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锦帆冲阵

    入夜，甘沟渡口。
    两个精瘦的汉子弯着腰蹲在趴在荒草堆里。
    “五子，你说头领为什么要我们在这里放哨？”
    说话之人头上插着鸟羽，他看了看周围寂静的环境，有些不解。
    “嘘！”
    看着自家叔父没有明白头领的用意，五子低声解释道：“我可是主动请缨，才获得这个位置，你就等着吧！”
    荒草堆旁边是一条河流，泛起淡淡的波纹，在月光的照耀下，泽泽生辉。
    “来了！真的来了！”
    哗哗的水声越来越响，五子的叔父抬起头看了一眼，惊恐地说道：“只怕有数千条大船，我们锦帆侠只剩下百余人，要不然，我们先撤吧！”
    “不要慌，头领说了，此战对我们很重要，决不能认怂！”
    思索片刻，五子冷静地说道：“叔父你在此继续观察，我下水看看，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发信号，切记！”
    “哎，这孩子性子这么急！”
    不等五子的叔父说完，五子就转身脱下上衣，潜入了旁边的河水之中。
    “嘶！”
    进入河水之后，五子倒吸一口凉气。
    尽管心里早已经有了准备，可是这河水比五子想象中的还要冰凉。
    自小在水边长大的五子很快便活动开了手脚，喃喃自语：“还好头领从冷锋城那里弄来了不少酒肉，要不然还真扛不住，这大冬天的，嗨，天寒地冻也难不倒我五子，今日一定要出人头地！”
    犹豫片刻，五子一头钻进更深的地方，在水底反而没有那么冷了。
    循着水声游了半个小时，五子终于听到了吵杂的说话声。
    借助杂草掩护自己，五子很熟练地找到一个安全的位置，探出了脑袋，看到眼前的一幕有些震惊。
    数千条大船停泊在甘沟湖上，源源不断的异人士兵往岸上赶去，正在安营扎寨。
    这只怕有十多万人！
    五子心中暗道，看来这还是一部分，必须要去找头领商议对策了。
    随即，五子开始向后游去，动作比来时还有快上不少。
    “最快，我估计蔡瑁的水军今晚就能到达甘沟，东侧地势不平，他们安营扎寨一定是在这条湖的西侧，有五子在那边看着，只要听到信号，马上出发！”
    甘沟旁边的一处山坡下，甘宁和百余人围坐一团，个个摩拳擦掌。
    “头领，五子来了！”
    听到声音，甘宁扔掉了嘴里的竹签，站了起来。
    看着浑身上下湿漉漉的五子脸色冻得发紫，还光着膀子，甘宁走上前把身上暗红色斗篷披到了他的身上。
    “头领，真不用！”
    这个暗红色斗篷是当初甘宁袭击周泰获得的。
    五子知道，头领一向把这个暗红色斗篷看得很重要，见甘宁主动解下了，要披到他的身上，急忙拒绝。
    “五子，辛苦了！”
    甘宁一把抓住五子的手，席地而坐，一群人围了上来。
    “五子，你就别推辞了，看你的样子，至少在水底泡了一个小时。”
    “对啊，快讲讲你看到了什么？”
    “是不是那些敌人都来了？我已经等不及了，正好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锦帆侠的厉害！”
    看到锦帆侠的这些兄弟个个踊跃奋进，五子突然泣不成声。
    “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
    甘宁也急了。
    自己的兄弟什么性子，甘宁心里清楚，他还从来没有见过五子在众人面前哭过。
    “头领，我们逃吧！”
    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五子脸色憋得涨红。
    “逃？”
    甘宁一把从五子身上扯下了暗红色的斗篷，气得破口大骂：“你个窝囊废，我让你去放个哨，你现在让我逃？我甘兴霸在水面上怕过谁？就是阎王爷来了，我也能夺下半条命！”
    “头领，我是实在不像看到兄弟们去送死！”
    没有理会身边异样的眼光，五子苦口婆心地劝道：“我五子跟着你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就连我父亲也跟着你战死，我何曾怕过一次！”
    “这一次不一样，兄弟们只要去了绝对回不来，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你带着兄弟们送死，还不如先杀了我！”
    见五子这么坚决，甘宁皱着眉头，将暗红色斗篷又披到五子的身上，冷冷地问道：“你竟然连我也不相信，懒得和你废话，我问你，蔡瑁有多少人？是一千还是一万？”
    五子抿了抿嘴唇，颤抖着说道：“至少十万！”
    “十万？”
    一听到这个数字，甘宁也吓了一跳。
    其他人也都面面相觑。
    “听到动静之后，我就下水沿着河流向甘沟湖的方向去，游了半个小时才看到船只，足足数千条大船，我这一辈子还没有见过那么多的大船，最小的船都比我们锦帆侠的船要大上两三倍！”
    “我去的时候，他们正在甘沟西侧安营扎寨，估计现在已经都弄好了！”
