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挥斥方遒(3)

    越发浓厚的黑烟向天空喷散，火山下方的裂缝直接通往地幔层，那里是岩浆的海洋。
    如果它喷发，将会重新唤醒人类记忆中对远古火山的恐惧，远古的祖先曾经目睹过这些超级火山的喷发，红色的火柱连接天地，涌出的密集的火山灰在上空漂浮数年而不散，滚滚的浓烟灰尘覆盖之下，再无阳光。长时间没有阳光的照射，气温越来越低，无数的动物死去，只有黑色的天幕下鲜红炽热的粘稠液体从山顶缓缓地向下流淌。
    无数的地质勘探学家冒着生命危险来到雷鸣谷观察着垒达力火山的活跃度，被授予中校军衔的弗朗西斯科带领一支军队来为他们护航。他们眼下勘探的驻扎地距离垒达火山口力不算远，山谷的正下方有一条水流湍急的地下河，是梭罗河（爪哇岛的河流）的分支。这条河发源于印度洋岸的塞武山脉，流经的区域比较广，在地面上浩浩荡荡，分到此处则变为无声的流动。流进地下又是另一番景象，地下河由两股水流交汇而成，一股流进垒达力火山下方、经过岩浆加热变为滚烫的开水，另一股则是寒冷的地下水，冷热水混合在一起的时候会发出巨大的声响，像是地下在打着巨雷，因此这里被称作雷鸣谷。
    当地人说这条河就是地狱的护城河，河水被无数的鬼魂引用，所以阴晦之气浸透了方圆几十里的土地。受鬼气影响，附近的土地都是深灰色的，于是又有“灰土鬼渊”这个名字，还有一座千年之久的神坛遗址，是古时人们镇压鬼魂用的。
    弗朗西斯科对这种传说向来嗤之以鼻，因为他知道这世上不存在鬼神，只有那种可以被称为‘鬼神’的怪物们。
    科学家来雷鸣谷进行地质考察，自然是来对火山进行勘测，最近地壳变动频繁，爪哇岛的气候很诡异，政府听取了首席科学家的汇报，担心会有大规模的地震和火山喷发，这种情况下必须尽快确认火山的状态是否稳定，所以派出了印尼科学研究所的精锐组成一支勘探队伍来研究。可背负墨姆分配艰巨任务的弗朗西斯科则是要来感知火山中是否有多姆雷特种群的存在，他无时无刻都在感受着基因波动，可并未感知到此处有多姆雷特的迹象。
    正在勘探的液压钻机已经连续工作了十几个小时，这样下去随时可能因为过热而停止工作，这是当下最尖端的设备，出问题的话会很难维修。
    但弗朗西斯科显然不关心液压钻机，他只在乎墨姆院长和学院的那支神秘部门有没有找到饕餮与螣蛇。
    今夜的雨下得太大了……大得令人心惊胆战。
    弗朗西斯科撑着一把伞来到钻机旁，长达几百米的钻杆从钻洞中抽出来。钻杆是一节一节拼接起来的，每根钻杆都长达几米甚至十几米，几十根钻杆首尾相连，最顶部的钻杆装载了金刚石钻头。钻洞中冒出粘稠的黄色泥浆，溅了施工人员一身。钻探的过程中会注水进行冷却，但不至于产生那么多的泥浆，看起来钻洞已经到达了含水的岩层，甚至接触了地下河，可偏巧这时钻机出问题了。
    “出了什么问题？”弗朗西斯科问道。
    勘探工作人员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浆：“不知道什么情况，钻头打不下去了。应该有着坚硬的石层，强行钻下去的话怕把钻头磨坏，先提上来观察一下。
    “难道是硅质岩？”弗朗西斯科用在学院学习的知识分析着。
    “中校同志，这就不劳您费心了，您还是一旁休息吧。”一位探员恭敬说道，可眼中分明是不屑的神情。
    此刻钻探深度已达300米，这个深度按常理分析应该是较为柔软的多孔火山岩，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
    “拉起警戒线，除了操作钻机的技术人员，其他人都撤到警戒区外，远离钻洞，以防有地下河中的沸水涌出。”没有理会此人的不屑，弗朗西斯科提醒众人。
    没人知道地下河的水温是多少，普通人只认为水的沸点是100℃，就把100℃当成水的最高温度，殊不知水的最高温度是374.3℃，这叫作水的临界温度。
    “放心吧，中校同志，我们带了防护装备过来。”勘探队队长示意，穿上白色防护服的工作人员上前接管钻机，其他人撤出警戒区。
