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该死吧

    上天给我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有时候我也自怨自艾地想过，是不是所有的命数早已安排好，无论如何，该散的都得散，该破碎的决不会完满。
    半夜，我感觉唇上有着湿滑的触感，接着是脖子，锁骨，耳朵，衣衫褪尽。我实在是太困了，想睁眼睛死活睁不开。我推搡着，说:“是苏皖吗？绝对不可以。”
    话音刚落，脖子被狠狠一咬，这力道我不醒也不行。然而，睁眼时，晴天霹雳，眼前红着眼睛的居然是我的哥哥，陈苛。我吓坏了，当即扇了一个耳光过去。
    衣不蔽体，我狠狠抱住自己，羞耻心让我只想大哭。动作幅度太大，床边的花瓶被打碎。苏皖听见动静，打开房门，一拳给了陈苛。
    扭打，尖叫，哭泣，争吵。一切像镜子一样破裂，碎得无法拼接。
    陈苛被爸爸打了两棍子，痛心疾首地说:“这是你妹妹，十几年的妹妹，即使不是亲的，也不能做出**这样的道德沦丧的事情。你是什么？你是警察!”陈妈妈似乎想到她那死去的丈夫，只是哭。
    苏皖和我分手了，很奇怪，我并没有很伤心，我觉得对不起他。
    对于陈苛，我不知道如何面对。我对陈苛的感情很复杂，有过同情，有过讨厌，有过虚伪，现在有些害怕，有些惊讶，有些不知所措。
    有爱吗？
    我不知道，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不出来，脑子无法思考，只觉得自己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浪费时间。
    七，
    半个月后，陈苛敲响了我的房门。
    他说，他去出一个很危险的任务。
    他说，不要害怕他，他不会让我再看见他。
    他说，记不记得我们关于死亡的约定。
    他说，余伽，你太美好了。
    他说，对不起，对不起……
    我仿佛听见他笑，很干净的笑声。
    他从门缝里递了一枚游戏币。
    我想起那个约定——如果你给我一个游戏币，我就会出席你的葬礼。但是我会离悼念的人群很远，无论天气如何，我都会撑着一把黑色的伞。
    这样来参加葬礼的人就会觉得，你的死亡背后，肯定有一个黑暗而有趣的秘密……
    我突然涌现出无限的悲伤，我想打开门，可是最终我只是捡起了游戏币。我听到门外轻轻的声音:“余伽，不要哭。”
    半晌，脚步声远去。我摸出我一直小心存放在糖果铁皮盒里的另一枚，紧紧握在一起，泪如泉涌。
    陈苛死了，给他同事挡子弹。他们对我父母说尽宽慰的话语。我在旁边呆呆地问，多久死的。
    他们一愣说，缓缓地说，一枪毙命，死得很痛快。
    那就好，没有遭受过多的痛苦。我心想。
    雨停了。墓碑上的照片我拂过一遍又一遍，那颗朱红色的小痣仿佛莹润得发光。
    我把黑色的伞收起，从裙兜摸出两枚游戏币，微笑着说，陈苛，你没错，不用说对不起。只是我们太过迟钝。一切都没关系……
    被雨水浸透的蜘蛛网薄如蝉翼，那只黑蜘蛛缓缓结着它的网，那么虔诚，郑重，没人看见……
    是爱吗？不重要，没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