    将情况又说了一遍，五子悲观地说道：“咱们怎么打啊？总不能拿兄弟们的性命去填甘沟湖吧！”
    “娘希匹！”
    甘宁怒骂了一句。
    沉思片刻后，甘宁取下头上鸟羽，狠狠地踩在地上。
    “头领，你这是干什么？”
    鸟羽是锦帆侠的象征，其他人都看着甘宁，神色复杂。
    “老子这辈子就是一个贼！”
    “天生就是做贼的料，还学人家弄什么锦帆侠，只不过是自欺欺人，我们就是锦帆贼，永远也成不了气候！”
    说着，甘宁抬头看着月亮，眼中热泪盈眶。
    “一个连地痞瘪三都不如的水贼还想要建功立业，还想要光宗耀祖，还想要让兄弟们过上好日子，哈哈哈！真是可笑！”
    “如果你们没有遇到我，或许就不会颠肺流离，我甘兴霸对不起死去的那些兄弟，也没有照顾好你们！”
    说罢，甘宁单漆跪地。
    面前的百余人无不动容，一群铁骨铮铮的汉子都眼眶发红，鼻尖发酸。
    “首领，打！”
    人群中的五子突然站了起来，将暗红色斗篷紧紧系在自己的脖子上，目光坚定。
    “首领，咱们不怕他们，我也愿意打！”
    又一个高胖的壮汉站了起来。
    “烂命一条，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打就打！”
    在一个脸上都是刀疤的男子带领下，又站起来十多个人。
    “十万人又如何？哪怕我们锦帆侠就只剩下一个人，就不是锦帆贼！”
    所有人都站起来了，群情激奋。
    “打！”
    “打！”
    “打！”
    听到耳边这些亲切的声音，甘宁站了起来，拔出腰间的短刀，咬牙切齿地说道：“锦帆出征！有死无生！”
    百余名锦帆侠都摘掉了头上的鸟羽，扔掉了地上。
    一些人穿着单薄的盔甲，一些人则是穿着破旧的棉衣，还有一些人还是穿着单薄的衣衫。
    甘宁带着百余名锦帆侠沿着河流向甘沟湖奔袭，二十分钟后就来到了蔡瑁大营的对岸。
    “这一战，没有要求，都跟在我身后，上船！”
    五艘小舟就是甘宁的战船，每个船上也就二十余人。
    而甘沟湖里，蔡瑁的船，就算是最小的都能容纳百人，高扬的桅杆，精致的投石器还有崭新的旗帜。
    “看到了吗？那是头领最喜欢的红旗，上面的“蔡”要是“甘”就好了。”
    一名坐在船尾的汉子落寞地说道。
    “得不到就要全部毁掉！”
    第一眼，甘宁就盯上了这些战船，冷哼一声：“准备打火石，就算是没有火矢，我们也要爬到船上！”
    月黑风高。
    五艘小舟穿梭在这些大船的阴影之中，一个个矫健的汉子爬到那些大船上。
    “敌袭！敌袭！”
    很快，一名锦帆士兵暴露了自己。
    整个蔡瑁大营一片慌乱。
    “敌人来了多少？”
    脱下盔甲的蔡瑁从大营里面出来，神色凝重。
    “敌人又不见了。”
    岸边的荆州水军奇怪地说道：“明明刚刚看到一个人影，怎么转眼间消失了。”
    “别有个风吹草动就大惊小怪，看清楚点！”
    说完之后，蔡瑁就回了大营。
    除非冷锋城的人长了翅膀，否则绝不会出现在甘沟湖，这点自信，蔡瑁还是有的。
    十分钟之后，五艘战船冒起了黑烟。
    “怎么回事？”
    其中一艘船上的荆州水军看到战船上的仓库散发出焦气，急忙跑了过去。
    “去死吧！”
    噗嗤！
    一个短刀插入从阴影里出来，插进了那名荆州水军的后背。
    “嘘吁！”
    一声响亮的口哨声响彻云霄。
    在寂静的夜里震慑人心，这是锦帆侠里面用来发信号的口哨，只有他们的头领甘宁才能吹得如此响亮。
    “敌袭！敌袭！”
    岸边驻守的荆州水军，看着五艘战船上冒起了火光，大惊失色。
    战船上的荆州水军并没有多少人，可是里面的粮草还没有卸下来。
    “又嚷嚷什么？”
    蔡瑁不耐烦地从大营里再次走出来，被眼前的景象弄傻了，怒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准备迎战！”
    迎战？
    到现在这些荆州水军都没有看到甘宁的影子。
    “锦帆冲阵！”
    在一处水洼里，甘宁拔出短刀，一道青色的玄光笼罩着身边的百余名兄弟。
    这是甘宁的天级技能。
    “敌营两万八千座，斗胆与君赴黄泉！”
    大喝一声，甘宁朝着荆州水军的大营冲了过去。
    百余锦帆侠在锦帆冲阵的速度与攻击力30%的加成下，勇不可挡！
    一时间，喊杀声震天，百余人硬生生地打出了数千人的气势。
    为首的甘宁更是所向披靡，面前的荆州水军拦不住他半步。
    “快！围住他们！”
    看到甘宁主动跳出来，蔡瑁急忙大喊道：“蔡中、蔡和，你们两个带着盾牌兵挡住他们的去路，不要让他们从西边逃到魏国！”
    蔡中和蔡和是蔡瑁的两个弟弟，都是荆州水军的将领。
    听到蔡瑁的命令，两个人惊慌失措召集麾下士兵，数千盾兵开始堵住大营的缺口。
    “锦帆儿郎，冲过去！”
    “随我甘兴霸杀出一条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