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四章

    看着海湾内燃烧着的舰只，那些站在码头上的陆军官兵脑中一片空白。刚刚才从床上爬起来的神尾光臣在见到这一幕后，脸色更是变得白的惊人。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嘴唇微微颤动，神尾光臣近乎呻吟般的低喃道。
    然而此时此刻站在他身边的人虽然有许多，却没有哪怕一个人能够替中将阁下解释这一事情，因为这时几乎所有人都和他一样，完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除了正在玲珑镇一线与国防军对峙的日军外，在龙口镇内还有至少五六万刚刚下船的陆军正在休整。也因此刚刚发生的一幕几乎被镇内所有的陆军官兵见到，海军遭到了如此的重创，整件事对士气的打击之大也可以想象，一些士兵在见到这一幕的时候甚至失神的坐在了地上。
    也不奇怪，不管陆军和海军的矛盾究竟有多大，他们毕竟是同一个军队内的。如今见到被称作无敌的海军舰队居然遭到了这么严重的重创，说他们一点打击都没有这显然是不现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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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神尾光臣脸色苍白的站在码头上看着海湾内的一切，心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时候，一名陆军军官突然快步跑了过来，站在神尾光臣的身边轻声道。
    “阁下，刚刚加藤阁下来电，说有不少海军的人被困在了船底，他们的人手不够，希望我们能派些人过去帮忙…”
    “帮忙…”神尾光臣回过神来，连忙道。“没问题。命令第24旅团还有29旅团，让他们听从加藤中将的命令。”
    “是！”
    就在那个军官转身想要离去的时候，神尾光臣突然伸手叫住了他。“对了，加藤中将没什么事吧？”
    “没有…”那名军官摇了摇头。“具体情况不太了解，不过在刚刚的袭击当中加藤中将的坐舰似乎并没有遭到攻击，所以并没太多的损伤…”
    “那就好…”见到眼前的一幕，这时神尾光臣也没那个心思继续和陆军的人斗气。
    不多时，第24旅团和第29旅团的人被集中了起来。与此同时海面上加藤友三郎也派了一个狼狈模样的海军军官过来，负责陆军与海军之间的协调工作。
    当然，那个军官也没有忘记向神尾光臣说明一下情况，比如说加藤友三郎推测这次袭击很可能是潜艇造成的，以及伤亡情况等…
    这次的袭击，海军遭到了沉重的打击。伤亡很大。许多主力舰只同时被多枚鱼雷命中，现在要么已经沉入湾底，要么就是干脆被炸成了两截。
    不过还有一些因为遭到的打击较小。再加上生存能力和抗打击能力较强所以要么就是还漂在水面上，要么就是半沉不沉的。
    总的来讲，这次海湾里第一舰队的舰只，除了那些没有遭到攻击的如‘摄津’舰等军舰外，剩下的总共可以分为两类，一类就是已经没法在挽救的，另一类则是还有挽救价值的。不过即便是前一类，考虑到船只内部被困住的大量船员，作为第一舰队及这次海军行动的指挥官，加藤友三郎也不可能会放弃他们。
    只是以目前海军的人手。即便是救火和控制船只入水都不够，又哪里抽得出人手来救人。所以加藤友三郎才会把想法打到陆军的身上。
    这时虽然有不少人正在玲珑镇一线和国防军对峙，但在镇子里还是有几万人的，这些恰恰是眼下海军最需要的人力资源。
    因为爆炸和袭击的关系，这个时候镇内的陆军几乎全都跑到了码头这里，所以很轻易的，码头上的军官就已经把第24和第29旅团的人集中起来。在见到眼前的景象后。这些陆军的人似乎也没那个心思和海军怄气了，得到了援救的命令后，很快就把身上披着的军服脱掉，然后跟着军官往需要的船只赶去。
    事实上在神尾光臣下达命令之前，已经有不少陆军的人脱掉衣服跑去帮忙，所以尽管这次帮忙的只有两个旅团的人，但实际在港口里面的陆军甚至多大一万多人，只是因为没有考虑过会发生这种事，事实上在过去的几千年里也从未发生过这种事，所以尽管陆军和海军都暂时放下了怄气的心思，但是在缺乏工具的情况下，援救工作进行的并不是特别顺利…
