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兄逝汉殇

    营帐外，戏志才、郭嘉、高顺、赵云、于禁、典韦、文聘、李通、甘宁、刘巴、程昱等众文武齐聚，均是一脸焦急等待的模样。
    时不时，向着营帐里忙碌的身影不断望去，众人很想进去一探究竟，但均被门口值守的医学院弟子阻拦。
    言此刻为手术关键期，任何人都不得擅闯，以免打扰华师和张师的手术，造成的后果没有任何人可以负担起。
    此时，距离手术开始，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但手术仍未结束，不断有医学院学习进进出出，端走一盆盆血水，又端来一盆盆清水。
    营帐外架置了四口大锅，不断有军士在添柴加火提供着热水。另一侧，更是多个医学院学子着急着煎药，亲自掌握着火候，不断添水加柴，空气中都弥漫着浓浓的中药味道。
    帐内，当华佗小心翼翼拔出刘瑁背后的箭头时，哪怕用了麻沸散，刘瑁还是疼的睁开了眼睛，万幸箭头并未淬毒，不然刘瑁早就凉凉了，又何须等到华佗亲自出手。
    经过后续一系列处理，刘瑁再次晕了过去，隐约间，他只听到华老头说自己运气还挺好，若是再偏上一点，自己应该已经陪阎王去了吧。
    但是，昏迷前，刘瑁分明看到华老头急忙又跑到旁边的手术中去。
    救治刘范的张仲景，神色渐渐暗了下来，忙完这边的华佗也急忙赶到这边，准备合力救治刘范，张仲景的神色，让华佗心里不由一咯噔。
    经过望问关切，华佗脸色也慢慢沉了下来，二人随即快速商量多个方案，却发现实际均无法实施而告吹。
    这时，被二位神医强行短暂续命的刘范，缓缓睁开了双眼，微弱虚弱的说道:“谢谢……二老，能帮我转告一句话吗？”
    刘范说完，停顿了好大一会儿，感觉超级费力，好似在积蓄全身之力，去说那些话。
    而身边的刘瑁此时，又悠悠醒来，却听到了这辈子，他都不愿意听到的一番话。
    “多谢……二老……让……我可以有机会……转达一些话，请……告知……三……弟，代我……以尽孝……道，照……顾好……孩子……他们，兄，对不……住！先走……了，告诉爹和……其余两位弟……弟，别伤……心！我累……了。”
    刘范艰难的说完这些话，偏着看向刘瑁的双眼，便永远闭上了。
    “大哥！大哥！”
    刘瑁无声大喊道，他突然发现自己喉间发不出声音，眼泪止不住往下流。
    “襄阳候！”
    “襄阳候！”
    在场医学院学子大声呼唤，却再也叫不醒已然离世的刘范，华佗、张仲景二人，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帐外，听到大喝的声音，再也忍不住，纷纷冲进帐内，这次门口值守的学子倒未再阻拦。
    众人一冲进来，便看到趴着身子，不断轻微抽搐向要往前方移动的刘瑁。
    “少主！”
    众人惊喜道，少主终于活过来了。
    但很快，笑容迅速失去，再看刘瑁想要移动的方向，围着的学习不断有人抽泣，华老、张老二人，更是低头神伤。
    “华老、张老……”戏志才不忍开口，却不得不开口。
    “襄阳候殡天了！”终究一个医学院学子忍不住，痛声道。
    “什么？！”
    “大哥！”
    “襄阳候！”
    众人再也无法绷住情绪，纷纷冲上前来，看到的却是已经咽气的刘范。
    顿时，帐内再无一人能笑的出声，喷涌的泪水，红肿的双眼，咬牙切齿的无声怒吼，冲天凝为实质的杀意，还有那痛到撕心裂肺的哭泣。
    谁言，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病床上的刘瑁，再次痛不欲生的晕了过去，急得华佗赶紧重新缝制崩裂的伤口，检查刘瑁身体状况。
    吓得所有文武又是差点丢掉了半条命，刘范已经去了，如果刘瑁再有什么三长两短，那对他们来说，就不是伤心至极了，而是彻底绝望了。
