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花前月下

    “勉之贤弟！”
    “本初兄长！”
    “孟德兄长！”
    三人紧紧手臂把手臂围在了一起，那场景简直比桃园三坑还实诚的兄弟情。
    就在众人还在好奇他们要互诉衷肠多久的时候，三人却是手拉手，刘瑁围在中间，袁绍和曹老板分居左右，三个人就这样和谐的离开了。
    压根儿就没有看其他人一眼，仿佛整个世界此刻就只剩下他们三个人而已。
    尴尬在原地的戏志才和郭嘉，只好自行上去和同样被扔下的众人打招呼。
    好在，曹老板手下也有不少颍川的名士，就比如荀攸他叔荀彧荀文若。
    “志才、奉孝。”荀彧、徐庶同样迎了上来，先开口打招呼道。
    “文若兄，元直兄，别来无恙。”戏志才急忙回道。
    “你们几个就别墨迹了，又不是相互不认识，主公他们都走远了。”郭嘉催促道。
    “哈哈，奉孝，你还是那么洒脱不羁啊！”荀彧感叹道。
    “文若所言不错，其实奉孝就该当初和我一样仗剑天涯，当个放荡不羁的侠客。”徐庶也暗叹道。
    “那你现在还不是弃武从文了嘛，我反正没有你们这么文绉绉，不觉得特别累么？”郭嘉吐槽道。
    笑骂间，众人也跟着回到了司徒府上。
    这时候，宴席早已经准备妥当，寒暄间，曹老板招呼大家互相坐下。
    作为东家，曹老板当仁不让坐在上方，不过因为是圆桌子也不讲个什么上下席，但是始终还是要将正对门口的一方留给东家，以方便其看来客、上菜等等情况，好方便吆喝调度。
    曹老板左右分别是袁绍和刘瑁，刘瑁过去是典韦、戏志才和郭嘉，然后是荀彧、徐庶、刘晔等文臣，还有袁绍手下的沮授、审配等，其次才是曹仁、夏侯惇、夏侯渊、吕布、徐晃等武将，门口更是许褚亲自带队镇守，其文臣武将的场面丝毫不弱。
    待众人坐定后，曹老板率先以东家的口气说道：“诸位，此次我勉之贤弟前来，我曹某人难得做一次东，诸位都拿起酒杯，共敬勉之贤弟一杯。”
    曹老板说罢，首先拿起酒杯敬右手边的刘瑁，刘瑁当即也拿起酒杯回敬道，并对着众人客气道：“不敢当，不敢当啊！”
    就这样，曹老板带着众人连整了三下开席酒，这就相当于宴席正式开始了。
    主要交流圈子就是，曹老板、袁绍和刘瑁三人在上首交谈着趣事，然后文臣之间相互进行着学术上的交流，武人则很直接，就是拿酒说事，开干！
    曹老板手下的宗亲武将，那自然是团结一气，相互联合灌酒典韦一个人，因为有陈到否则暗地里保护，并且在开席前就得到了刘瑁的准许后，典韦那也来者不拒，虽千万人，吾独往矣的气势，一个人单挑曹老板手下武将一群人。
    文臣这边，则是扯着风花雪月，看着场中的歌舞，空隙间方才端起酒杯共饮一杯。
    这可就急坏了嗜酒如命的郭嘉，后来郭嘉申请和刘晔换了一个位置，坐到了武将的身边，加入武将的拼酒行列，惹的武将连连起哄，文臣连连摇头，表示不想说认识他。
    同行的戏志才更是尴尬无比，继郭嘉先行换位离开后，一旁的典韦也嫌弃位置太远不方便，索性也换了位置，然后戏志才就彻底陷入了地方的“包围”之中。
    看着典韦和郭嘉以二对一群，上首中间的曹老板酸酸的开口道：“不曾想，郭奉孝的酒量和他的智慧一般，勉之贤弟，你真是有福啊！”
    刘瑁自然听出了曹老板话里的羡慕，他当然也知道，同为颍川出身的大才，戏志才和郭嘉，乃至自己提前拐走的钟繇、荀攸及陈群等人的情况，荀彧肯定都曾给曹老板说过，就算他们不说，徐庶也该说了。
    “孟德兄长过谦了，你手中的荀文若、徐元直、刘子扬等等，哪个又不是大才？应该是弟弟羡慕你啊！还有本初兄长，手下文臣猛将，那更是如过江之鲤，愚弟实在差了很多啊！”刘瑁急忙谦虚道。
    曹老板和袁绍同时在心中暗骂一声：“装逼！”，但是表面却不动声色，纷纷摆手道：“哪有，哪有......”
