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终结

    许东感觉眼前有点亮光，他迷迷糊糊地醒转，然后一下子挣扎坐起。
    “这是什么地方？”
    天花板是白色的，床单是白色，枕头也是白色的，空气里弥漫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
    许东终于意识到了，“这里是……医院？”
    “我为什么会在医院？我不是应该在那片异界大陆吗？我还记得我是被那乞丐儿的灵体侵占，之后丧失了意识。可是一眨眼，我就来到了医院！”许东完全搞不懂是什么回事儿。
    他赶紧从床头拿起病患登记卡，上面写着病患信息以及入院日期。渐渐地，一抹怪异的表情从许东的脸上浮现出来，“我在地球遭遇袭击的那一天不就是三月八日么，今天是三月十五日，消费者权益日？！这是什么情况？”
    许东大胆地推测，“难道我被袭击之后，及时送院治疗，一住就是七天？今天我醒来了？而在这个过程中，所有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是在做梦吗？”
    他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又拍了拍自己的脸庞，那明确的触感告诉他，自己正处于真实之中，不是做梦，也不是幻境，而是真真正正的真实！一股狂喜的情绪从心头飞快地汹涌而出，激动得他整个人都跳下了床，更是疯狂地手舞足蹈！
    就在这时候，独立病房的门口被人推开，那是一位漂亮可人的小护士。小护士见到了病房里手舞足蹈的许东，整个人完全反应不过来，怔愣在了当场。过了大半天，她发出了一声尖叫，然后反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疯狂大喊：“吴医生，吴医生，十八号病房那位病人醒来了，你快过来一趟！”
    不多时，医生出现了，他啧啧称奇地给许东做了一个例行检查，过了老半天才摘下眼镜，“我从医二十三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奇迹，小伙子，再留院观察两天吧，两天之后没什么状况的话再出院。”
    等吴医生离开后，许东才向小护士打听一下自己的情况。
    当日他重伤之后立刻被送院治疗。在送院的途中，心脏甚至好几次停止跳动，甚至在手术台上也是如此。由于他的伤势在脑部，整台手术足足持续了六个小时。从医学角度来说，这一台手术并不算成功，认为小脑和脑干已经萎缩。但从生命的角度，他活下来了。虽然成为了植物人，还不知道会昏迷多久才能醒来，但事实上，他真的已经活下来了。
    不过院方的医生判断，许东估计不会有醒来的那一天。
    小姑娘吱吱喳喳地说着，“在你昏迷的那几天，有一段时间你的脑电波十分活跃，身体还在痉挛，好像在打架似的。他们都说你一定是醒不过来，可是我怎么觉得你一定能醒过来，说不出什么原因，就是有这样一种直觉，觉得你在做一个梦，梦醒了，你就醒来。”
    许东忽然叹一口气，“是呀，我真的做了一个梦，我梦到了许多古灵精怪的事情，也遇到了很多很多的人，我还能在脑海里清晰地回忆起他们的相貌和声音，好像刚才发生的那样。”
    小姑娘好奇地问道，“你到底梦到了什么，说来听听吧，刚好今天的事情做完了，还有半个小时我就下班。”
    许东笑了笑，开始讲述自己的梦境，从醒来的第一天开始讲述。
    这一讲就是三个小时，等许东说到自己被乞丐儿灵体依附之后昏迷继而醒来，这一个漫长的故事才正式终结。许东看着小姑娘那水灵灵的大眼睛，苦笑道：“是不是不相信会有这样的梦境？”
    小姑娘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也不是不相信啦，只是觉得这个梦境太长，也太差。没什么逻辑性而已啦。”
    小姑娘准备离开了，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笑道：“许东，我觉得你那个梦境里面的世界树，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刚才跟我说那个乞丐儿，只要他走到世界的尽头，大反派毁灭者就会死光光，那毁灭者怎么容许他一直走下去？”
    小姑娘得意地说道：“依我看，那乞丐儿就是世界树的一个化身，他通过这个化身，让毁灭者为寻找而消耗高端力量，而后又通过夺舍你这样的被选中者，不断提升分身的力量。我相信，在梦境里，你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或者在你不知道的角落里，有无数个像你这样的被选中者。”
    许东被小姑娘这番盖棺定论式的话惊诧了。
