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破碎的往事

    楚环也知道自己再不动手，这个人可能就会死掉。
    她闭上眼，试着把身体内所有的能量都集中在手臂上，然后哆嗦着，伸向那把短刀。
    “嗖”的一下，短刀被拔了出来，腥血溅到了楚环粉色的罗裙上，她顾不得擦拭，也不敢后退，直接用手按住了还在向外冒血的伤口。
    身后的丫鬟给她递过一方手帕，她拿过帕子，把帕子堵在了伤口上。
    压了好半天，伤口上的血才不往外冒。
    这时男子已经疼晕过去了，楚环也不再避讳男女之间的虚礼。
    她撕开男子胸前的衣衫，又从自己身上撕下一块布条绕着男子的胸前走了一圈，这才把帕子给固定好了。
    弄完一切，她瘫软的坐在了地上，身上脸上都是血渍，她开始使劲儿擦拭脸上的血，但是血迹已经凝固，擦不下来了。
    说实话，她前半生从未见过如此多的血，事情过去后，她对血渍产生了深深的恐惧。
    回去后，她连着洗了三天的澡，血迹洗净了，但是心里的那份恐惧再也无法磨灭了。
    她还替那位江湖人士担心过，怕她们走了之后，那人会被野兽叼了去。
    他还特意派了两名侍卫在雨阁看守，直到那名男子醒过来。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眼泪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哽咽道：“所以，本宫救了你，你便这般对本宫？
    你知道一个女人的清誉有多重要？
    何况本宫是皇后，是一国之母！
    你该死，本宫就不该救你，本宫杀你一万次都不足惜！”
    张湘楠没有替自己开脱，他跪在地上还是一脸真诚的样子，接着说：“我从遇到娘娘的那一刻，便爱上了您，您被吓到花容失色的样子，深深的烙在了我的心里，您鼓起勇气为我拔刀的情景更是让我感动不已。
    醒来后一打听才知道娘娘是首辅大人楚阁老的掌上千金。
    那时我才知道我们之间有多大的距离，我是江湖游客，您是首辅千金。
    我大概今生也不能娶到您了。”
    皇后冷冷的看着她，眼神锋利如寒霜。
    “于是我在京都养伤期间，每日都会在楚府门口徘徊。
    我用枫叶把我的样子剪成各种各样的小像，抛到楚府里边，希望有朝一日，您可以看见。
    看到那个枫叶上的我时，还能记得我。”
    他目光期盼的望着皇后，问：“小生想请问娘娘到底有没有捡起过一张？
    有没有因为那张枫叶画像想起过我？”
    皇后垂着眸子，想起了那日在后花园捡到的那张画像。
    她当时很好奇，是什么人有如此高的技艺，能剪出那么惟妙惟肖的画像来。
    她又让丫鬟去多捡了几张。
    看着满地一颦一笑不同神情的画像，心里头竟然对此人有了一些幻想。
    她还问过丫鬟，说这剪画像的人和画像上的人是不是同一个人。
    丫鬟看了半晌后说：“我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但总觉得这个画像上的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楚环一听，心里微微一动，叫丫鬟想，可是丫鬟想了半晌就是想不出来在哪里见过了。
    楚环当时救人时心里边害怕就没看清那名男子的脸，所以自然是认不出他来了。
    皇后抬起眸子看着眼前这个江湖侠气颇重的男人，回想着那一叶叶画像上的音容笑貌。
    不禁摇了摇头：“本宫从不记得你，也从未见过什么画像！
    你不要编故事来骗本宫！
    你依然犯了死罪，本宫要你死！”
    张湘楠眼里趟出了泪水，有些失落的说：“我说的一字一句都是真的，娘娘不记得也罢。
    是我的方式太愚蠢了，居然想靠着老天爷来给我们牵线。”
    皇后沉默不语，眼里尽是冰霜。
    他又回忆起当年的情形：“我在楚府周边徘徊了数月，曾经碰到过几次您出门。
    您还记得有一日，你又没带随从，被街上男子调戏，是有个蒙面男子救了您，替您解围的事吗？”
    皇后眸子微动，似是想起了什么，但她还是摇了摇头，说：“本宫不记得，本宫说了关于你的一切本宫都不记得！”
    皇后痛苦的摊在地上，摇着头，似乎不想回忆。
    张湘楠哽咽着说：“这件事不记得也没关系，您总该记得有一次一个孩童落水，有人跳进水里救了孩童，您正好路过，见救人者满身湿漉漉的，便让随从给了件干净的衣裳给他换上了。”
    皇后愣在地上不做回答。
    张湘楠苦笑一声：“您应该也不记得了，我当时救人后，头发凌乱，遮挡了半边脸，您不记得我也是应该的。”
    他说完也沉默了。
    这时皇后才喃喃开口说：“这都不是你折辱本宫的理由！”
    张湘楠彻底泄了气，耷拉着双臂，无力的道：“我知道，我错了，如果娘娘要杀我，就尽管来吧，我绝对不会躲。
    您把我烧了，蒸了，煮了，大卸八块都好，我都毫无怨言！”
    皇后见他这般认错态度，更是气愤不已，她喝道：“你已经毁了本宫，杀了你也解不了本宫的心头之恨！”
    张湘楠道：“杀了我就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了，杀了我，您还是纯洁的皇后！”
    皇后怔住了，木木然的瞪着他：“你明知道本宫下不了手！”
    看着眼前还是那么善良的皇后，张湘楠的泪水哗哗的掉了下来。
    “我会好好对您的！”
    皇后：“你……”
    这时外面想起了脚步声，江楚生不知何时来了，被丫鬟拦在门外。
    “陛下，皇后身子不适，还未穿衣，您还是等会再来吧！”
    江楚生怒道：“朕是皇帝，皇后穿不穿衣，朕都可以进去！
    你竟敢拦着朕！”
    丫鬟吓得不敢再说话。
    张湘楠起身，对着皇后说：“娘娘，在您还没有下定决心杀我前，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
    说罢，他一个闪身，就消失在了寝宫里。
    皇后惊讶，他果然身怀绝技，这偌大的凤仪殿，他竟可以来去自如！
    皇后起身，擦了擦眼泪，踉跄的走上床榻，把脸埋进了枕面上。
    江楚生一推门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