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大王他心口不一59

    沈归州写完今日的信后，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动。
    若是此番营救燕璟予成功，他快马回常州，保不准还可以赶上过年。
    他们并不知道燕璟予被关在哪里，所以先派兵力潜入主帐，佯装攻击。
    计划夜半行动。
    沈归州派了一名大将行动，没有多久就被发现，两军交锋。
    另外两名大将带兵攻击离主营帐不远的地方，且势头很猛。
    敌军打了半天，确认沈归州不在这里，才反应过来这是声东击西。
    目的根本不在主营，而在燕璟予。
    于是突厥连派猛将赶往关押燕璟予的地方，沈归州带人暗中跟上，终于确认燕璟予被关的位置。
    对方很快便意识到是沈归州设计，想要离开，却被沈归州带的人团团围住。
    沈归州刀起刀落，满心都是想着救出燕璟予，赶回去过年。
    沈归州以一对突厥两大猛将，打得双眸猩红，越来越兴奋。
    “大周第一，不过如此。”对方讥讽。
    沈归州嗤笑，弯刀就割破对方腰腹的皮肉，“老子琢磨你脑子是进水了，才会有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想法。”
    “你找死！”对方向沈归州扑了过来。
    沈归州的弯刀在月色下泛出寒光，不要几招，便取了其中一人首级。
    不顾鲜血喷溅，沈归州把脑子割下，一脚踹向边上打斗的小兵，“爷爷赏你们的，哈哈哈哈哈。”
    “大王，人救出来了。”
    沈归州轻蔑地看了一眼另外一个对手，“你命大，老子先回去过个年，容你多活几天。撤！”
    沈归州把对方的马抢来，丝毫不恋战。
    向外跑的时候，沈归州侧目看向燕璟予，啧啧叹了两声，“燕璟予，死不了吧？”
    燕璟予仅剩的一只手只剩三根手指，他浑身上下满是污血，没有一块好肉。
    就是脸上，也多是被烫伤的痕迹。血结在脸上，有些发黑。
    他趴在马背上，勾唇笑了笑，“你来得不算晚，小爷我命硬得很。”
    “那就好，改日，我和你一起来取他们首级。”
    “狂妄之徒！”漆黑的夜里，突然传来冷笑。
    燕璟予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瞳孔骤缩，喉咙间发出诡异的声响。
    沈归州等人连忙停马，再看，发现一群人把他们围住。
    四周突然亮起灯火，沈归州握紧弯刀，变得十分警惕。
    “大周的两尊神，看来今日都要陨落了。”为首之人猖狂大笑。
    燕璟予：“沈归州，是阿史那飞远。”
    沈归州的心猛地一颤，没想到眼前的男人就是突厥可汗。
    “燕璟予，你命大，今日，我就再砍下你另外一只手，把你的头剁下来，拿你的骨磨成利刃，哈哈哈哈哈。”
    燕璟予听了阿史那飞远的话，眼底恐惧更甚。被关的这些时日，这个男人实在给了他太多心里阴影。
    沈归州大掌盖住燕璟予的手腕，冷道：“今日屠你首级，替燕璟予和大周的国君皇后报仇。”
    “大周的国君？”阿史那飞远微怔，随即又笑了起来，“你是说，那到死都没有牵到手的两人吧？”
    “找死！”沈归州手腕一转，骑马迎了上去。
    他带的这批人全是精锐，默契十足。沈归州一动，便知道要从哪里突围。
    --
    常州。
    战岐林好不容易睡下，但却做起了噩梦。
    梦里全是沈归州。
    梦到他被人绑了起来，有人拿刀一刀又一刀地剃他的肉，把他的骨头从肉中抽出来。
    他的头颅已经变形，四处凹陷，满是血污。一只眼睛被人划了一刀，狰狞得吓人。
    “沈归州——”战岐林呓语。
    “沈归州——”
    战岐林想要摆脱梦境，但梦境里的东西却越来越真实。她背脊满是汗水，只有微微抬背，才能暂时逃离噩梦。
    但她腹部沉重，没有一会，背又沾在被汗水濡湿的被面上，噩梦又袭来。
    她梦到她阿耶被人生擒，绑在雁门关城楼上。
    站在他阿耶身边的男人留了一脸胡子，拿着刀在她阿耶满是血污的脸上比划。
    她又梦到她阿娘，她阿娘坐在马上，手拉弓箭指着她阿耶。
    “阿娘，不要——”战岐林痛苦得很。
    她身子不停得颤，可她阿娘的箭还是射了出去。
    箭矢正中她阿耶心口的时候，战岐林看到她阿耶的脸一变再变，最后成了沈归州，成了燕璟予，又成了她阿娘。
    “啊——”战岐林猛地惊醒。
    她惊尤未定，摸了摸小腹，痛苦地看着床顶。
    她犹记得她耶娘死的消息传进京城的时候，她还在马场练剑。
    那时的她已经能感受到大周的危机，所以想让娇弱的身子变得更强，以后成为像阿娘那样的女人。
    可她没想到，那一场战役竟是送了她耶娘的命，她还没来得及成长，未做好准备承担加在身上的担子。
    那段时间她每夜都睡不好，战岐远也是。
    有时候两人靠在一处，想到风雨飘摇的大周只剩她们两个，就觉得孤寂可怕。
    战岐林听说是她阿娘亲手杀了她阿耶，因为她阿耶被人生擒，成为人质。
    也因为她阿耶被拷问得体无完肤，她阿娘想要他走得爽快一些。
    战岐林都能想象，她阿娘是多么绝望地拉满弦，又是多么绝望地在她阿耶微笑之下，把箭射出去。
    她阿娘的箭一射出去，阿史那飞远就把绳子砍断。
    骑在战马上的女人绝望得厮杀，眼见朝她夫君越来越近，但却仿若天地相隔。
    还有十步之遥，女人腹部又中两刀。她握紧长枪撑住身子，一步一步朝摔在地上还未闭眼的男人走去。
    还有几步的时候，阿史那的长箭射中她的两膝。
    女人轰然倒地，在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眼眸下，向她的英雄爬去。
    两人伸出手，用尽全力，想要死前握住手。
    “阿忱，我战硕明不负天下人，却唯独负了你。”
    “蠢货，大冬天的你脑子结冰了才会说这样的话。分明，我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我的夫君，是全天下最英勇的男人。嫁给他，是我百世修来的福分。”
    “咻——”长箭再次飞来，穿透战硕明的手心，狠狠地扎在地面上。
    “不——”女人发出绝望的吼叫。
    她夫君的手被人斩断，而她被人长剑刺穿头颅，面朝黄土，到死眼都没闭上。
    “阿忱，下一辈子，再也不要骑马的时候撞到我，还骂我脑子进水了。”
    不然，他又会生了把这骄纵的傻姑娘娶回家的想法。
    跟着他，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