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怀疑人生

    “孙将军，怎么了？有问题吗？”魏延询问道。
    “没有，没有。”孙策急忙道。
    “那个，魏将军，你们再休息会儿，我们回去看看早饭准备的怎么样了，督促一下他们加快速度，好了就给你们送过来，还是？”周瑜迅速接过话题。
    “周将军吧，不用那么麻烦，饭好了，你派个人过来通知下，我们自己过来搬就行，不用再劳烦你们了。”魏延客气道。
    随后，孙策等人告别魏延等，马不停蹄赶回龙舒城，加派人手立刻去伙头军那里帮忙做饭，做七万人的早饭！
    孙策等人刚一走，魏延就纳闷儿，饭没好你人过来干嘛？
    程昱眼睛骨碌一转，就猜到了孙策等人的意图，呵呵笑道:“看来，是不相信我们真有七万人，以为只有七千，这下他们有的忙活咯。”
    说完，背过手就回去继续补觉，根本不搭理后面还准备询问的魏延等人。
    而城内，原县令府大厅，孙策等人均沉闷的坐于堂内，不是不相信，是特么的根本不敢相信！
    为今之计，也只好赶紧做好早饭，把刘军先送走再说。
    等早饭好，那已经是一个半时辰以后得事情了，天都大亮了，孙军才派人来通知刘军饭好了。
    众人早已饿得饥肠辘辘了，扛不住的已经吃起了干粮，但生冷的干粮，着实难以下咽。
    之前是没有办法，现在是有了盼头，自然更是吞不下去。
    当孙军派人来通知饭好时，众人顿时一阵雀跃，急忙自发过去抬饭。
    本来，孙策还准备让自己军队抬过去，但看到数量后，便打消了这个念头，那还不得把手下士卒累个半死。
    也是天亮了后，城头众人才看清，外面的的确确驻扎了近七万多人，黑压压一片。
    就当孙策等人盼送瘟神一样，等到刘军用完早饭要走了，松一口气时。
    魏延又在程昱的授意下，借回去路途遥远，如今人数太多，又索要了一票粮草。
    脸上虽然是不好意思，但嘴上却没有丝毫不好意思的意思，反而狮子大开口。
    刘军是走了，但是身后城头上的孙策等人脸都快绿了，因为他们断粮了，本来他们也六千人马，自然准备的粮草也不多，龙舒又是才拿下的新地盘。
    这刘军一来七万人，连吃带拿，孙策自己反而揭不开锅了，急忙征调周边几县的粮草接济。
    最后干脆大军开拨北上，沿途征粮，去接收刘军留下的寿春及整个淮南尹，总要拿点实际的东西嘛！
    脱离了龙舒城，又是一番急行军，快至江夏郡边界时，程昱立刻建议四人，让副将带着队伍慢慢走，自己等人则先行赶回成都，否则根本来不及参加刘范的安葬礼。
    但为了安全期间，四个武将均留下了各自的副将，一人统帅一部，相互制约，至于袁公路则被自己等人带走了，他在可不安全。
    而程昱也留了后手，通知了李通、苏飞等人前来接手大军，只要进了江夏郡，谁想反叛，影杀卫会让他反的明明白白。
    当魏延、程昱等人，紧赶慢赶回到成都时，已经是丑时了，路上正好借影卫消息传递给同样往回赶的甘宁，由甘宁带着大家走水路，倒是省了太多时间。
    搁以往，甘宁肯定要调侃袁术几句，但此次大家碰面后，均很沉默寡言。也就是中途，甘宁问了几句寿春攻防战的详细过程。
    只有在得知炸药包这个秘密武器后，甘宁平淡的眼神才突然亮了起来，这玩意儿用的好，何尝不是他们海军的利器！
    是的，刘瑁从一开始建立这支部队时，就定义的是海军，而不是水军！
    但让人蛋疼的是，这支所谓的海军，整整四年了却都未曾见过真正的大海！
    平凉州，没他们。
    定司隶三郡，没他们。
    北伐南匈奴，没他们。
    东讨逆贼袁术，依旧没他们。
    刘瑁给的军令，除了剿水匪训练，就是扩军，但要求是精兵政策，要个个都是水上蛟龙那种。
    如果不是每年的经费按时到账，甘宁都感觉自己是不是被抛弃了，整个一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角色。
    四年！整整四年！
    别说洞庭湖的水匪，整个荆州的水匪都被他甘宁剿灭的干干净净，演变到后来，甚至都不用他甘宁自己去剿，水匪自己送上门来投降。
    不是没打过，是根本打不过！水匪们也想过躲起来，耗时间长了，估计官府就退兵了。但是，四年了！四年过去了！
