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自责

    楚行衍被判了死罪，秋后问斩，那些参与刺杀皇帝和卖官交易的大臣，也根据程度量刑定了罪。
    各地官员空缺无数，必须马上补位。
    三年一次的殿试到来了。
    皇帝在贡院进行了殿试。
    贡院内数百名贡生站在贡院的大院落中央，等着皇帝的亲自考问。
    几轮试题后，江楚生心中渐渐有了眉目。
    几天后京都张贴皇榜昭告天下。
    柳川安获榜首第二名，也算是功成名就了。
    言海棠还记的在元县杨柳村跟柳川安订婚的那位红香姑娘。
    她好事做到底，带着得了榜眼的柳川安带着聘礼，骑着白马亲自去杨柳村接回了媳妇。
    朝廷那些空缺的官位也由这次殿试所出的人才补上。
    给江楚生培养了几年治国之才的成沅长公主也总算能歇口气了。
    她完成了先皇的遗愿，对宫里也没什么留恋了，便向江楚生请旨带着太后娘娘住在了长公主府。
    魏公这几年身子骨也不行了，已经把东厂彻底交了出去，他一直留在宫里，想的是如果楚行衍谋反，自己的东厂还能替江楚生做些事。
    没想到江楚生这么容易就把楚行衍给拿下了，他也没有派上用场。
    等了这么多年，他也厌烦了，也请旨离宫养老去。
    不过走之前，他面了圣。
    说要带江楚生和言海棠去见一个人。
    江楚生没有丝毫犹豫，带了几名近卫，同言海棠，魏公一起乘着马车来到了魏公要找的地方。
    那是一座小院，外边用篱笆遮挡。
    小院里还养了许多花草，看起来十分的温馨。
    言海棠看着静谧祥和的小院，心里不禁打了个冷颤。
    她望向江楚生，见江楚生也正盯着小院发呆。
    他们一路上都没有问魏公要带他们见什么人，那时因为他们心中已经对这人有了一些猜想。
    当年先帝死后，他们连尸首都没见着，言海棠就曾经怀疑过，先帝的死是否另有玄机。
    今日被带来这个地方，言海棠的心里又开始沸腾了。
    再加上院子里晒了一件老人家穿的衣衫，她就更加确信自己心中所想了。
    江楚生极亮的眸子里出现了一些水晶，他喉咙滚动，望着屋内隐隐走动的佝偻腰身的人影，却迟迟不肯进院。
    魏公在一旁劝导：“既然来了，陛下何不进去看一看呢？”
    江楚生抿了抿嘴角，看着言海棠。
    言海棠冲他点了点头，江楚生似是得了勇气，三人才进了小院。
    屋内的人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撩帘走了出来。
    那一身平民服饰，那一双长满老茧的手，那张再也熟悉不过的脸庞。
    “太上皇！”言海棠忍不住脱口而出。
    江楚生眸子闪动几下，努力保持眼眶里的水波不流下来。
    宣景帝看着眼前突如其来的几人，眼前一晃，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而后，他又盯着三人仔细瞧了瞧才敢开口：“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他声音沧桑了不少，样子也变老了许多。
    让人看了不禁心疼的慌。
    魏公过去扶住他，缓缓道：“老奴带陛下和海棠过来看看你！”
    江楚生嘴角噙出一丝微笑，叫道：“父皇，儿臣来看您了！”
    这一声“父皇”，把老皇帝叫的心头一颤，神色都僵住了。
    他等这声等的太久了。
    他颤抖的伸出双臂去够上江楚生的脸，哽咽叫道：“易儿！”
    江楚生看着父亲老态龙钟的样子，想起了当年自己做的那些伤害她的事，自责不已。
    父子俩相认的场面，言海棠以前想过无数次，这种温馨的场景也在她脑海中上演了多次。
    可是今日见到，她还是禁不住的想流泪。
    她知道宣景帝已经盼这一刻太久了。
    江楚生握住宣景帝的手，道：“父皇，您受苦了，是孩儿不孝，让您住到这种地方来。”
    宣景帝看着江楚生愧疚的脸，拉着他进了屋，让他坐在了一张小方桌前，道：“这里就挺好的，清净，我也想过一下平民的日子。
    沅儿说她过去天就把太后送来，我也就不孤单了。”
    魏公端着茶壶走过来，说：“老奴这次来也不走了，也跟您作伴。”
    他边说边给三人倒上了茶水。
    宣景帝看着也是满头白发的魏公，欣慰道：“你也坐下吧，这里没外人。”
    魏公听话的坐了下来。
    宣景帝又道：“你来了也好，我们相护也有个照应。”
    魏公脸色恭敬道：“老奴来就是照顾太上皇来了，哪能还让您照顾老奴，这可折煞老奴了。”
    宣景帝不以为然：“出了宫就没了尊卑，咱俩就是多年的好友。
    好友在一起相互照应有何不可？”
    魏公不敢反驳，只道：“那老奴就听太上皇的。”
    桌旁其乐融融的，只有江楚生眉头皱着，见别人都不说话了，他才插话道：“父皇，您真的不打算跟易儿回宫吗？
    这种地方虽说很清净，但也太过清贫了些！”
    宣景帝摆手道：“无碍，这正是我想过的日子。
    其实当皇帝才是被迫的，现在离开那个位子了，我这小日子别提过得多惬意了。
    等你幕后来了，我与她还有魏公在这里，我们下下棋，散散步，没有闲杂事务来扰，别提多畅快了。”
    江楚生面露难色，道：“可是易儿还没能孝敬过您呢！
    以前易儿不懂事，做了许多让父皇伤心的事，可是如今易儿已经知错，父皇能不能给易儿一次补过的机会？”
    宣景帝似是回忆起了往事，顿了半晌，怅然道：“当年的事阴差阳错的，是上天的安排。
    不能怪任何人。
    怪只怪你那养父城府太深，人面兽心，你那么小又怎能看出他的真面目呢！”
    江楚生眸子里的水波涌动，哽咽着说：“儿子错就错在一直不肯相信父皇，还一直误会父皇，误会海棠。”
    言海棠拉着拉他的衣角道：“错不在你，我们能理解！”
    宣景帝也道：“好了，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如今真相已大白，咱父子能够团聚，还是要感谢老天爷的！”
    魏公也附和道：“对，人总要经历苦难才能长大，如今误会解除，家人平安就是最大的福气。
    我们以茶代酒喝一杯吧！”
    江楚生端起茶杯，刚要一饮而尽，就听到门口的侍卫过来禀报说陈遇带着南镇抚司的锦衣卫和杨小五带的北镇抚司的锦衣卫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