    “不提这个，今天你我三人相聚不已，请满饮此杯！”曹老板再次打哈哈道。
    席间，刘瑁更是讲述了自己等人一路见闻，当众人听到刘瑁等人居然还被土匪拦道绑架了，纷纷愕然，居然还有人敢拦当朝司空？
    刘瑁自然没有傻到说出海豹突击队的情况，只是言及被自己的近卫营给摆平了。
    这也只是席间的一个笑料罢了，毕竟在座的没有一个人，会将小小的土匪放在眼里，就跟当初刘瑁听说后的反应是一个样的。
    言及此事，也是为了自己迟到找一个借口罢了，这样大家都好接受。
    席间推杯换盏，欢声笑语，堂前莺歌燕舞，鼓瑟齐鸣，美味佳肴更是接踵而至，不断有侍女添酒换杯。
    整场宴席，一直持续到了半夜，众人那是喝的七荤八素的，典韦更是早已杯对方放倒，哪怕是一直号称酒神的郭嘉，此刻也是东摇西晃，显然到了醉倒的边缘。
    而对手也不好过，夏侯兄弟早已经被人抬走休息了，曹仁那也是醉倒桌子底下，其他武将更是早早退战，唯一还幸存的也就是吕布，果然武艺和酒量是成正比的。
    现在还就剩下他和郭嘉两个人在拼酒，吕布是非要把郭嘉放倒，在他看来，自己一个天下第一的猛将，喝酒居然喝不过一个弱不禁风的文人，这不是奇耻大辱是什么？
    文人这边，还算和谐，大家都没有倒下，虽然头很晕乎，但是都保持着理智。
    袁绍因为耿直喝的多，再加上确实有点儿不胜酒力，也在散席后立刻离开，回府里睡觉去了。
    最终较量的吕布和郭嘉二人，在众人的见证下，同归于尽了。
    散席以后，众人告退的告退，被抬走的抬走，快走的七七八八了，也有那么一点点儿迷糊的刘瑁蛋疼了。
    曹老板安排了所有人的住处，问题就是没说他去哪睡，这个时候貌似外面的酒店，哦不，客栈也都关门了吧。
    正在疑惑间的刘瑁，突然听到曹老板开口道：“勉之贤弟，不介意的话，先陪我去花园喝点茶水，醒醒酒？”
    刘瑁很想说，都这个点儿了，还喝个毛线茶，是害怕晚上睡着了吗？
    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但客随主便，刘瑁也只能回道：“但凭兄长吩咐。”
    来到花园后，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袭来，闻着都让人心身愉悦了不少。
    院子中央的石桌上，下人早已经摆好了一些小点心，并且有专门的侍女正在泡着茶水。
    “坐，勉之贤弟，这可是北方今年新摘的茶叶，当然你们南边并不缺好茶叶，但是北方的茶叶却也别具一格，回味无穷。”曹老板那是极力宣传着他北方的茶水。
    刘瑁忍住心里的吐槽，北方的茶叶相对他来说，其实更加熟悉。
    因为刘瑁后世就是北方人，那可是喝着北方的烈酒长大的汉子，还能不知道北方茶叶的味道？
    只不过，北方都是以绿茶为主，而且基本以山东日照为主，比如有名的崂山绿茶，当然崂山啤酒也是挺有名的。
    其余像西北等地，都是不适合种植茶叶的，至于所谓的奶茶和茶砖，其实也都是南方的茶叶做成的，并不属于北方。
    至于内蒙再往北的油茶，就不要提了，那是茶么！
    曹老板虚手一抬，视为请，刘瑁勉为其难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呢？虽然经过刘瑁改良，不少茶农也慢慢掌握了摘茶、晒茶、制茶的过程，但是这个东西真的是因人而异。
    每个人的制茶水平都不同，就是再好的原材料，放到不会弄的人手里，说白了那也是暴殄天物。
    刘瑁现在的感觉就是如此，不过相比在大汉第一次喝到茶叶那种如同喝尿一样，这次确实好了许多。
    俗话说，绿茶养胃，红茶养肝。
    绿茶是不发酵的茶，红茶是全发酵的茶。通过发酵，红茶的口感会好一些，不像绿茶这么涩。但这一过程也会导致芳香油挥发，从而让它失去清香。
    匆忙尝了一口的刘瑁，立刻放下了茶杯。
    倒是曹老板特别享受的喝了一口，看了看刘瑁，又抬头望了望天空的明月，幽幽开口道:“勉之，你打算什么时候北上？”
