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听他说起了自己的身世，霍泽之突然内心一阵发酸，抿了抿唇，他没有继续和他争吵下去，只是挥了挥手说，“今天，在这里，我不想跟你做无谓的争执，我们好好跟爸告个别吧！”
    “你什么意思呀？！闹了半天，成我的不是了？不好好跟爸告别的，是我，还是你自己？！我好心好意地说几句，想让爸宽心，你倒好，上来就挑我的错！”
    霍敏之讽刺地勾起嘴角，自嘲地说，“是！你是亲儿子，我只是收养的！你是霍氏接班人，而我，只是在你手下，受你摆布的打工仔！但，无论如何，霍泽之，你要记住！当初，爸并没有明着说过，霍氏总裁的位置就一定是你的！你之所以会这么顺利地坐在如今的位置上，对我颐指气使，是因为我主动让给了你！现在，你拿我让给你的权力来指责我，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
    霍泽之低下头，彻底沉默下来。
    他心里很后悔。
    刚才过于悲痛，一时没注意自己的态度，对霍敏之语气确实不怎么好。
    但，他没想到，几年不见，记忆中一向乐观包容的大哥，居然变得这样敏感狭隘！
    一句话而已，他自己都没有在意，大哥却像被戳中了痛点般炸了毛，连病床上已经处于弥留之际的父亲都不顾，张嘴便与他争论起来。
    说的那些话，也是句句挑着杀伤力大的。
    轻叹一声，他什么也没再说，顾自抬腿，走到霍安怀的床边，抓起他的手，紧紧地握在自己掌心，轻声说，“爸！你放心！霍氏有我，还有大哥，我们兄弟俩一定把霍氏撑下去！妈妈那边也不必担心，她一向是个看得开的人，对您的离开，难过一段时间，会缓过来的！”
    病床上已经瘦得几乎脱相的男人，一动不动，看起来好像完全没有一丁点的反应。
    霍泽之的眼泪猝不及防地滴落下来，速度快到他自己都没来得及反应。
    带着热度的泪水落在了霍安怀的胳膊上，他的手指突然跳了一下。
    霍泽之感觉到了他的反应，忙低下头，趴在他的脸侧，嘴唇对着他的耳朵，轻声说，“爸！我知道，您还能听到是吗？！那您一定要听好我接下来的话！”深吸一口气，他缓慢又笃定地张口道，“我原谅您了！这一生，能做您的儿子，我很开心！可惜，因为种种外部原因，我们错过了太多的时间！如果有来生，我们还做父子，我一定会好好孝敬您！”
    话音落下，两行清泪从霍安怀紧闭的双眼中，朝两侧滑落下来。
    紧接着，床边的心跳检测仪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声，检测仪屏幕上的心跳波线也变成了一条直线。
    霍敏之自身后冲到床边，带着哭腔大喊一声，“爸！”
    接着，他便趴在霍安怀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霍泽之的手还紧紧地握着霍安怀的手，没有松开。
    手心里的温热一点一点凉了下去，他的心也跟着一分一分沉了下去。
    脚步踉跄了几下，赶忙扶住了身侧的柜子，才勉强站住，没有倒下去。
    眼泪如决堤的洪水，他努力地眨眼睛，想将它们锁在眼眶里，可惜，一切都是徒劳。
    眼睁睁地看着医护人员走过来，做了最后的检查后，将白布缓缓地盖上了霍安怀的脸，霍泽之脑中浮现的，全是小时候，父亲将他扛在肩头，陪他玩，陪他笑的场景。
    那时候，他骑在父亲脖子上，在前面跑，大哥则笑着跟在后面追，母亲就坐在一边，温婉地笑着看他们。
    这一切都那么美好，那么真实！
    可现在，父亲还不到六十岁，便已经先一步离他们而去了！
    原本，不该是这样的！原本，他们一家人应该长久地在一起，共享天伦之乐的！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是什么导致了今天这样令人不能接受的结果？！
    游魂似的，跌跌撞撞地往外走，边走霍泽之边想，突然，他脚步一顿，两个瞳仁因为愤恨变得通红！
    垂在腿侧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对着虚空，他咬牙切齿地诅咒道，“厉寒！算你命大，这次居然没死！你抢了暮湘不说，现在又害死了我父亲，我跟你的仇恨不共戴天！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叫你好过！”
    柳秘书闯进霍氏总裁办公室，告诉他霍安怀病危的消息之前，他刚接到电话，线人告诉他，厉寒根本就不像刀疤脸走之前说的那样受了重伤！
    他确实被砸到了头，但伤情却不算太重，根本没有生命危险！
    原本，他还在犹豫，是否要为了霍氏，去跟厉寒求和！
    毕竟霍安怀是因为得知霍氏的危难处境才受了刺激，导致病情恶化，如果他主动低头，厉寒肯网开一面的话，霍氏转危为安了，那霍安怀的身体状况，应该也会好转！
    但，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
    霍安怀死了，他已经完全没了任何退路！
    他跟厉寒，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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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厉寒真的如自己说的那样，一整天都没去厉氏。
    他难得肯给自己放个假，暮湘虽然有些疑惑，但也乐得他能休息休息。
    出于谨慎考虑，晚饭，他们没有在酒店吃，而是照例让小孙买了送来。
    因为挂牵小沐的安全，暮湘没什么胃口，整顿饭都没怎么动筷子。
    坐在对面的男人，夹起一块腊肉，放进她的碗里，柔声劝道，“好好吃饭！不然，怎么有精神和气力去救小沐！”
    暮湘抬眼朝他看去，苦着一张脸，问，“你说，我要不要主动给霍泽之打个电话，问问小沐的情况呀？！”
    “最好不要！”吃下一口米饭，厉寒淡淡地回道，“依我看，上次在锦绣山庄，霍泽之应该看出了是你！为今之计，我认为还是躲着比较稳妥。”
    “可是……”
    就在这时，暮湘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忙向厉寒解释，我刚开机，原本还在犹豫，要不要给霍泽之去电话呢！
    厉寒沉下眉眼，没有作声。
    暮湘赶忙拿起手机，低头看向来电显示，接着，表情一滞，她惊慌地看向厉寒，“怎么办？是霍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