    与此同时，在得知港口遭到了袭击后，正领着一些巡洋舰和驱逐舰在附近海域巡航的加藤定吉匆忙带着舰队赶了回来，结果在回到龙口湾后，看着湾内的景象，加藤定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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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完成了对龙口湾日军的袭击后，宫让等人偷偷的从龙口湾离开。
    整个行动非常顺利，除了最后加藤友三郎漫无目的的炮击，使得几艘潜艇遭到了并不是很严重的损伤，导致一些艇员跌伤外，整个行动几乎没有任何伤亡，而他们所造成的战果，却是无法想象的。
    站在潜艇内，尽管已经把潜望镜收回，但宫让依旧能够想象的出此刻湾内的景象，与此同时在周围不少艇内的潜艇官兵也在向宫让庆贺着。
    “不过，还真是让人失望啊…”在清河之后，其中一名军官摇头有些失望道。“本来以为那些日本人很厉害，行动的时候我们还是偷偷摸摸的，谁想到他们居然这么不堪一击，这么顺利的就被我们给偷袭成功了…”
    听到张洋的话，其他军官也都赞同的附和起来。
    这次为了能够行动顺利，他们可说是非常谨慎，除了确定日军舰队位置的时候会偷偷派一艘潜艇到湾内看看情况外，其他时间他们几乎都躲藏在附近的一处秘密港口内。
    在潜入湾内的时候，为了避开日军在附近海域巡航的舰队也一样是小心翼翼的。而且因为过去从来都没有人这么做过。所以他们在行动的过程中一直都担心着会失败，谁想到…
    居然这么简单的就成功了…
    “如果这次我们带着舰队的人一起行动的话，说不定收获能更大一些呢…”
    想起刚刚袭击的过程中有几艘因为角度的关系而漏掉的舰只，张洋有些遗憾的道。
    “的确是让人有些遗憾，不过我们这次能成功，那些日本人没料到我们会发起袭击，这也是其中的一个原因…”宫让摇头道。“再者说行动之前我们也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容易，万一失败了。如果真的让舰队的人也一起跟着过来，那我们的损失可就太大了，何况能让日本人这么大意，舰队的人一直留在上海和福州那里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宫让到不会因为一场小小的胜利就变得自大起来。他很清楚，这次之所以会成功，他们过去的时日里不断对此进行训练固然是一个原因。但还有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在过去的几千年里，还从来都没有人试着这么做过。
    有舰队在附近海域进行巡航，湾内的舰艇上也有人在执勤。不管从什么角度看。日本人都没有错漏的地方。这次会发生这样的意外，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没有想到会有来自水下的攻击，不过这并不是他们的错，因为在这个时代恐怕谁也不会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甚至就连正在附近海域巡逻的加藤定吉也想不到，在他们的船底下，居然会有大群的黑鱼向湾内游去…
    再加上这个时代普遍缺乏对水下威胁的警备能力，又没有声纳什么的，会出现这样的战果也就不奇怪了——————要知道即便是2、30年后，那个已经对潜艇威胁有所了解的年代。英国人都被德国人偷袭得手，更何况是这个潜艇还属于新兴兵种的时代。
    事实上为了能够得到这次的胜利。海军已经把所有拥有战斗力的潜艇全都派了出来，而其中的绝大部分甚至就连海试都没能完成，能够获得这么大的战果，说实在的无论是宫让亦或者是远在北京的严绍和萨镇冰等人都感到十分惊喜，而16艘潜艇所造成的打击，对湾内的日本舰队无疑是毁灭性的。如果能再来一波的话。甚至能让日本海军在短时间内彻底成为历史名词。
    不过…
