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别离终有时

    看着刘奶奶身上萦绕徘徊的死气，陆离眉头紧蹙。
    “奶奶，你感觉怎么样？”
    陆离握着刘奶奶的手，关切问道。
    老人闻言，笑了笑，“奶奶没事，小离不要为奶奶担心。”
    一边说，一边轻轻拍了拍陆离的手背。
    陆离微微点了点头，倒也没有说什么。
    先前一切都好好的，陆离不晓得刘奶奶的身体为何突然变差。
    他看着刘奶奶，勉强挤出一抹笑容。
    “奶奶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刘奶奶闻言，只是笑了笑，缓缓道：“奶奶的身体奶奶自己知道，小离你不用多费心思。”
    “如今儿女有成，你也成为了驭灵师，奶奶心头已然没有什么牵挂。”
    “活了这么几十年，奶奶早就看透了，人来这世上走上一遭，总归是会遇到些生老病死，逃不掉的。”
    “既然死亡终将来临，倒不如欣然接受。”
    刘奶奶言语之时，脸上始终是挂着和蔼之意。
    一双眼眸之中，尽是通透。
    陆离闻言，微微一愣。
    他如何也没有料到，刘奶奶会这么说。
    不过也诚如其所言，生老病死似乎谁都逃不脱。
    哪怕是成为了驭灵师，无非也只是将寿命延长了些。
    几百年，几千年，不管多么久远，也终究是会迎来死亡。
    世间之不朽，似乎也只有那天地日月。
    要想与天地同寿，恐怕也只有那传说中的神明才能做到。
    可是此番种种，又谈何容易，莫说是神阶驭灵师了，就是那玄阶圣阶，便已然是凤毛麟角一般的存在。
    收回思绪，陆离看向刘奶奶，握住其手掌的手微微用了用力。
    “可是我不想让奶奶死！”
    言语之中，满是倔犟之意。
    刘奶奶抬起手来摸了摸陆离的脑袋，“傻孩子，在这世上，没有谁是不会死的，奶奶今年八十九了，已然没有什么遗憾，若真要说有的话，那就是没能看到小离娶到媳妇儿！”
    “日后你要是娶了媳妇儿，给奶奶上坟的时候，别忘了带到坟前来给奶奶瞧瞧。”
    “不……不会的，奶奶你等着我，我这就去想办法。”
    陆离说完，便是自顾起身，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徐光启，“徐爷爷，麻烦您照顾好刘奶奶！”
    徐光启闻言，点了点头，“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这里有我呢！”
    陆离闻言，也不多做停留，直接是朝着自家院子跑去。
    来到屋子里头，陆离盘腿坐下，随后，从储物灵器之中取出了几株黄泉生死草。
    “既然一株的药效不够，那我便多来几株。”
    如此想着，陆离便开始着手炼化灵材。
    除了那黄泉生死草之外，还有一些其他的灵材，对黄泉生死草的药性起到温和作用。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流逝，陆离尽心尽力地炼化这灵材。
    待得炼化完毕之后，便是融合灵液。
    不知不觉，已然是忙碌了许久。
    打开房门，便见到了那星星点点的光芒，洒满了整一个夜空。
    给这村庄，添了些静谧之意。
    趁着月色，陆离也顾不得心力上的疲惫。
    拿着刚刚凝炼好的灵液，便是快步朝刘奶奶家里赶去。
    ……
    床榻之上，刘奶奶满是虚弱之意，源源不断地死气，萦绕在其周身，徘徊不去。
    看到陆离，老人脸上勉强挤出了一抹笑容。
    陆离来到床榻之前，握住了刘奶奶的手，“奶奶，我有法子了！”
    说着，扬了扬手中的小瓷瓶。
    一脸严肃道：“您放心，我不会让您有事的！”
    说罢，看了看一旁的徐光启，“徐爷爷，您能否让我和奶奶单独待一会儿？”
    徐光启闻言，也未言语，自顾离开了屋子。
    待得其离开之后，陆离手掌之中有着丝丝缕缕地灵力流转而出。
    将那装于瓷瓶之中的灵力牵引开来，化作点点流光，萦绕在了刘奶奶周身。
    在这些灵力的浸润之下，盘桓于刘奶奶身上的死气也是渐渐出现了内敛。
    陆离见此，不禁一喜。
    按耐住心头的兴奋之意，陆离不断用灵力引导那灵液散发药力。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刘奶奶的状况也是渐渐出现了好转。
    世间总有那么些不如意，无论我们如何去挣扎，去改变，但结果，仍旧如此！
    陆离心头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太久。
    因为那死气刚刚内敛没一会儿，便是再度弥漫开来。
    任凭陆离如何陆离，也是驱散不去。
    灵力同死气相互对抗，一时间，倒是陷入了不相上下的境地。
    “小离，停手吧！”
    正在陆离拼命想要将那死气压制之际，刘奶奶突然说道。
    陆离撤诉去萦绕于眼眸之中的灵力，顿时间，眼前一片清明。
    哪里还有那徘徊不去的死气，有的，只是一张和蔼可亲的笑脸。
    以及那双满是慈祥之意的眼睛。
    “奶奶……”
    陆离有些迟疑，若是他中途结束的话，刘奶奶恐怕真就回天乏力了。
    “停手吧！”
    刘奶奶只是笑了笑，重复着先前言语。
    看到起眼眸之中的坚定之意，陆离一咬牙，也没有再坚持。
    待得灵力撤去，这些死气便是再度萦绕于刘奶奶身上。
    刘奶奶看着陆离，“好些时候没有到外面走走了，也不晓得那几只鸡鸭如何，菜园子里头的杂草是否又长满了道路。”
    “小离啊，扶奶奶出去走走吧！”
    “哎！”
    陆离应声，心头虽然百感交集，不过认识缓缓将刘奶奶扶起。
    扶着她朝外头走去。
    如今已然入夜，那笼子里养的几只家禽，早已睡去。
    至于那菜园子里头是否已经长满了杂草，倒是让人看不真切。
    陆离搬了把椅子，老人坐在上头，不时给陆离讲述些年代久远的故事。
    陆离就这么候在一旁，默默听着，也不言语。
    “他们两姐弟，我怕是见不着了，儿女有成，为人父母的，倒也高兴，日后你若是见到了他们，也别责怪！”
    陆离闻言，点了点头。
    老人说着，抬头看了看天空，“这天空倒是没怎么变，只是星星，似乎多了些。”
    老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同陆离聊着天，这样子，倒更像是在交代后事。
    晚风袭来，吹动了老人的衣襟，老人忍不住用手裹了裹。
    这一幕恰巧落在了陆离眼中，他连忙起身，缓缓道：“奶奶您等我一会儿，我去给你拿被子！”
    说罢，便是朝着屋子走去。
    “奶奶，被子来了！”
    陆离抱着被子来到院落，但回应他的，却只有沉默。
    他心头咯噔一声，恍惚间，似乎少了点什么东西。
    只不过仍是恍若无事的将被子盖在老人身上。
    抬头看着那漫天的繁星。
    那些无人问津的星星，都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化作了光！
    明亮辽阔，晦暗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