    当魏延、黄忠和麴义带着一万人马，第二日下午奔赴到西陵县是，发现城门口守军和城头均是白旗白衣，顿时心里一咯噔。
    急匆匆赶进城里，打探完才知道消息，三人沉默了，随即自身换为素衣，并命大军全部更换白衣白旗。
    天府三年，十月。
    荆州牧、安南将军、襄阳候，大哥刘范于龙舒城之役，遭叛徒反叛围城，亲自率军断后掩护刘瑁等人先行离开，一己之力抵抗纪灵、张勋大军，身负重伤，后极力抢救无效，宣告战死，时年四十七岁，举城哀悼之！
    此消息公布天下后，群雄震惊！
    刘范遗体，由最好的知己好友高顺护送回成都，从未掉过眼泪的他，大哥走那天哭的肝肠寸断，从来滴酒不沾的他，那天喝的伶仃大醉。
    所有人都拦不住，他那晚跪在大哥遗体边，絮絮叨叨说了平生最多的话，没有让任何人在旁边陪伴。护送遗体时，他第一个抢着要亲自护送回去，反正他也不能动武，大家也都没有再说什么。
    跟随一块回去的，还有刘瑁，这个一直趴在病榻上的人，本来他是最好不折腾奔波的，但是刘瑁坚持要跟着大哥的遗体回去。
    孙策、周瑜等人，亲自赶往西陵县送别刘范遗体归成都。
    曹操收到刘范战死的消息后，停止了围攻下邳城。面向南，带着群臣遥遥一拜，独自一人沉默了很久，而后命留守后方的荀彧，代自己亲自前往成都吊唁。
    袁绍闻之，暂缓了对公孙瓒的进攻，派出使者，前往成都吊唁。
    半路上的刘晔，听闻后，沉默很久叹道:“刘勉之，你会恨死我吧！”
    刘晔来不及多想，又有一队神秘的人，尾随调查自己，得赶紧想办法摆脱，继续北上。
    而最为惊恐的是袁术，收到消息的他，丝毫没有开心之意，死的又不是刘瑁刘勉之！
    袁术急忙命令张勋，率领剩余的三万多士卒返回寿春，彻底割舍庐江郡，反正孙策已经打过来了，不如集中兵力坚守寿春城，毕竟刘瑁军的报复。
    或许会迟到，但绝对不可能缺席！
    他很慌，不停命令大军加固城防，挖宽护城河，加厚城墙，加固城门，还有吊桥等等，再有就是大量征调士卒，不管年龄，三抽一，搞得淮南尹怨声载道，民怨四起。
    袁术却置若不闻，他现在只想着自己能抗住活下来就行了，他人疾苦与死活，与他何干！
    当消息传回成都府时，刘焉、刘诞、刘璋尽皆沉默，刘焉仿佛一下又苍老了很多岁。蜀国公府一片死寂，除了大嫂和孩子抽泣的声音，蜀国公府再无往日的欢声笑语。
    当大哥刘范的遗体行至成都时，天子亲自带着文武百官出城十里相接，这个当初亲临长安接自己回来的族兄。
    随后，天子下诏，追封刘范为荆国公，以王公之礼葬之，他亲自参加葬礼，送荆国公最后一程。
    回到蜀国公府，府上已经全部换成白色，刘瑁不顾华佗等人劝阻，强行起身跪于大哥刘范灵前，当华老、张老，代为转告大哥刘范最后的遗言后。
    老爹刘焉顿时老泪纵横，刘诞、刘璋更是泣不成声。至于刘瑁，不顾大嫂的责骂，就那样如同丢了魂一样，静静跪着，仿佛听不到周围任何事情。
    这个样子，从那晚的手术台到回来后，一直保持着，哪怕那天回来看到天子和刘焉及手下文武，也都未说过一字一句，就跟魔怔了一样，一直盯着刘范的棺木发呆。
    突然，来祭拜的文武发现，跪着的少主刘瑁，两眼间居然流出血泪，而他本人却不自知。
    终于，不顾华老等人相劝静养，强行跪灵祭奠的刘瑁，在长时间跪地不起，心力交瘁，流完血泪后，便在众人惊呼下，倒在了大哥刘范的灵前。
    直到华老、张老，费力抢救一晚，才堪堪从鬼门关，又把其拉了回来。
    刘焉差点又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强行按住刘瑁让其静养，刘瑁不肯，刘焉彻底怒了。
    “我刚失去了一个儿子，难道你还想让我再失去一个儿子吗？刘勉之！”
    刘焉说完便沉重离开，去操办刘范的葬礼，而刘瑁趴在床榻上，听着外面的丧乐，眼泪再也止不住落下，大哥刘范的记忆不断回放于脑海。
    自己，终究失去了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