    有了这次后，接下来如果还想这么得手的话，恐怕就没机会了。
    毕竟日本人并不愚蠢，同样的事情上他们是不会栽两次跟头的，甚至就连其他国家，恐怕也会因为这次的行动而提高警惕。不过在短期之内，这恐怕和中国就没太多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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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海市内，虽然现在才6点多钟，但是街道上已经布满了行人。
    也不奇怪，这里毕竟是中国最繁华的城市，人自然也比其他城市多的多，当然，跟着一起变多的还有生活上的压力，所以市内的居民早早的就已经从床上爬起来。
    只不过就在街上的行人打算像往常那样的时候，在街头，几个报童却在那里挥舞着手里的报纸，在街上大叫大嚷着。
    “捷报！捷报！龙口湾海军获胜而归，潜艇部队震惊世界！！！”
    “潜艇部队击沉击伤敌舰近三十艘，我军无一伤亡…”
    挥舞着手中的报纸，报童们在人流当中奔跑着。
    听着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许多行人睁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几乎只是转眼的功夫就已经有许多成年人围了上去，从报童的手中买下了报纸。而旁边的行人也都凑了上去，想要看看这份消息究竟是真是假，又或者只是愚人节的玩笑——————尽管这个时候愚人节已经过去四五个月了。
    8月30日清晨6点多钟，也就是距离袭击结束不过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有关龙口湾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全国。能传播的这么快，自然是有国社政府在里面出力，不然的话。就算那些无冕之王们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会在袭击结束一个多小时后便获知这个消息。
    而在消息传遍全国的同时，位于租界区们的公使们在难以置信的同时，也急忙派人进行核查，自然，他们也没忘了把消息传回国内。
    东交民巷内的英国公使馆内，在见到已经有人往通讯处那里跑后，吉姆走到朱尔典的身旁。脸上还带着一丝难以相信的表情。“公使先生，您觉得这个消息会是真的么？”
    显然，吉姆还是有些无法相信刚刚国社政府通知给他们的消息，毕竟这个消息的确是太令人震惊了些。
    “我也不清楚。”朱尔典摇头道。“但至少有一件事情我知道，那就是这些中国人绝对不会在这件事上开玩笑，至少那个叫严绍的男人不会如此…”话是这么说。但朱尔典依旧有些难以相信。
    “那…”
    “我们去总统府一趟，看看能不能得到什么确实些的消息…”从下人手里接过外套，朱尔典一边把外套穿上。一边对着吉姆道。
    很快两人便离开了公使馆，乘上汽车前往总统府。
    其实又何止是他，此时此刻东交民巷内的外国使馆几乎都忙碌起来，就是为了查清这件事究竟是不是像国社政府说的那样，通过突然袭击对日本舰队造成了重创，甚至是令舰队彻底失去战斗力的那种…
    只是在严绍那里，尽管众人已经得到了证实，但是他们还是很难相信，在一些水下潜艇的打击下，拥有十艘战列舰和两艘战巡舰的日本舰队居然会遭到重创。并因此彻底丧失了作战能力。
    对朱尔典等人来说，至少也要有些照片。才能证实这个消息的正确性。对于这点要求，严绍算是彻底没了办法。
    原因很简单…
    这时距离事件的发生才过了一个多小时而已，你让他怎么把照片从山东弄回来？这么点时间，恐怕就连冲洗照片都不够——————既然已经制定了作战，严绍自然没忘了让人弄些照片回来，所以在5点钟也就是潜艇部队发起袭击的时候。陆军的航空兵部队曾派出多架飞机飞抵龙口湾上空，对那里的情形进行了一番拍摄。
    而当时日本人正被袭击弄的手忙脚乱，显然也顾不得脑袋上的这些不速之客。所以飞行员们的航拍工作到是进行的十分顺利。
