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被迫中止

    在益州郡逗留的时候，刘瑁还是忍不住带众人前往滇池逛了一圈。
    后世去云南时，从昆明长水机场出来便急着倒车去了大理，且那时候也不是去滇池最好的时节，也就没有去喂鸽子、看美景。这次也算弥补了前世遗憾，虽然依旧没有鸽子。
    经水路，又走陆路，几番折腾终于绕道到牂牁郡东北的且兰，这个郡治也忒远了点。
    所以，刘瑁到且兰后，和张任等人见面相互行完军礼后，连寒暄都省了，直接领着众人进城了，都是武将有啥扭捏的。
    坐下那刻，刘瑁方觉得双胯间舒缓了许多，为了锻炼马术，他是拒绝了坐马车的。除非是实在磨的两胯间受不了，才会同郭嘉等人坐一会儿马车，感觉舒缓了，又开始骑马奔驰，毕竟后世可没这种机会。
    坐下后，第一件事说的就是迁治所。张任等人都懵了，迁治所？往哪迁？
    还是黄权胆儿大，问了句:“少主是准备迁往夜郎吗？”
    刘瑁闻言，惊讶问道:“夜郎？夜郎自大？我啥时候让你们迁他国去了？”
    黄权急忙解释道:“少主，此夜郎非彼夜郎！少主所言是武帝时候，西南的夜郎国，臣下指的是牂牁郡中部的夜郎县！”
    刘瑁这才明白过来，就说嘛，随后让黄权取来牂牁郡地图，略微观察了下后，指了一个地方。
    张任等人一瞅，既是东南方的句町县，可这也太偏南，离州府不是又远了么？
    刘瑁指完后，随即说道:“难道诸位将军从来没想过，我为何将你们五人全都放在一个郡吗？难道因为牂牁郡大吗？”
    张任、黄权倒是面色平常，至于吴兰、雷铜和张裔就有点尴尬却也有窃喜，他们三个还都是校尉，但被刘瑁直接一带而过。
    五个人不用想，都一致觉得不可能。要说益州最大的郡，谁能大的过永昌郡？他们也有点费解，并且少主在安排他们来牂牁郡时，还给了一个任务，训练一批精锐的山地丛林军。
    本来以为要对外作战的，可是等了许久，一直也没动静。训练倒是从未停止，但召令除了征战凉州那次，但也没用上这群训练的兵啊！
    倒是荀攸在刘瑁指出来那刻，就反应过来，少主这是要对交州用兵了啊！随即看了看郭嘉和贾诩，从二人眼神里也得到了相同的答案。
    但众人都有点疑惑，交州虽说也是一州，但说句实话，无论战争潜力和发展空间，都很有限，充其量只能说是偏居一隅的选择。毕竟交州多山林多水不说，还充满了瘴气，更是地势偏远。
    虽然自武帝设置州郡来，不少岭北人来到这里，和当地人杂居，南越部落语言开始混合了中原华夏部落的语言，但是依旧依壮族和西瓯及雒越两个部落的本地土著居民为主。就别说统治了，交流都是问题啊！
    看着郭嘉三人在地图上比划的手势，张裔最先反应过来，急忙问道:“少主，可是要对交州用兵？”
    听闻此言的吴兰、雷铜激动不已，立刻拍着胸脯下起保证书，黄权则立马凑进地图观察起来，和郭嘉等人开始交流。
    只有张任留在原地，盯着刘瑁，但是眼里充满了一个武将该有的炽热。
    刘瑁也没有让众人失望，重重点点头，当初老爹刘焉一开始就选中的是交州，如果只是为了苟且一方，此地确实不失为一个好选择。但如果是为了将其作为争霸天下的基础，交州完全不够格！哪怕是益州也不是完全够格！
    益州是易守难攻，但凡事都具有双面性，别人是不容易攻进来，但自身又何尝不是难以攻出去！这也是为何关二爷大意失荆州后，诸葛亮连带姜维，前前后后北伐了十几次都没打出去的根本原因。
    要么拥有荆州，两线出击，一佯攻，一主攻；要么占据凉州，以益州为大粮仓，率凉州铁骑马踏三辅，席卷天下！
    这也是刘瑁为何当初先占荆州，又图凉州的原因。他要为自己上双重保险，而交州只是第三重保险的铺垫！以前的他，可能会沾沾自喜自己作为后世人，掌握着比古人领先几千年的先进知识，但现在的他丝毫不敢这样想。
