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阴谋

    叛军原本因为刘承胤带队突击而提振的的士气随着刘承胤被李赤心所杀而迅速低落下去，等到忠贞营将士一边大喊“逆贼已死，速速投降”一边向前推进的时候，整个战场一下子就变成了一边倒的局面，就连原本在拼死抵抗的刘承胤嫡系陈友龙部重甲步兵也都四散而逃。
    作为有着丰富逃跑经验曾经主将傅宗龙扔给李自成自己逃跑的张先壁见势不妙立刻调转马头狂奔而去，他身边的家丁见主将如此也毫不犹豫的跟着张先壁逃跑。
    一场数万人的大战就这样落下了帷幕，此战叛军刘承胤与张先壁所部三万人被杀三千人余人，其中包括总兵定蛮侯刘承胤，被俘二万人其中就包括陈友龙所部的精锐重甲步兵，包括张先壁在内的数千人逃离战场。这主要是因为高必正率领的忠贞营后队没赶到战场，忠贞营人数不足抓不了这么多俘虏，不然的话战果会更大。
    李赤心收复宝庆之后一边派人前往衡州告捷一边安置俘虏准备继续南下作战，因为宝庆西南的紫阳关是通往沅州以及武冈州的险关要隘，为了防止叛军依靠紫阳关防守李赤心命李来亨率领骑兵追击。
    只是他没想到张先壁是如此的废物，他连紫阳关这等天险都没管而是直接逃往沅州而去。李来亨几乎是兵不血刃的占领了紫阳关，对叛军逃跑的速度自叹不如只好停止了追击。
    当李赤心大战刘承胤的时候，马进忠的忠武营也开始对湘西的土司发动了进攻，不过忠武营相比忠贞营的进展要缓慢的多。
    这是因为叛乱的土司大多都是世代居住在湘西的蛮族，他们被称为土蛮其实就是三国时期的武陵蛮，《三国演义》中射死甘宁的沙摩柯就属于其中的一支，由于他们是当地的土著又民风剽悍地势险要所以明军平叛的时候遇到了极大地困难。
    不过土司也很后悔被傅上瑞所忽悠加入了叛军的队伍，他们原本作为土司就是当地的土皇帝不管中原是谁当皇帝他们都可以继续在地方上作威作福，现在因为贪图傅上瑞所说的辰州的土地却引来了杀身之祸。
    于是他们一边向衡州上表请罪一边各土司组成联军准备击退明军的进攻，毕竟他们世代以来都是这么对抗中原的皇帝。“百年的皇帝，千年的土司”并不是一句空话，容美土司田氏与永顺土司彭氏自唐代以来就世代作为当地的首领，元代正式设立土司制度之后他们世代为土司，将近千年的时光让他们确信这一次也一定能够抵挡中原的进攻。
    其实容美土司田氏上两任土司田玄与田霈霖都可以说是大明的忠臣，他们曾经多次应崇祯的要求出兵讨伐农民起义军。田玄更是因为大明灭亡忧愤而死，田霈霖更是积极支持南明朝廷但是他们与农民军却有着深仇大恨，因此在去年的时候李赤心出兵讨伐田霈霖，后来虽然因为朱由榔的要求而退兵却在临走的时候挖掘他的祖坟获取财物并掳掠走了不少的百姓。
    田霈霖因此向朱由榔状告忠贞营，朱由榔却因为忠贞营的战力强横而选择了袒护忠贞营只是命忠贞营将占领的容美土司土地交还给他们，田霈霖因此怒气攻心而死。田霈霖死后他的弟弟田既霖继承了土司的职位又遇上朱由榔的改革清查田亩，征收赋税同时去掉了士绅与土司的一些特权，因此新仇旧恨加在一起田既霖选择了加入叛军一方。
    但是现在田既霖却在祖宗祠堂之内痛哭流涕的向祖宗祷告，因为在之前的战斗里容美土司的主力已经损失殆尽。荣美土司手下的土兵作战确实勇猛剽悍但是还是那句话时代变了。
    当这些土兵们手持长矛短刀以及弓箭药弩向忠武营冲去的时候，先是被佛狼机与箭雨一片打击，接着在近处又遭到虎蹲炮的霰弹横扫加上鸟铳的齐射。等他们付出巨大伤亡好不容易冲到明军身前的时候，面对的是全身包着厚重铁甲的长斧士卒的打击。
    一战下来土司兵大败而归，接着马进忠就将容美土司城包围的严严实实，但是土司城建立在山势险要的地方明军士卒的厚重铁甲在攀登的时候反而成了累赘，也因此进展缓慢。
    而当马进忠受阻于荣美土司城，李赤心正在谋划先取沅州还是先取武冈的时候，在衡州城外奉朱由榔之命讨伐叛逆的曹志建大营中却来了一个特殊的人。