    特么的！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既然如此针对！
    玩不起就直说，这样玩，谁招架的住？所以，水匪们很识相的全投了。
    结果，甘宁倒反而不乐意了。
    特么的！你们都投了，我去打谁？本来他就只有水匪能剿，现在水匪都投了，整个荆州的水匪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他又闲下来了，都快闲大半年了。
    这次吊唁荆国公的同时，也想到少主面前露个脸，好歹自己这个海军司令，手下几万人总不能搁那荒废着吧。
    大家都很急，赶着回成都，所以哪有什么心情说话。早点到，大家都早点安心。
    先一日赶到的黄忠，已经把张勋的人头用生石灰处理过，放在大哥灵前了。
    至此，刘瑁需要的人头，已经齐全了。
    戏志才代刘瑁迎接了甘宁、魏延等人，众人来到灵前祭拜完，准备和刘瑁请安，顺便劝慰了几句，却没咋发现人。
    倒是灵前跪着一个骨瘦如柴的人，也不知是谁，难不成是四公子刘璋？于禁、文聘临走时发现了端倪，却被戏志才隐晦的用眼神制止了。
    众人只好在戏志才安排下，先去用食，再向少主请安吧，反正距离荆国公的下葬时间，还有几个时辰。
    “戏军师，短短数日，少主缘何成了如此？”文聘、于禁刚踏出来灵堂，便同时发问道。
    甘宁、魏延、程昱同时疑惑的看向二人，又看向憔悴的戏志才。
    “仲业、文则，何出此言？你们刚看到少主了？”魏延开口问道，程昱、甘宁也是一脸懵逼。
    “嗯？文长，程军师和兴霸不知就算了，毕竟他们好久没见过少主了，可是你就在成都，甚至还在西陵见过，你也未认出？”于禁开口反问道。
    “额，文则，你是说刚才跪在灵前那个骨瘦如柴低着头的人，是……是少主？”魏延细细回想起来，迟疑道。
    一旁的程昱、甘宁闻言，大惊失色，刚才那个是少主？我靠！
    刘瑁虽武艺不强，但常年坚持锻炼，也是个匀称略壮的身材，皮肤也是健康的小麦色。
    但他们刚看到的，是一个骨瘦如柴，侧脸面白如纸，感觉都要行将就义的人了，居然就是他们的少主刘瑁！！！
    “哎……诸位不用猜了，刚才那个就是少主，只是他一直没有跟任何人说话，就那样跪着。大家也都知道少主身负箭伤，可他一直那样跪着，哪怕晕倒了，也会在醒来的第一时间爬去灵堂，强撑着身体继续跪着。”说到最后，戏志才甚至声音都哽咽了。
    “志才，为何你们不劝劝少主？”程昱沉声问道。
    “仲德，所有人都劝了，大嫂、少夫人、老主公等等，甚至天子下旨命其回房修养，少主都依旧无动于衷的跪着！”戏志才摇头叹道。
    众人随即不再语，气氛沉闷的胡乱扒了两口，就再没有胃口，赶回灵堂陪着少主刘瑁。
    所有人，无不心疼的看着中间跪着的刘瑁，都知道荆国公的死并不怪他。
    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大哥的死，自己要负最大的责任，自己明明知道历史上赵韪就曾反叛，却仍委以太守，还忘了这件重要的事！以至于关键时刻，给了自己致命一击。
    他内疚，悔恨，痛苦，可又有什么用，大哥再也醒不过来了。
    一直到，亲眼看到大哥棺木入土下葬的时刻，一直绷着的刘瑁彻底泪水决堤，撕心裂肺的哭着，头颅更是重重的一下又一下磕在石板上，嘴里不停说着:大哥，对不起！
    在场众人无不蓦然落泪，心酸不已，上前劝拉刘瑁的人，都被其呵斥下去，饶是亲爹刘焉的面子也不买。
    整个陵寝，撕心裂肺的哭声中，夹带着一声又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和重复的道歉声。
    妇孺饱含热泪，尽皆背过身去，不忍再看这一幕。吴婉儿、蔡琰看着心爱人的样子，更是哭的梨花带雨，心痛不已，但她们却不能上前阻拦。
    整个仪式，直到刘瑁再次晕倒过去，而宣以告终。
    众人再看刘范的墓，只见墓碑上刻大汉荆国公刘范之墓，再向下延伸的石板上，那一个个交错相印的鲜红，和点点滴滴略带红色的印记，刺痛了在场的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