    这里没有一个庸人，哪怕史书上压根儿没有记载，根本没有戏份的小人物，都可能致自己于死地，还是低调做人吧！
    就在刘瑁准备和众人商讨，征服交州的详细计划时，持有令牌的影卫突然寻上府。贾诩向刘瑁请示后，急匆匆去而复返，再回来时手上已经拿着一份红色火漆密报，整个人眉毛紧皱。
    刘瑁看到红色火漆时，心已经揪起来了，郭嘉、荀攸脸色也沉了下来。虽然张任等五人不知道怎么了，但瞬间凝重的氛围还是能分辨出来的，大家都没再说话，紧盯着贾诩将手中的信交给刘瑁。
    火漆完好，刘瑁直接打开，一阅而过，只听一声撕裂心肺的怒吼:“低等蛮夷，居敢如此欺我子民！”说完，恼羞成怒地将信件重重掷于地。
    贾诩急忙上前捡起，快速读完，瞬间脸色大变。迅速传递给荀攸，荀攸看完又递给郭嘉，而后传至张任等人。绕是荀攸等文人都无法忍受地身体颤动，何况张任等武将。
    瞬间半跪于地，纷纷请令于刘瑁，要求率军北上，报此血海深仇！
    原来，当初刘瑁创建影杀卫时，就明确规定了信件等级，分别是黄、黑、红火漆，以红火漆为最紧急、最重要事件等级。
    而今日接到的恰恰是红色，并州北方的匈奴人南下并、凉二州，劫掠了并州的朔方、五原郡和凉州的张掖、武威及北地郡。
    几乎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更是将未生产的孕妇开膛破肚，将未出世的婴儿强行取出，挂于旗杆上炫耀……种种兽行，简直罄竹难书！人神共愤！天理不容！
    瞬间，刘瑁就打消了准备攻掠交州的计划，直接放弃了接下来的南巡。现在当务之急，是用最快的速度第一时间返回成都府，顺便命凉州影杀卫，速度召回身处西域的马超！
    张任等人也积极请战。要求跟随刘瑁北上，尽到一个武人保家卫国的责任。先被刘瑁狠狠呵斥，难道不知道军人是如何行礼了？众人站起来行军礼后，又明确告诉张任等五人，不可能带上他们！
    环望一圈，吴兰、雷铜为猛将，张裔则是良将，黄权是才将兼谋士，而张任更是帅才，可统帅镇守一方的，自己将五人糅合在一起，不是让他们在南方撂挑子的！
    而后在紧急离开前，盯着五人冷冷说道:“没我军令，尔等皆不可擅动，若有人敢以身试法，那就别怪我军法从事了！还有，张任、黄公衡你等记住，我不是派你们五个来换着打一五九的！接下来，你们啥都不用干，就是加紧训练好山地军，制定入交州的详细计划，上报至成都府，随时做好入交准备！”
    说完便带着郭嘉等人，急忙火速北上，赶回成都。
    留下茫然的五人，张任愣了半天方开口道:“公衡啊，方才少主所言的一五九是何物？”随后还不太确定，又询问众人:“是一五九吧？”
    黄权也是一脸懵逼，开口道:“是一五九来着，可这是啥东西啊？”
    张任看着迷茫的黄权，又问道:“公衡不知？那君嗣，你可知是何物？”
    张裔闻言，也是直摇头，什么是一五九？至于吴兰、雷铜就不用问了，没看脸上已经明明白白写满了，他们也想知道什么叫做个一五九？还得五个人轮流打？
    五个人陷入深深地疑惑，到底何为一五九？少主何出此言？五个绝世壮汉，纠结了……
    刘瑁这下急着返回成都，根本没注意因自己一时情急之下的口误，而造成的他们五个的纠结，况且也不知道。就算知道了，这下也没任何心情跟他们闲扯淡了。
    回程基本走的水路，水路快得多，且沿途都有影杀卫提前安排接应。实在走不成水路得陆路，众人也舍弃了马车全部骑马，马车这玩意儿太慢了，等摇回去都什么时候了！
    再说，这时代的文臣，可不是后来那种五体不勤的文弱书生，君子六艺可不单是读书、学礼仪。