    然后，也就是刚刚的问题，从龙口湾飞回机场，然后再做这做那的，现在才六点多钟不到七点钟，这么点时间就算是冲洗照片都未必够用，这个时候也没有电脑、互联网，甚至就连传真照片的能力也没有，你让他怎么让人在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把照片从山东送回北京。
    所以在这点上严绍还真是无能为力。
    不过，其实严绍、蔡锷还有步子高他们曾经考虑过在凌晨2、3点钟或者是3、4点钟的时候再发起袭击。因为那个时候是人最疲惫和松懈的时间之一，而且漆黑的夜色也能让潜艇部队的行动更加隐蔽和不易被发现，成功率也会更高。
    至于如何看到目标…
    等到袭击发起的时候，将会有航空兵飞抵龙口湾，通过对湾内发射照明弹的方式来进行配合。
    照明弹可以把湾内在短时间内照亮，而潜艇部队则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对湾内舰只发起攻击。一架飞机可以携带大量的照明弹，而且湾内的军舰在燃烧起来后也可以照亮相当距离的空间，所以不必担心亮度的问题。
    但照明弹的亮度和真正的阳光相比毕竟还是差了些，而且飞机引擎的嗡鸣声在白天的时候也就不说了。在晚上的时候，隔着很远很远就能听到，很容易会让龙口湾的日军警醒过来。
    虽然就算醒了他们也未必会知道袭击是来自水下的，但这毕竟会给袭击带来一些阻碍。提前做好的准备，也可能会让日军的反击（也就是在湾内冲着水面乱开炮）造成一定伤亡，这也是最终严绍等人否决了这个计划，而把时间改在5点钟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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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朱尔典并没有从严绍那里得到照片，但稍后他还是获得了证实——————从伦敦那里。
    不管这次中日之间的战争有多大的争议，日本毕竟是协约国的一员，按理英法等国是要在日军内派遣观察员的，而事实上他们也的确是这么做的。
    在龙口镇内，就有差不多20多个英法观察员在，本来他们是打算过些日子到前线去的。毕竟作为观察员，他们总要到前线去看看真实情况才行，谁想到居然就见到了龙口湾内发生的那一幕。
    而通过他们，伦敦和巴黎方面也获悉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在得知这件事居然是真的后，即便是伦敦和巴黎方面也感到十分震惊，毕竟根据观察团的描述，这次日本舰队单是战列舰便沉了至少五六艘，另外还有一些遭到了重创，其他主力舰幸存下来的也是寥寥无几，几乎只是在一瞬间，中日海上力量对比便发生了极大的逆转，日本在面对中国时已经不再具有压倒性优势，而中国在面对日本时也不再软弱无力，而造成这一切结果的，却是过去无论是英国还是法国都未成在意过的潜艇…
    如果说英法等国只是感到震惊，那么日本人在得到这一消息后的反应便疯狂了许多，作为主要责任人，加藤定吉因为没有发现潜入龙口湾的潜艇部队而剖腹自杀，跟着一起的还有第二舰队的许多将领。
    加藤友三郎和第一舰队的其他将领责任虽然小了些，但这次海军的损失这么大，大隈重信等人也没那个闲心跟他讲道理，所以尽管没到剖腹的地步，但加藤友三郎和其他人依旧受到了极重的惩罚…
    同时为了挽回颜面和进行报复，军部（指陆军省、海军省、陆军参谋本部、军令和军政等机构）也要求神尾光臣在三日之内对国防军发起正面攻势。
    不过就在日本人还在为龙口湾的损失恼羞成怒的时候，得知龙口湾大捷的消息后，国内却是举国欢腾，甚至就连严绍也在总统府内的宴会厅内举行了庆祝酒会，邀请国内的军政要员及社会命令还有朱尔典等外交使节一同庆祝。
    同时为了表达善意（恶意？），严绍还派人到日本公使馆邀请日本公使过来一同庆祝。不过理所当然的，日置益并没有接受严绍充满善意（恶意）的邀请，甚至还当着来人的面，表情扭曲的把请柬给撕个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