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尘封已久的真相

    顾琛在床边椅子上坐了下来，伸手将她眼角的泪水拭去。
    “念念。”他轻声唤道。
    林念扭头看向他，与他目光相对。
    “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但。”他停顿一下，垂下眼眸，良久，再次看向她。
    “有我在，别怕。”
    一句话让林念鼻尖一酸，她脸贴在他宽厚的手心里，泪水缓缓滑落。
    没多久，妈妈回来了，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不太好看。
    林念半倚在枕头上，她想，妈妈之所以这样，应该是见到了那个人吧？
    她看了眼时间，竟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八点了，医生走进来对她进行了一番简单的检查，言语间又提及“应激”“后遗症”等，林妈妈频频看向林念，脸上的担心不言而喻。
    医生走后，林妈妈端着茶杯走过来，强颜欢笑：
    “念念，别多想，好好休息。”
    林念无力地扯了扯嘴角，心底漾出一片酸涩。
    “妈，我已经想起一切了。”
    关于岑星阑，关于爸爸，关于那段痛苦的往事，所有一切，她都想起来了。
    “啪”的一声，玻璃杯落在地上，水洒了一地，林妈妈慌乱地俯身去捡，被顾琛及时拦住。
    “我去找清洁。”
    他很有眼色地走了出去，顺带着把门关上，转身便看见靠着走廊站在那的人。
    目光在半空中相碰，互不相让。
    “她好些了吗。”
    顾琛扯了扯嘴角，抬脚走过去，与他面对面站着。
    “你以什么身份这样问？”
    岑星阑两手插兜，移开视线，半垂着眼眸。
    “我和她认识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
    顾琛低笑一声，笑意不达眼底。
    “所以？”
    “所以，我想知道她怎么样了。”他慵懒地靠着走廊，看似漫不经心。
    顾琛收起笑容，定定地看着他，“既然想知道，怎么不敢进去亲自看？你在怕什么？”
    岑星阑抬眸看过来，眼底滑过一丝异样。
    “你以为，我不想吗？”他扯出一抹苦笑，“姓顾的，你该庆幸，我没有早些知道事情的真相。”
    顾琛轻笑一声，“你和她之间发生过什么我并不在乎，于我而言，有没有你事情的结果都不会发生任何改变，但这并不意味我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放纵你出现伤害她！”
    话音落罢，满是寂静。
    良久，岑星阑抬眸，目光平静如水。
    “我只想知道，她怎么样了？”
    顾琛还未开口，一道声音打断，“小顾，麻烦你带他进来一下。”
    二人同一时间循声望去，林妈妈站在门口，两眼红肿，隐隐还能看到泪水。
    顾琛薄唇紧抿，垂在身侧的双手握住又松开。
    “好。”
    说罢他抬脚朝病房走去，站在原处的岑星阑面色复杂，犹豫许久，最终还是缓缓走去。
    床下的玻璃碎片还未来得及清理，林念闭着眼睛半坐着，白净的脸上没有丝毫气色。
    顾琛走到她身旁，努力压下胸腔里翻滚着的情绪，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低声道：“不许哭了。”
    林念睁开眼睛，声音有些低哑。
    “顾琛，这些事情，是该了结了。”
    顾琛静静地看着她，忽而扯出一抹笑。
    “嗯，我们念念长大了。”
    林念抿唇笑了笑，发白的嘴唇惹人心疼。
    顾琛收回手，走至林妈妈身旁。
    “伯母，我们先出去吧。”
    林妈妈担忧地看了一眼林念，又看了一眼垂头站着的岑星阑，欲言又止。
    “妈，放心吧，我没事。”林念轻声安抚。
    林妈妈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顾琛目光与林念相对，彼此会心一笑。
    片刻后，病房内再次恢复安静。
    林念看向站在床脚的那个人，那张脸和梦里的人渐渐重合，她心底泛起一片酸涩。
    “岑星阑，不……应该叫你陈星阑才是，这些年，你还好吗？”
    陈星阑扯了扯嘴角，抬脚走向窗边，倚墙站着。
    清晨的阳光不算刺眼，他背光面对着林念，脸上的表情有些看不真切。
    “不好。”他低声喃道。
    林念移开视线，手指轻轻攥在一起。
    “不管你信不信，我之前选择性失忆了……所以，没能认出你来。”她停顿两秒，苦笑道：“直到昨晚我才明白，你为什么从见我第一眼开始就那么恨我。”
    陈星阑有些无力地笑了笑，抬头看着她的侧脸，轻声道：“对不起。”
    这句突然的道歉让林念微愣，扭头对上他复杂的目光。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他安静地看了她几秒，随即挪开视线，垂在身侧的手放进口袋里。
    “我以前并不知道，林叔叔……”
    林念错愕，“我爸什么？”
    他眼底滑过几分愧疚，还有……心疼。