    “嗯？兄长所说的北上，是什么北上？”刘瑁一时没反应过来。
    “勉之何苦装糊涂？如今南方已然一统三年了，该安定的也安定了，该稳固的也稳固了，你没有别的想法？”曹老板开口询问道。
    刘瑁这才反应过来，盯着曹老板看了很久，曹老板也是盯着刘瑁的双眼，并没有躲闪。
    “兄长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刘瑁开口询问道。
    “真话？假话？这还分个真假？”曹老板岔子道。
    “那先说假话吧，暂时应该不北上。”刘瑁说道。
    “不北上？勉之，你还是说说真话吧，你这个假话也太假了。”曹老板直接无视了。
    “真话就是，其实三年前我就想北上了。”刘瑁开口饭。
    “三年前？”曹老板闻言，瞬间一怔。
    他随后在猜想，如果三年前刘瑁大军真的北上了，他抵挡的住吗？
    那个时候，自己并没有和袁本初联合，而且官渡之战的阵痛，并没有恢复，治下一切都是百废待兴的状态。
    抛开这一切不利因素不谈，就谈谈立场吧。
    刘瑁多次帮助自己，更是在众多场合维护自己，始终将自己尊为兄长。虽然袁本初也被其称为兄长，但是孰近孰远，简直一目了然。
    就算是真的开打，自己从道义上都没行不通，更是没办法越过自己心里那条防线。
    所以，即使是和袁绍联合起来了，但是心里始终没有底，这才将刘瑁邀请到了洛阳一聚。
    逃避是没有用的，因为终究需要面对，就算自己再怎么拖延，这一战始终无法避免。
    “孟德兄长，看样子你很纠结。”刘瑁看着脸色不断变幻的曹老板，不禁开口询问道。
    曹老板闻言，回过神后长叹一口气道:“勉之，和你为敌，一是我不愿，二是我没有信心呐。”
    刘瑁听完整个人都有点儿懵，他实在没想到居然可以从偶像口中听到这句话，对战自己居然没有信心。
    要知道偶像曹老板，可是历史上横扫北方，吊打诸多北方异族的存在。
    如果不是当年赤壁一战太过仓促，也算是有点儿志得意满吧，又遇上了特大瘟疫，可能三国乱世早在那一战后就终结了。
    可是如今这样的战神，居然当着自己的小迷弟开口道，和你打，我没信心！
    这让作为小迷弟的刘瑁，简直就是受宠若惊啊！甚至有点儿猝不及防！
    要知道，当年赤壁之败，根本就不是因为诸葛亮的一曲东风，导致曹军全线退败。
    真正的原因是可怕的瘟疫，北方士卒到南方作战，水土不服加上处置不周全，导致病倒的士卒因为身体虚弱之际，被那可怕的瘟疫感染，曹军因此根本再无一战之力。
    而且那场瘟疫带来的后果，更是让众多名将大才在那短短几年内，凋零了无数。
    “其实呢，我也不愿意和孟德兄长你为敌。如果说，我最不愿意面对的敌人是谁的话，那就只能是孟德兄长你！其他人，我刘勉之还自信可以轻松面对，至于为祸我大汉领土的异族，那都是将死之人，我只是现在没有空腾出手来收拾他们罢了！但是！唯独孟德兄长你，我并没有绝对的信心战胜你！”
    说完，刘瑁紧紧盯着曹老板的眼睛，把后者看的都有点儿发毛，因为刘瑁的眼神，太过锐利。
    “勉之，你……”曹老板叹了一口气道:“如今的你，已经坐拥了大汉半壁江山，试问又有谁能阻挡你前进的步伐呢？而且，一统大汉以后呢？你还甘心继续做汉臣吗？”
    说完，曹老板并没有再看刘瑁，而是盯着天空中的孤月。
    他在换位思考，如果把自己换成刘瑁，他能否做到自己说的？
    答案显而易见，不能！
    所以，他很想知道，刘瑁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他的目标从来不局限于大汉的一亩三分地上，试问如此大野心的人，他真的会甘心一直当汉臣吗？
    “兄长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刘瑁再次给出了选择题。
    “又来这招，那这次先听真话吧。”曹老板开口道。
    “真话，前进肯定是要前进的，孟德兄长应该知道我胸中的志向，不仅要前进，而且永远不能停下来！”刘瑁开口回道。
