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暗潮涌动

    “弟弟……弟弟”黑暗中，有人在轻声的呼喊。
    “烦死了！谁家熊孩子跑丢了？在我家找什么？”
    “弟弟，弟弟！”孩子又喊。
    “烦死了！烦死了！弟你嘛个头！不在这里！”
    “弟弟……那...我走啦……”孩子的声音渐渐远去。
    他感觉自己情绪过于激动，话说的有些重，心里忽然觉得于心不忍。那个孩子渐渐远去的声音，透着一股莫名的孤单与伤感。他在脑海中想象模拟那个孩子远去的背影，像只被抛弃的小奶猫一般。
    “喂！小朋友，等等我！你家住哪里？什么街道什么小区？还有你的弟弟叫什么名字？我带着你找他然后送们你回家。”他翻身坐了起来。
    昏暗的屋内，他起身坐在床边，一袭白衣皎洁如月，床边桌子上粗瓷瓶中插着满满一束鲜艳的紫荆花，隔着那束花，同样身着白衣孩子手持一根毛笔伏案书写，一笔一划。
    “喂，小鬼！你没走啊？你耍我玩儿的吧？”他想说，却迟迟没有开口。他很自然地做了一件事，桌上有盘深紫色的葡萄，娇艳欲滴。他起身从里面摘下一小串，抬起手隔着桌子递给了这个模样可爱但打搅他休息的孩子。
    孩子抬胆怯的抬起头来，眼睛里闪动着慌乱与惊恐，像是警觉炸起毛的小猫咪，“我怕，外面.....有很多人。”
    “这孩子谎话连篇，外面这么安静，哪儿来的人？”他在心中默默想着，没有说出口。
    “的确有好多人，也许......会死吧？但是没关系，不要害怕。”他下意识的说出一句不着边际的话，说的是那么自然而然，他自己也不理解为何如此。
    “嗯！不害怕，不害怕。有你和我在一起，我不会不害怕……可为为什么……不和我合为一体呢？我们一起，什么样的刀山火海都能冲破。”孩子歪着头瞪着他的眼睛及其认真的说。
    “我们合为一体？这孩子绝对是脑子有问题，动画片看多了这是。”他心中自言自语。
    “你不想吞噬我，却也不让我吞噬你。唉~我们太孤单了，百年千年里，只有你和我在一起。”孩子再次开口说着一些他无法理解的东西。
    “可是我不想死，死真的让人很难过，我们被封在一个黑盒子里，什么也看不到，漆黑漆黑的……永远都是黑夜，伸出的手，永远也触不到东西。”
    “叹苍天无知，感大地可笑。所谓弃族的悲惨命运，又能如何？我们就是要穿越山河大海，再次竖起战旗，返回故乡。死虽可怕，但我不怕，那只是一场长眠。终有一场醒来之后，我们会得到这个世界。与其孤独的跋涉，不如安然的沉睡。我们终将再次醒来，不是吗？”
    他呆呆的望着孩子，眼神中藏不住诧异之情。真不敢相信，这么拉风的台词，居然会出于和他腰部一般高孩子的嘴里。
    “弟弟……我们竖起战旗，宣战世界的时候，你会与我合为一体吗？”孩子看着他，澄澈的瞳子里闪动着迫切的情感……也许是期待吧。
    他再次在心中自言自语：“管我叫弟弟？我在努努力都能当你爸爸！见鬼！他又说了合体，合体是什么剧情《喜洋洋和灰太狼》？《奥特曼》？总不会是《小猪佩奇》吧？现在孩子看的动画片伦理剧情真的好奇怪！我小时候只看《猫和老鼠》《四驱兄弟》。”
    “会的！那样你就将和我一起，君临世界！”他轻轻的点头，声音里透着冷硬的威严。话音落下他便伸出手用力拍打着自己的嘴巴，心想自己这是哪根筋没搭对。
    孩子拿起桌子上的水壶倒了一杯水，小跑着递到他的手中，清澈的眸子一眨一眨的盯着他，他茫然地喝了下去。
    “我要走了，像哥哥一样的弟弟，再见吧。”孩子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离去。
    他本想说：什么是像哥哥一样的弟弟？什么逻辑？你认错人了吧？但他实际说出的却是，“再见，一切小心，人类，是你永远都不要相信的物种。”
    他要疯了！又是句奇怪的台词，没头没脑的。比周星驰演的港剧还要无厘头。
    孩子推开门出去了，在背后带上了门。孩子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最后完全消失。
    他不明白自己说的那些话到底是抽了什么风，忽然有点害怕。
    他又想自己真是昏头了，那么小的一个孩子，长得还那么可爱，就这样放任他自己去街上走，给人贩子拐跑了怎么办？不知道他得走多远的路才能找到他的弟弟。想到这里，他如坐针毡变得，坐立不安。终于忍不住，他起身推开门奋力跑了出去。
    来到门外，炽烈的阳光照在他的白衣上。不、不对，那不是阳光，而是火光。燎烈漫天的烈焰中，没有任何宁静的角落。整座城市在哭嚎，烧的焦黑的人形在火中惨叫奔跑，成千上万的火箭从天空上坠落下，巨大的牌匾**满了火箭，燃烧着、翻转着坠落。他看清了掉落在地上的牌匾，上面写着两个大字“徐州”，一笔一划直击他的心灵。
    城市的正中央，立着一根数十米的高杆，刚刚那个可爱的孩子此刻被挂在高杆的最顶部，就像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那样。他不忍再看下去，可闭着眼睛，依然可以看到。整个城市的火焰，都在灼烧他，就像是一场盛大的献祭。
    心里真的痛啊，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食。最重要的人即将就要失去了，只因他、犯了错误。他醍醐灌顶一般的醒悟过来，确实没错，那个孩子没有撒谎，他就是那个孩子的弟弟。
    “哥……哥。”他嘶哑着喊着那个被火灼烧的男孩儿。
    ......
    “不要！”他猛的坐起身，强烈耀眼的阳光中他缓缓睁开眼睛，呼吸十分急促，全身都是冷汗，外面街道上机动车轰鸣经过的噪音传进他的耳朵。
    他忽然觉得这声音那么悦耳，令他起伏的情绪放松了不少。接地气的机车声提醒他，梦中的一切都是假的，他所在的世界，只是普普通通的人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