    “没什么。”他笑了笑，“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天意弄人吧。”声音里满含落寞。
    同一时间，病房外走廊里。
    林妈妈攥着纸巾低着头，向顾琛缓缓讲述着那段尘封的往事。
    “我从见这孩子第一眼就眼熟，可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上次在家里收拾东西，看到念念她爸的一张老合照才想起来，这是陈锋的孩子啊……”
    大概是陈锋去世后，他便改了他妈妈岑惠玲的姓。
    “念念她爸跟陈锋是同事，都是警察，只不过她爸是陈锋的上级，十八年前，陈锋被派去做卧底，这一做便是六年。”
    那时候，陈锋的孩子，也就是陈星阑，不过三岁大。
    “十二年前，因为念念她爸一些失误，陈锋的身份被识破……最后，被那伙人残忍杀害……”
    说起这些往事，林妈妈似乎沧桑了许多，顾琛靠着走廊站在，薄唇紧抿，安静地听着。
    “这件事成了她爸的一个心结，也是从那之后，他主动降了职。别人都以为他放下了，忘掉了，可只有我知道，他一直记着，他要亲自把那些人全部捉拿归案为陈锋报仇。”
    “再后来，那些人大概是被他逼急了，竟然……竟然……”
    说到这里，林妈妈哽咽地说不出话来，泪水也成串流出。
    顾琛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伯母，不提了。”
    林妈妈深呼一口气，拿起纸巾擦了擦眼泪，“过去这么久了，没有放下的人是我。”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陈锋去世那年，念念才八岁，那些人被她爸逼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有一次我带念念去街上，就松开她一会儿，一个转身的功夫，她就不见了……”
    “我疯了一样到处找，怎么也找不到，就立刻去找孩子她爸，也是那个时候，我们收到一通威胁电话……”
    “那些人带走了念念，用她来威胁念念爸爸！小顾，你不知道，当时我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我求他们，千万不要伤害念念，哪怕用我去换她回来也行啊……”
    说到这她泪流满面，身子止不住的颤抖，顾琛震惊之余心口发疼，他没有想到，他的念念……竟然在那么小的年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我恨那些人，我更恨我自己，如果不是我没看好，念念也不会被那些人带走，她爸更不会白白牺牲……”
    她哭得声音沙哑，顾琛紧抿着唇，两手紧紧握拳。
    “她爸为了救她，一个人单枪匹马去见他们，那些都是亡命之徒啊！我怎么放心让他自己去！可他告诉我，他都安排好了，让我放心，在家安心等着他带念念回来。”
    “可最后……我只见到了我们的念念……”
    “警局里的人告诉我，那伙人被抓住了，都是孩子她爸的功劳，可我的丈夫，念念的爸爸，他就那样离开了，我还没来得及看他最后一眼啊……”
    她捂脸痛哭起来，久久没有停下。
    从不在人前落泪的顾琛也流了眼泪，心脏的位置一阵生疼。
    良久，她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道：
    “警局的人告诉我，念念亲眼看见她爸的离世，小小的孩子受到惊吓，当时便昏了过去……被送进医院后医生并未检查出什么问题，可她醒了之后就失去了那段记忆。”
    “医生说，这是选择性失忆，是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
    “也好啊，我倒希望她能忘掉这一切，否则，她便会像我一样，生活在这样的痛苦里……”
    “所以，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隐瞒着她，为了不让她知道，这些事我连家里的亲戚都没敢说，就怕哪个人说漏了嘴。”
    “也是从那以后，我就带她搬了家，离开了那个伤心之地。”
    “可没想到，她现在还是想起来了……”
    顾琛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他抬手按了按眼角，轻声道：
    “伯母放心，念念已经长大了。”
    而且，我会一直陪在她身边，努力让她开心，快乐。
    林妈妈眼眶红肿，感激地看着他：
    “小顾，你是好孩子，阿姨发自内心的感谢你。找自从跟你在一起之后，念念真的变了很多，以前她不爱说话，总是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脸上的笑容也很少。”
    “可现在她阳光了很多，这都多亏了你。阿姨知道，星阑那孩子的事情可能让你心里不舒服，但，这都是上一辈的事，你可……”
    话未说完，顾琛及时应道：
    “伯母放心，我爱念念这件事，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改变。”
    【作者题外话】：我先哭为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