    “那勉之你的意思，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统一天下后，并不会停下征战的脚步？”曹老板回道。
    “不错，未来我们汉人的军队会出现在极西之地，大不列颠；同样也会出现在极北苦寒之地，更会征服太平洋东岸的美洲大陆；至于南边，我的海军已经在征服的路上了！”刘瑁坦言道。
    “勉之！你难道要学武帝一样穷兵默武，我知道你的理想很远大，让整个世界都臣服在我汉人的脚下。说实话，和你的志向相比，我的所谓汉之征北将军，简直不值一提！我很佩服你，也为你的理想感觉到骄傲！但是，勉之，你难道不知道武帝暮年，整个大汉天下多么穷困潦倒，我大汉百姓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的！武帝更是下大了罪己诏，难不成你也要让这个悲剧重来一次吗？”曹老板厉声质问道。
    “孟德兄长，你可知道为何我治下可以快速发展起来吗？”刘瑁反问道。
    “难不成还是你所谓的掠夺殖民政策？”曹老板不打反问。
    他当然听说了刘瑁对外族的政策，掠夺他国之财以资本国，侵占他国之地以养本国，贩卖他国之民以劳本国。
    反正一句话，就是他国的人、财、地，都必须占干占净，然后全部用在本国建设上！
    “不错！孟德兄长，难道你的探子和本初兄长的探子，都没告诉过你们，我治下现在根本不会再有汉人苦力，这一切苦力活都由外族人来代替，而我们只需要付出很小的代价！他国之财，为何我们不能取来一用？这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达尔文也说过，优胜劣汰，适者生存！难不成坐等他国发展起来，然后调转枪头打我们不成？”刘瑁越说越激动。
    “额，达尔文是谁？”曹老板疑惑道。
    “这个不重要！你就说对不对！”刘瑁问道。
    “我承认他说的对，但是……”曹老板刚还要诡辩一下，直接被刘瑁打断道。
    “对就行了，哪来的但是！我知道孟德兄长和本初兄长的心中想法。你们现在都手握三州之地，当诸侯也当习惯了，再让你们作为臣子，你们都不愿意。可能以前你们还甘愿为了大汉天下奋斗，但是随着身处高位已久，人总是会变的！你先别反对。”刘瑁看着正要起身反对的曹老板，急忙制止道。
    然后接着说:“孟德兄长，正是考虑到这个情况，所以我甘愿等了你们三年。这三年不是我不能进攻，只是我按住了所有人，不让大家进攻罢了。”
    “为何！”曹老板猛然站起来，质问道。
    “因为我想让你们觉得接下来的会战是公平的，而不是我刘勉之趁人之危，一举荡平了衰弱期的你们。虽然说，趁其病，要其命才是孙子兵法的真理！但是，那是相对于敌人，而不是对手！我们只是分胜负而已，并非是决生死！”刘瑁解释道。
    曹老板闻言，喃喃道:“分胜负，而非决生死？”
    “不错，我们再如何打，都是骨肉同胞自相残杀，因为我们都是炎黄子孙，而非敌对的异族，我不想大汉子民在内战中再多做无辜的牺牲。”
    刘瑁还没说完，曹老板就插嘴道:“那你更应该在三年前就动手，不是么？”
    “不一样，那会留下胜之不武的名声。同时，最重要的是，你们会，不服！”刘瑁反驳道。
    “那你的假话准备说什么？”曹老板转身，幽幽开口道。
    “还有必要说么？”刘瑁反问道。
    “确实，终究要一战？”
    “不错，也算是全了你们，同时也成全自我。把你们最后一点念想彻底斩灭，以后不是更好的为了我大汉子民奋斗。”刘瑁和盘托出。
    “勉之，你就真的那么自信一定会赢？”曹老板打趣道。
    这一刻，他突然感觉轻松了许多，反正已经说开了。
    “之前我或许还有疑虑，但是现在却反而信心百倍！”刘瑁回道。
    “为何？”
    “因为，我不是为了一己之私。”
    “那是？”
    “为我大汉所有子民！”
    “何为？”
    “屹立世界之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