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最爱的人

    楚行衍的脸色终于不再镇定，江楚生看着他笑道：“阁老是不是想说，证据不是都毁了吗？”
    他收回笑意，脸色变得凝重：“不错，张知府很听话，以前的证据是都毁掉了，朕让人翻遍整个府宅都没有看到一份关于你的东西。
    所以朕不得不自爆身份，把事情摆到明面上来，让你知道朕去了江州，而且查出了什么。
    你为了自保，自然不会叫朕活着回到京都。
    所以你一定会给张知府下达命令，让他杀了朕。”
    楚行衍的身子一晃，没想到这都是江楚生的计谋，为的是引他上钩，他中计了！
    江楚生接着道：“所以朕给了你机会，让你的黑金箭侍卫进了打牢，拿着假的字条给了张知府。
    而那张真的字条，早就被朕的人给劫走了。
    楚阁老你还要狡辩吗？”
    殿下的嘈杂之声又起了。
    “陛下证据确凿，看来阁老杀陛下一事是真的了！”
    “楚阁老是首辅大臣，何苦要走到这一步呢！”
    “楚阁老近几年只顾拉拢自己的势力，完全已经忘记了自己作为臣的本分，他会走到这一步，也是报应啊！”
    楚行衍呼了一口气，仰头看着江楚生道：“陛下长大了，懂得步步为营，老臣老了跟不上陛下的步伐，跌倒了是要挨揍的。
    陛下既然认定此事是臣做的，臣也无话可说。”
    言海棠见楚行衍还不死心，朝江楚生抱拳道：“陛下，把其他证人也一并带来吧。
    既然楚阁老觉得自己有冤，那就不妨在拿出些证据吧！”
    之后，博州楼知府，柳川安被带上殿来。
    经过楼知府和柳川安的供词和证物，楚行衍的罪责终于定了下来。
    看着跪在地上，身子佝偻的楚行衍，道：“你是不是很想知道，以前这些对你忠心耿耿的人，怎么一夜之间全都把你拱了出来。”
    楚行衍低着头，眸子转动了一下。
    他也很好奇张知府和楼知府本就是死罪，再供出他来，对他们没什么好处，他们为何要出卖自己？
    江楚生笑意森森的道：“京都的官员最怕什么？”
    殿下百官开始纷纷朝言海棠看来。
    言海棠负手站在一侧，仰头直视前方，不去看他们。
    “看来你们都很清楚，是锦衣卫的酷刑啊。
    每个人都有软肋，到了自己扛不住的时候，自然是先要把别人推出去的。
    楚阁老不也一样嘛？江州出了事，就把自己给撇清了。
    所以，人皆为私利，你也不能怨恨谁！”
    楚行衍坐在地上，愣了半晌，道：“胜败乃兵家常事，臣从来未拿你当过皇帝看，臣只当你是个很好的对手。
    君与臣斗来斗去，还是你赢了！
    臣输的心服口服！任凭陛下发落。
    只是，皇后娘娘……”
    他声音哽咽一下：“还是希望陛下看在以往的情分上能好好照顾她。”
    江楚生眸色微滞：“她……朕自会处置！
    即使她落得很惨的下场，也都是败你这个老父亲所致！”
    楚行衍怅然：“您与环儿的感情，真的会因为臣的事情所改变吗？”
    江楚生盯着楚行衍那双终于满含担忧的眸子，冷然道：“朕对她的情谊从未变过。
    因为朕从未爱过她！
    她是你的女儿，朕怎会爱上一个政敌的女儿！”
    楚行衍眸子里的唯一的亮光也暗了下去。
    殿下大臣们皆是震惊之色，转眼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政治联姻能有几个真爱。
    ……
    凤仪殿。
    皇后望着窗台上的那盆百合花出神，丫鬟走过来道：“奴婢看您近日好像对这百合也不太反感了。”
    皇后抬了抬眸，道：“这么长时间了，看着多了就习惯了，生理上和心理上都习惯了。
    如果哪天他不送了，本宫反倒会不习惯。”
    丫鬟不解：“您这算把那件事彻底放下了吗？”
    皇后摇头：“本宫也不知道，只是心里买有那么反感他了吧。
    或许习惯一个人的存在，日子长了便能接受了吧。”
    丫鬟点头，脸上有些担忧：“那您跟陛下的事……”
    皇后神色有些排斥：“本宫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见他，也没有想过要怎么面对他。
    先等等吧！”
    话音刚落，外边的小太监跑来传话说楚阁老被皇帝下了诏狱。
    皇后脸色刷的一下变白，对着那么小太监反复的确认了几遍，才接受了事实。
    她身子一软，险些没站稳，被丫鬟扶住了。
    丫鬟担心道：“娘娘您没事吧？”
    皇后捂着胸口，哭道：“怎么会这样，父亲怎会突然入狱？
    那个诏狱是不是挺可怕的？本宫听说是那里的刑罚很残酷，父亲他怎么么受得了！
    不行，本宫要去找陛下问清楚，父亲怎会做错事！”
    她慌乱的从椅子上坐起，嘴里不停的叨叨着，却不知自己走错了方向。
    丫鬟提醒道：“娘娘，走这边！”
    她含泪看着皇后失魂的样子，心疼道:“要不娘娘先休息一下再去吧！
    你现在心情不好，这时去了，难免无法控制与陛下发生冲突。
    娘娘，咱先忍一忍吧！”
    丫鬟劝了许多话，可心乱如麻的皇后却半句都听不进去，她踉跄着出了宫门，嘴里还不听的念叨着：“父亲不可能犯错，他不可能…….”
    偏殿内，江楚生早已在等候了。
    他与皇后对坐而谈，皇后的神情从伤心到质疑再到震惊，最后到失望。
    她哭着问：“父亲他是真的该死，身为他的女儿，陛下要怎样处置臣妾？”
    江楚生看着眼前楚楚可怜的皇后，冷漠的眸子里也闪过几分柔情：“如果皇后还愿意留在宫中，朕可以让你保留妃位。”
    皇后苦笑一声：“有没有妃位都不重要，臣妾就想知道，您有没有爱过臣妾？”
    江楚生哑然，她知道皇后最终都会有词一问，一个深爱自己的女人，怎么会不关心自己对她是否也同样有爱意呢。
    可是他并不爱她，从来没有爱过她，他也想过有一天当皇后问出这个问题时，自己要怎样回答。
    可是事到如今，当皇后真的当面问到他这个问题时，他却不知道要怎样面对她。
    他知道自己对这个女人还是有一份同情和爱惜在的。
    皇后见江楚生许久不回答，便猜到结果了。
    她心底彻底奔溃了，想哭都哭不出来。
    父亲入狱，自己最爱的男人从来没有爱过自己。
    自己原来只是个工具人！
    她想要同情自己，恨眼前这个只懂利用她的男人，可心里翻江倒海的半天，却骂不出一个字。
    “你最爱的是言姑娘吧？”
    江楚生愣了一下，沉默不语。
    “臣妾早就应该知道是她了，可是这两年，臣妾却宁愿自欺欺人！
    说起来臣妾其实也有错！”
    江楚生抿着嘴，眸子里满是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