    这种隔热防护服重达二三十公斤，用石棉、橡胶、金属丝网和碳纤维一层层压制而成，不仅隔热而且非常坚韧，即使在油井燃烧的高温火焰中也没事。穿防护服的施工人员将钻杆一截一截卸下来送到警戒圈外，钻杆上每隔几米就有新的取样孔，地下的土壤挤入取样孔中，通过对土壤样本的分析就会得到不同深度的地层信息。弗朗西斯科走上前从钻杆上取样，取样孔中填满了湿润的黑泥，他掏出火机去烧黑泥，黑泥上立刻腾起了蓝色火苗。
    “钻洞里可能有沼气！大家当心！”弗朗西斯科大声警告正在施工的人员。
    话音刚落，一股莫名的高压气体就喷射出了钻洞，悬挂在高处的汽灯瞬间被打碎。
    弗朗西斯科判断的没错，这果然是沼气钻洞，易燃的黑泥正是富含沼气的土壤。这是地下的细菌进行长年累月无氧酵解产生的沼气，无人知道这些沼气在地层积累了多少岁月。好在施工人员穿上了防护服，他们很专业地用高压水枪压制防止沼气燃烧，继续探测下去。
    “中校同志，想不到您对于地质勘探方面经验这么老道，令我我这个从事此项工作大半辈子的老头子还真是刮目相看。”队伍中一名科学家对弗朗西斯科露出赞叹之情。可他并不知晓这个年纪轻轻的中校来自于AMRC学院，这些知识对于AMRC学院来说，完全可以用生活常识来形容。
    弗朗西斯科微微躬身没有接话，他转而去检查再次抽出的钻头，这一看使他惊愕的瞪圆了双眼。钻头已扭曲变形，伤痕累累，完全变成了一根废铁。可什么样的东西能伤到硬质合金制造的钻头？而且这种损伤看上去不像是磨损，倒像是……被什么东西疯狂地咬过！地下有什么东西把钻头咬坏了？巨大的恐惧感涌入弗朗西斯科的脑海。
    “天呐，那些是什么东西！”一个施工人员朝着涌出的地下水呐喊着。
    地下河的水流从钻孔喷射出地面，与我们平常所见的水不一样，那是黑色的水流。
    “吱嘎，吱嘎！”密密麻麻的叽叫声从水中传了出来，众人定睛向那黑水望去，眼前的景象瞬间让人冷汗直流。原来并非水是黑色，原来是水中漂浮着数不清的密密麻麻的黑色小老鼠一样的生物，由于密度很大，让人误以为水是黑色。它们约有五六厘米左右大小，通体漆黑，由于长年生活在地下的缘故，它们全部没有眼睛。
    天呐！地下河的深度大约是300米，如此深的地下河中居然生活着大量‘老鼠’，这绝对可以用“奇迹”来形容。
    弗朗西斯科面色阴寒的盯着这些小东西，因为他在这些小东西身上感受到了多姆雷特基因波动。
    上岸的‘老鼠们’在地上整齐的匍匐成一个整齐的方队，就像军队站军姿那样整齐。
    一位施工作人员拿着一个铲子缓缓走到它们旁边，想用铲子铲起一只进行研究。
    “不！不要！后退！”弗朗西斯科怒喊道，可是为时已晚，铲子已经碰到了最边上的一只“老鼠”。
    此时，一动不动的‘老鼠’张开了嘴……巨大的嘴，嘴里露出锯条一般的利齿，在一瞬间化为安静为躁动！
    它们忽然从防护服面罩上方开始撕咬，只是瞬间就钻进了纳米材料的头盔，之后又有十多只‘老鼠’钻了进去，一只进了一半的‘老鼠’细长的尾巴还在面罩外甩动。
    “救救我！救救我！”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足以听出此刻的这位工作人员有多么痛苦。
    “医护人员！医护在哪里？”勘探队队长声嘶力竭喊着。
    “已经没用了，你看不出他已经是死人了么？”弗朗西斯科冷冷地说，“我们能做的只是烧尸体，来人！拿汽油来！”
    “中校同志你这么做与杀人无异！他还没有死呢！我不能这么对我的同事！”工程指挥大惊。
    “滚开！”弗朗西斯科大吼，猛地上前推开了勘探队队长。“嘭！”的一枪，弗朗西斯科对准那个工作人员扣动了扳机。
    所有人都惊呆了，谁也不敢相信这位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中校竟然开了枪，那一枪直接洞穿了那位工作人员的头骨，脑浆都喷了出来。
    “所有士兵听令！全体集合！一队护送勘探队所有人员撤离！其余人战备战斗，不能放走这些东西，哪怕是一只！”弗朗西斯科清楚的了解，这种东西必须被毁灭，哪怕有一条流入人类世界也会导致可怕的后果。
    警戒线外的士兵浩浩荡荡的冲了过来，直接拿出燃油对着这群‘老鼠’喷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