    他仔细一想，觉得还真是有这样的可能。不过他提出了一个疑问，“你刚才都说了，这是我的一个梦，那按照你这样说，我在这个梦里面不就连一点自我价值都没有吗？纯粹就是跑个过场，做一下龙套，那人生得多失败呀？”
    小姑娘捂着嘴巴轻笑了起来，“什么是成功？什么是失败？你潜意识里就是想成为一位英雄，于是你做了这个梦，在梦里面你努力地强大，并且完成了不少的事情，但因为一些不可逆的事情，梦中断了，或者说提前结束了，没关系呀，在最后的关头，你依然没有放弃呢。这就是最成功的事情。我可听说有的故事连个结尾都没有呢，被骂得找不着北，你至少还有个结尾不是吗，虽然它看起来很烂。”
    小姑娘又笑了起来，“再说了，你还不仅仅是你梦境里的英雄，你还是现实里的英雄呢。你知道你帮忙抓住的那个歹徒是谁吗？”
    许东瞪大了眼睛，“我有抓住他吗？他最后不是跟同伙一块儿逃掉？”
    “不不不！”小姑娘扑闪着大眼睛，“你那一下子可不仅仅是把歹徒摁住，你弄断了他的一条腿，刚好留下了关键的血液样本。”
    “这两个家伙，可是作案十数起的惯犯，据说可能被判死刑的呢，你还真是为民除害呀。知道不，你的医疗费用可是由公安，部门全权负责，现在记者们都在外面候着你，准备要采访你呢，我的大英雄。”
    小护士离开后，病房恢复了安静。
    许东有点不太习惯这种安静，在“梦中”的日子，每一天都必须争分夺秒，修炼、战斗、完成任务，这甚至成为了一种习惯。
    如果这真的是一个梦境，那未免太过真实了，那大半年的日日夜夜，许东根本忘记不了。
    正如小护士所说的那样，出院之后，许东得到了高度的关注。
    那热闹的日子，很快过去。
    这一天，距离那一天，刚好一年，午后消食的时候，许东故地重游，来到了这个地方。
    他看着旁边的金铺，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微笑。金铺的店员还是那十来个，没有什么改变。遗憾的是他们似乎认不出许东了。所谓英雄，总有消失的时候。
    许东优哉游哉地闲逛着。他在琢磨着这个周末该如何美好地度过，是去看速度与激情9呢，还是变形金刚6。“果然单身狗的日子，除了电影院就是电影院呢。”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声尖锐的枪声伴随着玻璃碎裂，人群尖叫同时出现。许东猛地抬头看去，只见不远处一家银行，大量的人群从中疯狂跑出来，四名头戴黑色面具，手持枪械的歹徒正在挥舞着凶器。
    有人伤亡了！
    许东瞳孔一缩，银行保安仰面倒下，一大摊血迹从他的身下流淌出来，染红了洁白的阶砖。
    “冲！”许东下意识冲了过去，他几乎没有迟疑，本能地开始按照在“梦境中”的感觉，催动着“体内的力量”。
    忽然间，一抹熟悉但奇异的力量从他的体内开始运转。一开始如同锈蚀的齿轮，充满着晦涩之感，但运转的速度越来越快，到最后甚至发出了如同引擎全开的轰鸣声！
    下一秒，大量的褐色丝线从许东的毛孔之中喷吐了出来，这些丝线迎风就长，变成了一根根如同蛇那样扭曲的褐色藤蔓，藤蔓将他的身体包裹住，继而软化纠缠，然后倏地变硬，最后形成了一具类似蜘蛛侠那样的贴身衣的铠甲。
    “怎么回事？！”许东整个人都傻住了，那熟悉的感觉，那强大的感觉，居然再一次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上。
    红色的光芒在他的身上闪烁，形成了一层透着神秘的美丽花纹。
    一个路人见到这一幕，立刻掏出手机将之记录下来。
    “大家快看！卧槽，这是在拍好莱坞大电影么？可是好真实呀！那速度比汽车还要快！”
    许东虽然想不明白为什么，但他知道，这是真实的。这一刻，他发出了一声长啸，然后化为了一条流光，轰隆的一声撞破银行铁闸，在漫天碎屑里轰然出现。
    四名歹徒也一下子懵了，“这是什么鬼东西！”
    但他们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犹豫，抬起枪对着许东就是一通狂射。
    子弹射在许东的身上，纷纷被苍莽古甲弹射开去。
    几个兔起鹘落，许东轻易将四位歹徒一一击昏，然后在其他人的帮助下将之用绳索束缚。
    不久，门外传来了尖锐的警笛啸声。许东知道此地不宜久留。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银行女职员抬起了美丽的眸子，看着许东问道：“请问，我们该怎么称呼你？”
    许东正准备离开，听到声音后停下脚步，略微思索一下，头也不回地说道：“你们可以叫我…...老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