    一路风餐露宿，风驰电掣，实则在刘瑁眼里速度真是慢的可怜，如果再没有始皇在各郡修的直道加上汉朝历代各县所加固维修的，刘瑁真不知道赶回成都，要摇到猴年马月去了！
    深深怀念后世的高铁、飞机啊！现在如果有，大军应该早都开拨了，自己都在成都府多少天了，而不是现在整整赶了五天的路，居然还在路上！！！
    也不知道让马均研究的水泥，到底搞出来没？刘瑁不尤深思起来，自己早已经让十方阁开始研究水泥的制作方法了，一旦研究出来，到时候不仅仅是路况的改变，而是小至道路，中至住房，大至都城建设等等，翻天覆地的改变。
    到时候路况改变，发明出轮子，哪怕不是橡胶的，那后勤改善也不是一星半点儿！住房和城池建设换成水泥的，火攻烧啥？烧水泥？城池能随随便便打塌？你打个试试，你以为你是二营长，还有意大利炮？
    在刘瑁快发疯的时候，队伍终于第七日午时赶到了成都城下，一路急行入府。这时媳妇和爹，谁还顾得上见？
    立刻手忙脚乱换好朝服，入州府，也就是临时皇宫着急面圣请旨，毕竟现在小皇帝在，不是自己以前的一言堂。
    双方又是一阵简单交流，刚好老爹刘焉也在，刘瑁已经没心情扯南巡那些事了，毕竟天子他们也听闻了北地的事，顺利拿到圣旨后，待明日朝会再公告群臣，走个过程就行了。
    请完旨回府后，刘瑁立刻召集所在的各智囊，一起齐聚书房，书房名字已经换成了军机阁。反正自己有这权利，也就是一名字，谁敢乱逼逼？
    大家一起共同交流讨论，匈奴人是犯下兽行后走了，但不代表就不再来了，甚至随时可能再来！
    北地那些受到破坏的地方，如何处理？那些剩下的百姓，如何安置？并州就不说了，还不是自己的，但是凉州呢？如何救济活下来的人，今年的耕种肯定是不用想了，那后面怎么办？还有接下来的防御，如何分配？支援的物资，如何调度？又要起战事，这后勤又如何处理？……等等事宜，都该怎么办，这都要拿出个章程！
    商讨起来，刘瑁瞬间头就大了，本想着回来，立刻派兵先干回去就完了！这你一言我一语，打个屁！这样的办事效率，等商讨出来，黄花菜都凉了，况且很多官员都不在场！怎么商量？
    最后，刘瑁索性将尚书台及六部官员全部召集而来进行商讨，今天必须拿出个方案，定下章程，赶在明日朝会举行前，哪怕加班加点，熬夜通宵呢，必须搞出来！
    因为，据影杀卫汇报，马超于今晚就能赶回成都，明日朝会必须一次性通过，然后让其立刻带兵北上！不然等明天朝会再慢慢商讨，也别出兵了，你一句，我一句，当是争辩大赛？
    司空府全权安排众人伙食，刘瑁下了死命令，仗！肯定要打，物资辎重等也考虑进去，赶明早朝会，自己要看到结果！说完便出门去了，倒不是休息去了，而是急着去赵云军营去了。
    事情还很多，自己连见媳妇，打招呼的时间都没有，那还有时间休息睡觉！况且也没心情！
    终究是自己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果然治大国如烹小鲜，每走一步，都要深思熟虑，面面俱到，丝毫不敢懈怠，丝毫不敢马虎。
    自己现在真有那种“如履薄冰，如临深渊”的感觉！根本不像后世小说里看到那样，潇洒不羁，事情都交给手下，自己负责玩乐就行。
    那纯粹是扯淡！要知道，自己作为掌权者一个细小的错误决定，所带来的蝴蝶效应，后续的发展就根本不是自己控制得了的。而且牵扯诸多，还有这么多无形的限制，不是自己一亩三分田上，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哎……原来如此之难！刘瑁此刻奔往军营的路上，心情简直就是蓝瘦！香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