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戴罪立功

    姬墨宸在上奏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结果。大臣们怕的，一是谁都不想出头揽重责。二是谁都不愿出钱，即便是朝廷的钱，一旦大把大把的花出去，损失的，也是他们的利益。
    “父皇。”姬墨宸起身站立，身姿挺拔，不卑不亢，“儿臣以为，修建渠道并非一朝一夕能够完成，需要各地官员和百姓共同配合。而非朝廷一方出力。”
    “相较于开国库，不如减免税收。以此号召百姓，自发加入到修建渠道的队伍里。”
    “儿臣查看过江河流域至东海一路的百姓境况。税收过多，时常导致他们缺衣断食。
    若朝廷发文，减少、甚至免掉一定时间的税收，呼吁百姓为自己子孙后代造福，并让各地地方官员加以扶持。朝廷抽派士兵入驻。设御史巡查，警防各地中饱私囊现象……”
    姬墨宸所言，正中姬皓天心坎。
    往年但凡赈灾等事宜，粮饷发放，一层层下去，到了最底层已经是少了大半。其中门道，大家心知肚明，
    其中盘支末节，错综复杂，牵连颇多。所以只要不是严重者，姬皓天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次扩建渠道，若是国库发放钱银，最后能用到只有一星半点。更别说地方官员表面敷衍，不做实事。
    减免税收，倒是让老百姓从根本上收益，并能打动老百姓积极参与。
    姬墨宸又道：“百姓图的不过是安饱，越是贫苦家庭越吃的了苦。儿臣建议，除减免参与者税收之外，可根据家庭人口给予其家庭补助。补助之物，由朝廷派御史前往亲自派发。”
    “此外，前往开渠士兵按日发放工钱。以鼓舞士气。”
    “父皇，只要人心齐，此事不大。东海之事便是先例。距离大水频发季还有三月，来得及。”
    姬皓天认真听完他的建议，直接问：“依你看，朝中有谁适合巡查御史一职？这可是吃力不讨好的活，那些文官大臣不想揽，武官太过粗心。职位高的，会有人巴结，职位低的，会受到排挤！”
    姬墨宸低垂着眼帘，很是恭敬的鞠了一躬，大胆举荐：“儿臣以为，夏游，较为合适！”
    “夏游？”姬皓天难掩诧异，“夏游刚被罢黜入狱，为何要用他？”
    姬墨宸缓缓到来：“正因为他是戴罪之身，各方官员才摸不透您的心思。且夏游之前是开封府府尹，大家多少有所了解。
    夏游在夏威一事上是有糊涂，也有被人算计的成分。但凭心而言，夏游平日里任劳任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此番用人，朝廷无人出头。派夏游，一则，让他戴罪立功，观察他是否可塑。二则，各地官员不敢乱动心思。”
    姬皓天神色凝重：“你想让朕恢复他的官衔？”
    姬墨宸坦言：“不！让他以布衣之身，授巡查御史虚职，往返河道督察。事后，按其表现酌情减免其刑期。”
    姬皓天手抵额头思忖片刻，领悟到姬墨宸的用心。
    夏游既是开封府的人，如今又是戴罪之身，倒是暗中彻查官员贪污的好时机。
    姬皓天点头：“好！朕也想看看，夏游到底会不会为民办事！不过，此番他要受苦了！”姬皓天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夏游无官无职，顶一个虚职，面对那些老狐狸，只怕日子不好过，未必有牢狱里舒坦。
    姬墨宸垂眸：“这就看他的造化了。”
    姬皓天合了奏折，起身走近姬墨宸，颇为欣慰的拍拍他的肩膀，“墨宸啊，朕见你今日这般，很是欣慰啊！朕第一次感觉到你真真切切的存在。”
    以往，他一年有半年昏迷，剩余时间都在喝药，比娇花还要娇弱。哪曾想，有一天真的好了！
    “最近感觉怎么样？在外面可有感觉身体不适？”这是父亲对儿子的关心。
    姬墨宸语气里透着疏离：“多谢父皇关心，儿臣一切都好。”
    “那就好！”姬皓天不禁叹了口气，“你的病好了，你母后在天之灵，也该安息了！”
    姬墨宸低垂的眸光黯了黯，沉默了片刻，出声道：“父皇，儿臣先回去了。”
    姬皓天知他不喜欢待在皇宫，遂也不强求：“好！朕就不留你了。”
    “儿臣告退！”
    姬墨宸行了礼里，缓步退下。
    “墨宸！”姬皓天突然叫住他，“行刺之事，你……”
    姬墨宸停了脚步，淡淡的回了一句：“儿臣自会调查，父皇无需挂心。”
    姬墨宸再一鞠躬，抬步出了门槛。
    行刺之事，姬皓天并非没有一点怀疑。眼下朝中局势，他只能暗中观察。
    姬墨宸出了御书房，未做片刻停留，径直出宫门，回了宸王府。皇宫于他而言，只是君与臣的交谈地。
    “墨宸！”
    洛汐刚下马车就见对面姬墨宸也下了马车，忙提了裙子就跑过去：“墨宸，真巧！”
    姬墨宸牵着她的手一同进府：“去过三哥府邸了？”
    “你怎么知道我去找三哥的？”
    姬墨宸反问：“需要坐马车，还能去哪？”
    “也对。我和穆冉去的，穆冉喜欢风铃，留在那玩，我就先回来了。”
    洛汐瞧着姬墨宸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好奇的问：“你进宫怎么样？皇上夸你没？”
    姬墨宸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例行汇报罢了。”
    “没和你嘘寒问暖，表示一下关心？”
    洛汐特别奇怪皇家父子的相处模式，一点亲情味都没有。
    “王爷！”
    老管家匆匆来报，“王爷，宴清宴淮回来了！”
    姬墨宸应了一声：“好。午后让他们来见本王！”
    “是！”
    老管家会意，立马去安排宴清宴淮换洗，整理着装。直到用完了午膳，两人缓口气了，才进雪茗院汇报。
    “王爷，属下一路暗中查过，几批杀手都出自一个宗派，确实是霆王派的杀手。”
    宴清与宴淮对视一眼，又道：“只是，杀手安插在四路八方，每一处都是您可能经过的地方。霆王心思，未免太过缜密了！”
    他们都知道霆王不是善茬，却不知，他心思如此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