
    “师父你觉得我活得爽吗？”
    “嗯，揍你是应该挺爽的。”
    “咳咳！”端木羽尴尬地干咳两声：“师父，我是说你觉得我过得爽不爽。”
    端木望眼神微微一眯：“我怎么觉得你是在炫耀？你天天跟你妹妹还有白衣少年在青麟城的酒楼中寻欢撒泼你还不爽吗？”
    “可要是这些事大都是爷爷吩咐我做的呢。”
    “青帝？这……”端木望眉头一皱缓缓道：“阴谋诡计的确是青帝的风格。”
    “什么叫阴谋诡计？明明是智慧好吗，师父你见过天上的星辰吗？”
    “废话，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见到天上的星星。”
    端木羽大口咽下葫芦中的妖丹烈酒，浓烈的酒劲像把烧红的刀子插入咽喉脸色燎地满面通红：“对你们来说天上的星星只是一颗颗闪亮的星星，但对我来说这天上的星重都是活着的……他们也许是端木澪、也许是龙九渊也许还是各类形形色色的人……”
    “他们很多人都已经死去了，但天上的星辰却煊赫无比。我也许也要和父亲、爷爷一样活在别人眼中的荣耀却是一心追向死亡，从被立为少殿主那刻开始我的坟冢便开始建立。”
    “我……注定也是向死而生之人。”
    端木望看着他，只是淡淡地说道：“这世上所有的执政者都是如此，何必如此执着？”
    端木羽抬起头来：“可是……我是青麟未来的殿主，我还是你们所有人的希望。”
    “我既是为生而生，又是向死而生。我的生命、还有每一任殿主的生命都是为了这一件事——青麟的荣耀！”端木羽道。
    “高傲的青麟血在我的血管里流淌，就是让我为了替家族、替青麟殿获取更伟大的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