    “曹公为国家百战辛劳如今却只封伯爵而流寇祸害天下却获封国公，我真替曹公不值。”只见来人侃侃而谈，内容则是李赤心封公爵，曹志建封伯爵的事。只见他接着说道“此次平叛更以流寇为主帅，曹公为副将，陛下如此看重流寇而轻视忠臣真让忠义之士齿冷。”
    “你不过是因为家族被陛下处置而心怀不满罢了，你不怕我将你抓了送入城中吗？”曹志建冷冷的看着说话之人，原来这个人正是因为家族犯罪而被朱由榔罢官的蒙正发。
    “蒙某拥戴先帝正统，自问无愧于天地。就算是曹公将我送入衡州城中，蒙某也定当为忠臣骂贼而死绝不苟且偷生。”蒙正发面对曹志建的威胁却毫无惧色，慷慨激昂好像他就是将要就义的勇士一般，不过他接下来的一句就暴露了他的心虚与胆怯。“蒙某知道曹公是忠厚之人又岂能做出出卖故友之事。”
    “我不记得与你之前有过交往，故友之说从何说起？”曹志建却不给他面子，直接否认与他有什么故交。
    “我与曹公都曾经在何督师麾下为官又怎么不是故交呢？再说我与令弟维建公也曾相交莫逆，令弟不幸为奸人所害我是痛彻肝肠呀。”蒙正发自己又将场子圆了回来，不等曹志建反驳他接着说道“令弟维建公为朝廷出生入死，却被陛下身边的小人邓凯进谗言所害，难道曹公不想为令弟报仇雪恨吗？仇人正在城内曹公坐拥大军却不能为弟报仇，恐怕令弟在天之灵也不得安宁。”
    “大胆！”曹志建勃然大怒站起身来将宝剑拔出来指着蒙正发说道“我先砍了你这个措大（对书生的蔑称）再去找邓凯那奸贼报仇。”
    虽然蒙正发被曹志建吓得冷汗直流但是他还是敏锐的听到了曹志建话语中对邓凯的恨意，他接口道“曹公先杀了邓凯，蒙某在维建公灵前痛哭祭奠故友一番再死也没有遗憾！”说完，他抬头直视着曹志建的眼睛努力将身体挺直。
    “沧啷”一声脆响之后，曹志建将手中的长剑扔在了地上哈哈大笑“没想到蒙先生一介书生却如此胆大不愧是忠臣义士，还请蒙先生上座。”
    蒙正发听曹志建说完长出了一口气，他笑着对曹志建说道“正因为曹公是天下英雄，蒙某这才斗胆冒犯虎威。”在拍了曹志建一个马屁之后，他又说道“如今桂王领大军在武昌，闯贼正在前往宝庆，马进忠远在施州。衡州空虚只要曹公振臂一呼，衡州还不是手到擒来。到时候曹公剪除逆贼与安国公（刘承胤的伪爵）前后夹击一举消灭闯贼迎陛下登大宝，还愁不封公封王吗？至于桂王，我等身为臣子又不会伤其性命，令他退位归藩即可。”
    “桂王宠信奸臣确实让天下人齿冷，既然先帝血脉尚在人间那桂王退位理所应当。”曹志建也不再假惺惺的装忠臣，他也直接将朱由榔称为桂王。“只是衡州城防坚固，曹某未得调令无法进城，一旦城中有备恐怕拿不下衡州反而惹来杀身之祸。”
    曹志建跟随朱由榔多次作战，他心里对自己所部能不能战胜御营亲军一清二楚这也是他处死亲兄弟，将侵占田产等罪名推到他身上的原因。如今见西南半壁全都反叛，他心里也开始动摇起来想要乘机作乱，这也是他没有将蒙正发抓起来交给衡州的原因。
    “这有何难？不瞒曹公，城中的宗正朱容藩以及楚王等人早就效忠于陛下愿意作为内应开城接引曹公大军进城，时间定在明晚三更，因此蒙某才前来请求曹公出兵。”
    曹志建听到蒙正发说朱容藩等人愿意做内应不由吃了一惊，他没想到反对朱由榔的势力如此之多不由对此次兵变多了几分信心。
    “好！既然宗正等人愿意配合，那曹某就起义兵讨贼！来人拿酒来！”随着他一声大喝，在大帐之外的家丁搬了一坛酒进来。
    曹志建打开酒坛将酒倒入两个大碗之中，然后拔出匕首割破手掌将血滴入碗中随后将匕首递给蒙正发。蒙正发强忍着恐惧也割破手掌将血滴入碗中，然后举起碗来将酒一饮而尽说道“祝曹公马到成功！”曹志建也将手中的美酒一饮而尽然后将酒碗摔在地上说道“好！痛快！”
    歃血为盟完毕之后，蒙正发说道“明晚三更，曹公见到城中有响箭升入空中，就可从小西门进城！”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作者题外话】：今天有点事更新晚了，明天尽量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