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八荒(中)

    “八荒者，四方四隅既天下也！”
    依旧是那条瀑布。
    寒风呼瑟，冷意渐盛，白瀑如龙似乎从天而泻。
    端木望伫立于前，端木羽紧随其后。
    长风既至，叶落于飞。端木望缓缓念道：“八荒拳法——纵有千古，横有八荒！乃是我以一本古籍残卷为基础以融入麒澪经刚猛的功法，再苦炼十年在机缘巧合下才创出的。”
    字字如珠，铿锵有力。
    “拳，以身运拳，以步为营。八荒拳法，并非走脉力心法一道，而是另辟蹊径走得是炼体之道。身孕真气，以静制动、以动破静，以气融拳、以点破面。拳风如震浪，遂崩极八方！拳击苍天，琼霄崩环。拳破厚土，黄泉裂陷。天下之间，八荒拳风无物不破。”
    端木望转过身来，急风袭得衣衿猎猎，浑身滔天真气动若虬龙，迎着猎猎秋风缠绕在他的身上翻飞旋游。
    “看好了！”豪声长吟，竟惊得天地却色。
    他的眼神变了！
    五指握拳，狂暴气息刹那间从端木望身上迸发，一股无形气浪如同浪潮将一地红黄的叶片掀起层层波纹，拳风如龙。
    拳起时，风更盛！
    气如长龙，虬龙悠悠吟无浪。风紧缠身，叶留潺潺过无痕。
    八道气劲同八条擎天巨龙，斥着无紧风痕。一步踏出，八道风劲划过急风爆出一道惊世长鸣，恰似瀚海老龙绝觅。气浪如潮，惊得端木羽身形不稳躲至一旁，晃的林间叶落如雨。
    一招一式，皆是刚猛开阖，拳式中却并未有什么奇特之处，但拳风间气浪如龙。八道气劲环在身旁更加凝实，拳势一倾，八道气劲汇聚拳中。
    目似秋风，萧瑟孤歌。
    一拳！毫无饰掩，返璞归真的一拳！拳风破煞万千军，惊碣九天骇十地！拳极破风，一拳击在巨石之上，八道气劲绞杀其上。此石高有四丈，浑然一体，少说也有上千斤之沉倾刻间竟轰然炸烈！
    轰鸣之声回环绕耳，惊得那千尺天绅寂然无声，叶归根、风止声，倾刻间风和水止骇得端木羽目瞪口呆。
    端木羽心底暗暗咂舌道：“师傅这自创的八荒拳的威力可以与天品脉诀一拼吧。”
    比拳头略小的石块同雨点一般啪啦落下，水声一歇，随后玉练长泻声如雷震。
    风又渐起，纷扬的老叶纷纷飘飞、缓缓落下……
    端木望沉声道：“八荒拳，第一式·横扫八方。”
    他的声音冷寒胜水，带着一个强者的孤高、冷傲。
    端木羽这才从一旁缓缓钻出小声道：“师傅你这拳法怎会有如此威力？”
    “劲。”
    “劲？”
    “横扫八方，运八荒气劲暗藏拳势之中。但为了让你看得更清楚气动运行之象，所以才让这八道八荒气劲分散于身外。八荒拳劲至刚至强，崩金溃石皆是寻常之举。拳出，拳劲也出，顺拳势而出、藏气劲入拳中。物者，外刚强硬无法破之，拳劲却从内击破，无物不破！”他的声音依旧冷得刺骨，但其中傲意更甚。
    “师傅，那这门拳法总有几式？”
    “八荒拳法，以身孕气、以拳运气，共三式。”
    “总共才三式？师傅是不是少了些。”
    “招式再多变得只是表象，而其中的原理并未变化。所谓一招鲜吃遍天，招式在精不在多，一招克敌那还需要第二招？”
    端木羽笑道：“是徒弟愚钝，若是能一招克敌何必需要第二招呢？三式……是不少了。”
    端木望也笑了，接着道：“这三式其实也是同一招，可不过招变而势未变所以我分为三式。”
    “招变势未变？”
    “正所谓大成若缺，这八荒拳法是我自创也有不完美之处，有缺憾才会有进步所以我希望你能完善这门拳法，发扬光大。”
    “对了师傅，拳法一共有三式，第一式是横扫八荒，那后来两式呢？”
    “第二式·气吞山河，运足六十四道气劲，一拳之威破碎山河。而第三式，你知道要用多少道气劲吗？”端木望抚了抚沾在身上沙砾枯叶，问向端木羽。
    “呃……大概两三百道吧！”端木羽思索片刻才答道。
    “错，大错特错！”
    “难道有上千道？”端木羽惊愕道，心想仅是八道气劲便有如此威力，若是同时运起千百道气劲这第三式的威力难道要逆天？
    突然他愣了一下好像想到什么似的：“横扫八荒有八道气劲，气吞山河是六十四道气劲，难道这第三式有……”
    “没错，第三式·天崩地裂，共计四千零九十六道气劲，一拳既出，方圆五十里之内万物崩坏、生灵寂灭！”
    端木羽彻底愣住了。
    四千零九十六道气劲！
    第一式横扫八荒就像同时用八把剑攻击敌人，那么第三式就是用四千余把利剑攻击敌人！五十里之内生灵不留！端木羽知道端木望可没有夸夸自谈，光这一拳的余波至少可以影响到百里之外。
    要是在战场上，人员密集，不死个上万也能伤他个八千。何拳可胜其威？端木羽彻底折服了。
    端木望脸上的自豪的神情溢于言表：“当然，威力越强大的招式，付出的代价也越大。如果动用天崩地裂，即便以我鼎盛时的气血之力也会被瞬间抽空！而且调动越多的气劲控制所需的精神力也越庄庞大，也极其伤损经脉，若是没有强大的肉身打下基础根本无法击出这一拳……”
    端木望的神色缓缓平复下来，但端木羽心中波澜才起怎肯衰退。
    端木羽上前讨好道：“师傅，您老神功盖世，能不能再使出第二式给徒儿我长长见识啊？”
    “可以啊。”端木望脸上拧出笑意，右手微微抬着一根手指。
    “一？”端木羽纳闷了，一根手指是什么意思啊？
    “一百坛美酒！而且要大炎扶桑酒。”
    “你这是狮子大开口啊！一百坛扶桑酒你也说的出口啊！奸商都不及你半分啊！”端木羽暴起怒道。扶桑美酒一坛便价值万金，一百坛便是百万金！任一个普通人舒舒服服的花上十辈子都有所剩余。
    “那也要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啊。”端木望戏谑的笑道，气得端木羽牙根咬的痒痒的。
    “现在，可没有办法给你。”端木羽无奈地摊手表示投降:“只能回青麟城再给你了。”
    “那就先存你那吧，等我什么时候酒瘾犯了再去小酌几杯。”
    “怕是你要以坛为杯吧。”端木羽反讽道。
    “臭小子，还敢教训我？”
    “看着！”端木望厉喝一声向前走至潭边，浓稠的水雾在他的发丝间凝成水珠缓缓缓落。原先风已息了，此时他的衣襟却无风自动。披在背后的乱发再度扬起，双拳之上数道无形气劲微微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