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她的过去

    司楚南看着楚楠楠，动不动嘴唇，似乎想要说什么。
    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只是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他不太确定对方能不能理解他的行为。
    虽然刚刚楚楠楠并没有站到闵书雁那一边。
    可似乎也没有赞同他的做法。
    他安静的等着眼前人先开口。
    楚楠楠收回目光看到婴儿的尸体上。
    鲜活的、幼小的生命，就这样转瞬即逝。
    脆弱极了。
    他都还没来得及感受认识这个世界。
    如果换一个环境，能出生在一个普通家庭。
    大概也不会有这样的遭遇。
    她轻叹口气，来到婴儿床边，用婴儿身上的被子将他的头盖住。
    “这里离望龙山有多远？”
    楚楠楠轻声问。
    “望龙山？”
    司楚南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和不解。
    对方突然开口这样问，是他没有料到的。
    他拿出手机搜了一下回道：“走路半个小时。”
    她要说的，只有这个？
    “我要去埋他，你要一起去吗？”楚楠楠问。
    说话间，她已经用小被子裹着将婴儿抱了起来。
    “嗯，”司楚南应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后，他继续道，“你和闵书雁想法一样吗？”
    别人怎么说，他不想管，也无所谓。
    他只想听。
    她怎么说？
    闻言，楚楠楠抬头看了他一眼，突然笑了一下，笑容带着苦涩和无奈：
    “从小在这里长大，我杀过的人，我都数不清了。”
    “有老有少。”
    “你知道，我最害怕的一件事是什么吗？”
    “我害怕有一天，我会对生命彻底失去敬畏，不分善恶，只为杀人而杀人。”
    “我也曾手下留情，然后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你真的做错了吗？”
    “你没错，我们大家都没有错。”
    “只是身不由己。”
    她的声音很轻，轻到好像风一吹就会散开。
    说这话时，明明很平静，却让人心底生哀。
    “闵书雁那边我会安抚的。”
    “她不能理解，不怪她。”
    “她生活的环境不需要面对这些，也希望她以后能一直这样。”
    “走吧，我们去望龙山。”
    她朝着门外走去。
    步伐平稳坚定，背影却透着一丝凄凉。
    听着她的这番话，司楚南心头五味杂陈，眸底满是心疼地看着她。
    看着那个背影，他微微抬手想把人拥入怀中。
    在半空中僵持着，直到背影消失，他都没有伸出手。
    双手同样沾满鲜血的他。
    真的能够拥抱楚楠楠吗？
    他对生命早已失去敬畏。
    楚楠楠出门就看到闵书雁正在院子里面对着院里的一棵大树发火。
    好端端的一棵茂盛的树，叶子被飞刀剃得光秃秃。
    比秋风卷得都干净。
    看着光秃秃的树，还听到了闵书雁嘴里的念叨。
    “怎么可以这样？”
    “为什么要杀婴儿？”
    “为什么楠楠也不站在我这边？”
    “她明明不是那样的人！”
    “哼！坏蛋！两个都是坏蛋。”
    在她念叨的时候，楚楠楠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的背后。
    “那你愿不愿意跟着坏蛋去安葬婴儿？”楚楠楠轻声问。
    正在气头上的闵书雁，想也不想说了一句：
    “不去！你们爱去哪去哪！我才不去！”
    她都没有仔细听对方说话的内容。
    “真的不去吗？那我就去望龙山安葬了。”楚楠楠再次强调内容。
    看对方这样子，她也猜到对方完全没有听进去她说的话。
    闵书雁微愣，扭头看向楚楠楠。
    只见她怀里抱着一个，用布蒙着的小东西。
    “安葬？”
    看着大小的确像是那个婴儿。
    楚楠楠点点头：“我们两个都去，你要去吗？”
    听到这话，闵书雁扫了一眼，正朝着她们走过来的司楚南。
    “他也去？”
    “嗯，也去。”
    “哦……那你还愣着干什么？”闵书雁语气依旧不怎么好。
    态度也很生硬。
    楚楠楠没再说什么，走在了前面。
    她拿出手机看了一下现在的位置，就能够知道该怎么走。
    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她可是这里的活地图。
    一路上，大家都没再说话。
    上了山才发现，路上有好多无字的坟头碑。
    月色清冷。
    冷的有些凄凉。
    闵书雁有些害怕，她紧紧跟在楚楠楠身后，有好几次都想去挽对方手臂。
    强行忍住。
    还好有司楚南垫后，不然她肯定已经粘楚楠楠身上了。
    那多丢脸啊！
    明明刚才才骂过他们。
    楚楠楠瞥了一眼身后地说：“我害怕，要不你拉着我？”
    总要有个台阶下的。
    现在，她把台阶递出来了。
    “害怕你还来这种地方？谁要拉你啊？”闵书雁语气中充满了不乐意。
    可身体远远比嘴诚实。
    在说话的时候，她就已经拉住了对方的手。
    “哼！也就只有我愿意陪你来这种破地方了！”她忿忿地说。
    她身后某人，目光落在两人牵着的手上。
    最终咳嗽了两声，体现一下存在感。
    闵书雁往后看了一眼，没说话。
    “望龙山是我们十三区风水最好的地方之一。”
    楚楠楠开始解释。
    “这里埋的大多都是15岁以下的孩子。”
    “有横死的，有被杀的。”
    “这似乎是大家达成的一个共识，他们都会被埋在这个地方。”
    “希望来世，他们能投个好胎。”
    “能被送到这里来的，大多都是动手者心中有愧。”
    “这大概是他们的心中，最后一丝怜悯了。”
    如果连这一丝怜悯都没有了。
    那就成为了真正的杀人恶魔。
    “为什么要杀？这么小的婴儿，就算是活着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闵书雁忍不住反驳。
    既然知道做完心中有愧，为什么还要去做？
    楚楠楠没有马上回答她，扫了一眼两边的无字碑。
    沉默了好会儿。
    “七年前，我和一个关系特别好的大哥去追杀敌人。”
    “杀完敌人以后发现，对方还有一个2岁的孩子。”
    “他被塞在了衣柜，目睹了亲人被杀。”
    “没忍住哭出了声。”
    “他大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被当时的场面吓到了。”
    “秉着斩草不留根的原则，大概要杀了那个孩子。”
    “然后，我做了一件让我这辈子都后悔和无法挽回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