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血战集贤关(中)

    李赤心与高必正在战后的石垒上看着正在忙碌打扫战场的士卒，只见这些士卒将战死者的尸体不管是明军还是清军都抬下山坡。
    明军的尸体有专门的统计同时有棺木收敛，到时候他们的家人自然有朝廷进行抚恤，至于那些战死于离家数千里之外的清军士卒们则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他们被集中焚烧然后填埋。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朱由榔多次强调，尸体必须处理不然容易出现瘟疫，作为经历过北方大疫的忠贞营来说他们自然是对此印象深刻并牢牢记住。
    再加上现在正是盛夏季节，尸体不尽快处置的话那恶心的气味实在是让这些经历过众多恶战的士卒也受不了，他们还要在这里长时间提留。
    之所以不直接挖坑掩埋而是要费劲的集中焚烧，那是因为他们从朱由榔那里知道了尸体腐烂不完全若是被野狗以及其他食腐动物挖出来，那么必然会造成污染于是就采用了最简便的焚烧策略。
    集贤关与附近的堡垒在以后的日子里还要被忠贞营使用来抵抗清军的援军，他们为了尽可能的不引起瘟疫特意用生石灰来消毒，将生石灰均匀的播撒到地面上。
    “郡王，下一垒让我领军去打吧？”当李赤心与高必正正准备如何以较低的伤亡攻打清军营垒的时候，麾下猛将党守素前来请战。
    党守素是陕西合阳县人因为被小吏欺压而投奔了李自成，因为他作战勇猛早在李自成称帝的时候就被封侯，可以说在大顺军中地位并不比李过等人低。
    只不过后来大顺军经历几次失败之后，他的嫡系部下损失惨重所领兵力较少这才成为了李过的麾下，不过经历这几年艰苦作战之后他对李过这位统帅佩服的狠。
    如今党守素被朱由榔封为合阳伯，率领着忠贞营军中的火器，之前李来亨进攻营垒之时使用的炮手就是他的部下。现在看到他主动请战，李国不由有些奇怪。
    他当即开口询问党守素，”每次作战不都需要用到你的炮营吗？你何必特意前来请战？“
    ”我见到白天小老虎攻击首垒的时候，鞑子用碎石杀伤了不少咱们的兄弟，我想到了一个新的破垒办法。“
    ”什么办法？“
    ”我之前听军中那些措大（读书人）们讲三国的时候听过一段东吴陆逊破刘备的故事，他用的是火攻咱们也可以用火攻破贼。“
    ”这山上都是林木又是盛夏之时恐怕不易引燃。“李过有些迟疑觉得用火烧的办法恐怕要废很久的时间。
    ”咱们军中不是有陛下赐给咱们的神机箭吗？只要将箭头所带的药囊里面的火药多装一些必然能够引燃山上的林木。“党守素倒是早就有所准备，他说出了自己的办法。
    ”那咱们就试试！"
    于是就在这个残破的堡垒里一个放在后世要牢底坐穿的方法被三人想了出来，那就是放火烧山。
    为了能够达到最好的火烧效果，党守素命部下的炮手们将神机箭的药囊加大采用加倍的装药方法进行了改装，等到了第二天中午烈日当空的时候进行发射。
    第二道营垒的清军早已知道了第一道营垒被破，守军全军覆没的消息，于是他们对营垒进行了紧急加固并用土包麻袋等堆积以防御明军的火炮。
    可是他们等到第二天清晨也没见明军进攻，不由都有些松懈，因为按照惯例没人会选择正午的时候进攻，在那样炎热的天气之下，士卒身穿厚铁甲很容易中暑。
    但是清军没想到的是到了中午最热的时候，明军士卒开始在铜锣声中列队聚集，他们在山上远远的看到明军将巨大的木车推出营地然后停在清军弓箭射程之外。
    “那是什么？”有些清军士卒看着巨大的神机箭车不由一脸问号，询问身边的同伴。
    身边的同伴也不认识但是不愿意露怯，于是随口说道“可能是炮车吧”他口中的炮车指的是投石机，这种古老的攻城兵器自从火炮技术成熟以来已经很少出现在战场之上了。
    神机箭虽然多次在战场显露威力但是与之交锋的敌人大多都全军覆没，侥幸未死的士卒跑回去讲述别人也只当他是被吓蒙了胡说八道，没人去在意这些，所以这些清军士卒还是不认识神机箭。
    “我看不像！”那人却不认为同伴的看法，不过他也搞不明白到底是啥，他们又不敢下山反击所以只能像傻狍子一样呆呆的看着明俊布置阵地。
    眼看着麾下士卒已经布置好阵地，党守素当即大声喊道“给我尽量向树林茂密的地方打！”喊完之后他就命人开火。
    随着明军士卒点燃了引线，那些巨大的神机箭尾巴冒着火焰向着山飞去。随着这些神机箭的落下，地面上尘土飞扬同时爆炸之音响彻山坡。
    山坡上的清军士卒们愣愣地看着在自己远处爆炸的神机箭，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们大肆叫嚷嘲笑山下的明军，因为这也太不准确了，根本炸不到他们。
    山下的明军炮手们也不理会他们的嘲讽，在发射完之后接着再装填然后继续发射，党守素已经给他们下了命令，将所有的神机箭都打出去。
    见明军不理会自己的嘲讽，那些清军士卒们除了留下一部分人看守防止明军突然进攻之外，其他人纷纷躲进营垒之内避暑。
