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章 她在流血

    客卧内空无一人，但，每一处布局和摆设上，都映着她的影子。
    齐雨辰走到她的床头，伸手将床头柜上摆着的那只可爱的布偶小兔子拿起来，放在手里，细细地看着。
    小兔子还不足手掌大，通体雪白，只有眼睛红通通的，似乎透漏着一股倔强，一如它的主人。
    “小兔子，周琴琴去哪儿了，你知道吗？！”他自言自语地对着兔子问。
    小兔子一动不动，根本不可能回答他的问题。
    叹了口气，齐雨辰将小兔子放回原位，准备出去，到别处继续找。
    却在转身的一瞬间，不经意地，瞥到了隐在窗帘后的一抹淡色的裙摆……
    脚步一顿，他小心翼翼地朝阳台的位置走去。
    站在窗帘后面，暗暗吸了口气，才鼓足勇气，伸手，将浅鹅黄色的窗帘猛地一拉。
    周琴琴坐在窗帘后的阳台墙边，弯着腰，头深深地埋进膝盖里，身上只穿着那件单薄的小礼服。
    听到声响，她仍旧没抬头。
    方才，齐雨辰刚对着小兔子说了话，她应该知道来人是谁。
    齐雨辰站在她的身前，低头俯视着她，眼中有心疼，还有挣扎。
    但，天气太凉了，她又是有身子的人，没有犹豫太久，他便先开了口。
    声音低低的，听不出明显的情绪，“你……怎么关机了？！”
    周琴琴还是没动，好似睡着了一般。
    齐雨辰抿了抿唇，继续说，“暮湘她们找你都找疯了！你没告诉她们搬来了这里，我就也没说！”
    ……
    坐在冰冷地砖上的女人，还是纹丝未动，齐雨辰眉宇间闪过一抹愠怒。
    她这是什么意思？！
    逃避的是她！拒绝的也是她！如今，又做出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是在向他示威吗？！是在嘲讽他，即便被她当成玩物一样反复蹂躏，还是放不下她，巴巴地赶来找她吗？！
    裤腿一提，他猛地蹲下身去，凑在她的身前，“周琴琴，你到底想怎么样？！”
    空气中一片寂然，只有夹杂着凛冽寒意的北风，呼啸着从耳边飞过，周琴琴还是一点儿回应都没有。
    齐雨辰先是很愤慨，咬了咬槽牙，起身，拔腿就往外走。
    才刚走出一步，他突然站定，想到了什么似的，又急忙弯下腰，伸手去推了推周琴琴的肩膀。
    手心中，触感冰到让人发疼。
    在他的摇晃下，周琴琴的脑袋像片随风飘零的落叶，来回晃了晃，双眼紧紧地阖在一起，脸色白的瘆人，整个人一点生气都没有。
    齐雨辰面色霎时一片惨白，二话不说，便将周琴琴拦腰抱起，放在了客卧的床上。
    然后，将被子拉起来，严严实实地将她裹住，又回身去关阳台的推拉门。
    回去的时候，才看到，方才周琴琴坐的那个地方，地上留下了一大滩黑乎乎的东西。
    眼光一黯，齐雨辰心里咯噔一下，也顾不得关门了，他扭头就往床边冲。
    掀开被子一看，果然，周琴琴身下的被褥上，也已经暗红一片。
    他急忙开了灯，伸手去口袋里摸自己的手机。
    试了几次，都没将手顺利地插到裤子口袋里，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抖的有多么厉害。
    好不容易把手机拿了出来，简单的120三个数字，他都是紧咬着牙，才准确地按下去的。
    “嘟嘟嘟……”听筒里传来一阵等待接听的忙音，齐雨辰感觉每一声都像是铁锤，一下下地敲击着他的心。
    终于，仿佛一个世纪过去了，那边响起了一道女声，“您好，帝都急救中心，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汉庭金谷，5号楼，1单元……有人怀孕了，但现在正在出血！”
    电话那端那个女声听出了他语气的不稳，很有耐心地安慰道，“先生，您别急，请问病人是不是要临盆了？！”
    “不是！她才怀孕初期，现在正在流血！”
    “好的，先生，麻烦先向我简单描述一下病人的身高、体重、血型……”齐雨辰的心早已经像在油锅上煎熬，哪儿还有心思慢慢跟她一条一条地对答。
    对面急救中心女话务员的问题还没问完，他便粗暴地打断了她，“别TM跟我废话！我说了，她在流血，人似乎也不清醒，你赶紧叫救护车来就完了，跟我这儿浪费什么时间？！！！”
    女话务员心态很好，似是见多了这样的情况，语调仍旧十分平稳，“先生，我必须了解病人的基本情况，才可以嘱咐前往的医护人员准备足够剂量的药品，请您理解！”
    齐雨辰咬牙切齿地暗咒一声，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冲到床边，他抓起周琴琴寒冰一般的手，颤着嗓子，“琴琴，琴琴，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床上躺着的女人，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抿住嘴唇，齐雨辰当机立断，起身用被子将周琴琴整个儿包裹住，然后连被子一起抱了起来，拔腿就往外冲。
    走的太急，他连家门都没顾上锁。
    好在时间很晚了，电梯没什么人使用，他很顺利地便到了地下停车场。
    将周琴琴放置在副驾驶的位置坐好，他仔细地为她绑好安全带，便一路狂奔着冲上了驾驶座。
    油门一踩，车子像头发疯的野兽一般冲了出去。
    路上，齐雨辰的手和脚都不听使唤地发着抖，他拼尽全力稳住，边疯狂地踩着油门，边不住地与周琴琴说话。
    “琴琴，你要撑住！”，“琴琴，不要睡！千万不要睡！”，“我知道你听得到，你一定听得到我说话的，对不对？！”，“琴琴……”
    无论他说什么，副驾驶座儿上随着车辆颠簸的幅度而左右摇晃的女人，始终一点声响都没有。
    二十多年的人生中，齐雨辰从未想到过，有朝一日，他会经历这样的至暗时刻。
    自从意识到周琴琴出了问题的那一刻，他的心就脱离了胸腔，悬在半空中，没有着落。
    终于，车子在医院大门外紧急刹住了车，空气中响起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刺耳声响，齐雨辰疯了似的冲下车，一边大喊，“快！快来救人！快点！”，一边冲过去，将周琴琴抱起来，往医院里面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