    刚开始那些留守的清军士卒还在津津有味的看着明军发射神机箭就当是他们给自己放大号烟花，但是渐渐地他们再也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们发现周围的树木开始被引燃，而那些被引燃的树木周围会被明军重点照顾，他们这才明白明军是要火攻烧山。这倒不是他们傻，而是一般人的认知里夏季怎么会有火灾呢？结果就被明军好好地上了一课。
    这些清军士卒在慌乱之中跑入营垒去叫同伴，然后那些被惊醒的清军匆忙从营垒内出来想要去救火，他们在慌乱之中纷纷跑出了营垒用手边的工具去拍打火焰。
    “开炮！”
    一直在用李赤心的千里镜观测清军反应的党守素见状，立刻下令火炮阵地向着乱跑的清军开火，随着火炮的轰鸣这些跑出去的灭火的清军士卒纷纷被打倒，在巨大的铁球面前这些士卒们一旦被击中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这座营垒的主将一看救火要被炮打，不救火却要被烟熏火燎，最终做出了一个明智的决定，那就是冒着炮火撤退！于是在守将的命令之下这些清军士卒们连滚带爬的逃出了阵地。
    李赤心也没想到党守素的办法如此靠谱，忠贞营此战没有耗费一条人命就取得了胜利，要说代价就是火药消耗了不少那可都是真金白银换来的。
    另外就是看着已经被点燃的山坡，李赤心知道一时半会儿是没法上山了，只好下令士卒们等火势变小之后再上山。好在着周边的山岭都是喀斯特地貌，石头较多树木相对少一些，要是辽东那种原始森林的话就完了还不知道要烧到什么时候。
    这场人为的大火从中午一直烧到第二天才熄灭，整个山头的树木基本都被烧完只露出了黑乎乎的地面以及孤零零的石头，有的地方不时还有青烟冒出，发出噼啪断裂的声音。
    等明军越过烧焦的山头赶到第三座清军营垒之时，惊讶的发现这座营垒的清军已经不战而逃了，原来他们再得知第二座营垒发生的事情之后认为死守无益于是一起退到了第四座营垒也就是最核心的赤冈岭营地。
    并且清军利用明军被大火迟滞的时间将赤冈岭周边的树木砍伐了一番，清理出了一片隔火地带这样就可以不怕明军故技重施继续放火烧山了。
    这样一来原本就地势险峻的赤冈岭集中了将近两千人的兵力，使得原本就有地理优势难以攻克的赤冈岭变得更加难攻。
    李赤心与高必正以及麾下众将们来到赤冈岭之前查看地势并就地扎下营地，随后在大营里商议攻击之法，每个人心里都沉甸甸的不好受。
    因为他们都是征战多年的老手，看到清军将周围的树木砍伐之后视界开阔守军可以尽情攻击明军的进攻部队，而明军却没有躲避的障碍物，更严重的是赤冈岭上清军修筑了炮台他们拥有火炮。
    一旦明军强攻此地，那么岭上的清军就可以利用火炮、弓箭等武器居高临下对明军进行杀伤，那对明军来说恐怕就要用命来换。
    而岭上的清军也许是知道了前方堡垒失陷的原因，他们将石垒外面都堆积了土木使得这些石垒可以起到良好的防炮作用，清军可以躲避在堡垒之内通过射击孔来射击明军。
    “你们有什么办法攻击此岭吗？要是没有别的办法的话咱们就只能用人命来填了，赤冈岭必须拿下！”
    作为主帅的李赤心首先开口，说完之后他看着身边的众将接着说道“陛下既然要我们拿下集贤关切断安庆与外围的联系，那么咱们就必须不折不扣的完成它。你们若是没有好的办法，那么咱们明天就各营轮番攻击，直到攻到岭上为止！”
    “郡王给我两天时间，我能拿下此岭！”
    在一边沉吟了许久的阳山伯刘国昌开口向李赤心请战，他看上去信心满满好像已经成竹在胸。
    “军中无戏言，你虽然是陛下亲封的伯爵但是在军中若是耽误了军情，我照样会处置你”李赤心看了他一眼之后开口说道。
    李赤心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刘国昌是忠贞营中与李过不和又多次主张将忠贞营全军纳入御营亲军系统的人，这倒不是李赤心小肚鸡肠而是他怀疑刘国昌要用老弟兄的血来换自己的前程。
    其实李赤心误会了刘国昌，他完全是为了忠贞营的前途才主张取消忠贞营的独立性而是将全军并入御营亲军，在原本的时空里他曾经为了大局着想前去援救被围攻的南明两广总督杜永和。
    而杜永和作为李成栋部下旧将曾经与忠贞营的前身大顺军多次交战是生死仇人，忠贞营其他的人都不主张去救援只有刘国昌率领本部兵马前去。
    结果他们进入广东境内之后被当地的各路明军认为救援是假，来抢地盘是真加以围攻，最终退入了粤北山区。最终尚可喜与耿继茂攻克了广州杜永和重新投降满清，而刘国昌却在粤北抗清到战死为止。
    “若两天之内不能攻克赤冈岭，甘当军法！”刘国昌直接向李赤心立下了军令状。
    “好！那就给你两天时间，这两天里你有什么需要都和我说，我会全力配合！”李赤心不是因私废公的人，他给了刘国昌两天时间之后立刻表示会全力配合他。
    “谢郡王！”
    【作者题外话】：第一更，3600多字。稍后还有第二更，第三更可能时间要晚了可以明天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