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 利益分配

    有了一亿英镑的贷款，本来还为财政感到为难的国社政府顿时富裕起来，并很快就开始讨论起‘75计划’当中所需的设备，都该从哪些国家购买——————事实上这也是英美等国当前最关心的问题。
    毕竟他们会在关税和驻军问题上让步，除了国社政府在厘金上的态度外，最重要的就是为了这笔价值数千万英镑的生意。
    只要这笔生意做成了，每个国家就算不能得到上千万，几百万英镑还是没问题的吧？
    于是在结束了关税及驻军的谈判后，顾维钧很快就被李良和梁士诒请到了财政部，帮忙解决一下与会谈有关的问题。
    只是等顾维钧到了财政部的时候，却发现李良和梁士诒他们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这也让顾维钧有些奇怪…
    毕竟眼下国社政府的环境可说是前所未有的好，先是逐步解决了驻军和关税的问题，接着又是刚出台的‘75计划’。
    虽说在财政上有些困难，但是雨石银行已经承诺了一亿英镑的贷款。
    袁世凯当年的善后大借款也只有两千五百万而已，这次雨石银行的贷款额度是善后大借款的四倍，可以说什么问题都解决了，顾维钧真的想不出来他们究竟有什么好为难的。
    “怎么了，都愁眉苦脸的…”迈着轻快的脚步，顾维钧笑问道。
    因为关税和驻军问题谈妥了的关系，这次外交部非但没有被责骂，反而受到了一些褒扬，尽管只是一些，但这对一直都在被骂的外交人员来说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了，所以现在外交部那块的气氛一直都很不错，作为外交部的副部长顾维钧自然也是如此。
    而看了神情轻松的顾维钧一眼，李良和梁士诒却是同时叹了口气。
    如果说军队方面还以为过去打过仗，所以彼此互相有些看不顺眼的话，那李良和梁士诒这些政府方面的官员。互相相处还是比较不错的。
    再者说，都是财政部的，前段时间财政部的困境每个人都清楚，在危难的情况下，彼此的关系自然也就变得比较亲密。
    “………他们俩都在为借款的事发愁呢…”
    见李良和梁士诒只是叹气却不说话，一旁的黄浩笑着道。
    作为实业部长，这种事情他当然要掺和进来…
    “借款？”听到黄浩这么说顾维钧顿时莫名其妙起来，毕竟雨石银行那边据说已经开始逐步的拨付贷款了，现在还能有什么让人头疼的事。“难道是不够？”
    想到这里顾维钧也暗暗吃惊了一下，毕竟那可是一亿英镑啊。眼前这些人究竟要干些什么才能让一亿英镑也不够用？
    而听到顾维钧这么想。李良却是苦叹着道。“不是不够。而是怎么说呢………利息啊…”这么说着李良和梁士诒脸上的苦意变得更浓了…
    与此同时顾维钧则是恍然大悟起来。
    原来不是钱不够的问题，而是贷的太多了，弄得利息也太高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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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亿英镑，严绍给出的利息是年息5厘。这个数额不算低，但也不算高。至少和这个时代通常的6、7、8相比还是比较便宜的…
    问题是，你给看看基础再说…
    5厘的年息的确不算多，可如果摊在一亿英镑的本金上面………似乎就有些恐怖了…
    按照协议，雨石银行共贷款一亿英镑给国社政府发展工业和整顿经济等，年息5厘，分三十三年归还。同时雨石银行还在协议上写明，借给国社政府的一亿英镑每年都将按照货币通胀的程度来重新估算。
    也就是说，如果哪年货币贬值。原来的一亿英镑至少需要十亿才能等值，那就需要重新估算货币价值，免得银行利益受到损失——————自然，短期内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因为英镑是金本位。不像银本位的银元，几乎每天都在贬值，黄金的价位还是比较稳固的。
    但是谁也算不清楚以后的事情，所以严绍才会特意在这上面加上一条。
    另一方面，也是让李良和梁士诒他们哭丧着脸的原因，则是在算上一亿英镑这个基数后，显得极为夸张的利息…
    年息5厘，贷款如果是一亿英镑的话，那么国社政府每年至少需要归还五百万英镑，另外按照33年归还，也就是说除利息外还要加上三百万零一点的本金，顺带一提，那个零头已经被严绍给抹去不算了，但就算这样国社政府每年依旧要归还严绍八百万英镑，也就是八千多万银元。
    另外在安徽时期严绍曾经借给安徽军政府两千多万英镑，用于购买军火，修筑铁路和整顿城市等等，这笔钱当初也是打了欠条的。
    如果这部分也算上的话，国社政府每年怕是要还一亿才够…
    直到现在李良才算明白，为什么历史上列强那么喜欢借款了，这的确是一个暴利的行当。而且就算不算安徽军政府时期，哪怕是前面的那一项，33年下来连本带利，国社政府怕是要偿还雨石银行两亿七八千万，也就是说严绍至少净赚了一亿七八千万英镑，属于毫无疑问的暴利。
    也不奇怪，历史上的善后大借款袁世凯借了两千五百万英镑，分47年还清，如果一切真的都如各国财团及北洋预想的一样的话，那么最终北洋连本带利将要归还六千七百八十多万英镑，比原来的贷款金额要多出四千两三百万英镑…
    除此之外，关于给民间的贷款，算上的话，每年严绍在这方面的收入将稳稳超过一亿，比坦皮科的油田还要赚钱，这也让严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国家愿意给人贷款了。
    而在考虑到银行业的暴利后，如果不是这个时候的中国国力不行的话，严绍甚至都想给南美的那些国家也如此这般了，嗯，还有伊朗什么的。可以想象当他们还不上贷款，最后不得不把国内的资源拿出来任由严绍开采的时候………那种感觉该有多爽？
    大概就如现在列强在中国的感觉差不多吧…
    不过这时中国的国力实在太弱，尤其是海军。尽管多多少少也有那么一点规模，但是这时南美的三大国，巴西、阿根廷和智利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无畏级舰，就算把中国海军所有的军舰都派过去也未必打得过这abc三国中的任何一个，严绍收账的想法自然也就只能胎死腹中…
    （abc三国，也就是阿根廷、巴西和智利三国的一种有趣称呼，因为阿根廷的英文头一个字母是a，巴西呢则是b，而智利则是c，所以这三个国家也就被称作abc三国。同时这三个国家应该也算是南美最强大的三个国家。在这一时期南美正在进行军备竞赛。不过智利的似乎还没有到货。这个时候正在英国建着呢，而且在原来的历史中一战爆发后经过友好协商，英国政府买下了一号舰和二号舰，其中一号舰当初的定价是250万英镑。战后被英国政府以100万英镑卖回给智利，二号舰则是被改成了航母，也就是后来在地中海战沉的鹰号航母…）
    与此同时听说李良要归还这么多后，顾维钧也是大吃一惊。“那…”那了好半天，顾维钧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而看着他这副吃惊的样子，摸了摸鼻子，李良和梁士诒都有些不好意思告诉他，其实他们很想让严绍来个无息贷款，最后再把这笔帐给赖掉。咳，后面的那个难度似乎有点高，不过如果能赖掉的话，那将来李良他们可就轻松多了，这也是他们为什么一直都想尝试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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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社政府现在每年光是本息就要偿还差不多一亿。这个话题无疑是相当震撼的，所以顾维钧也是消化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反应过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列强们的代表总算是从外面走了进来。
    “诸位先生，早晨好…”
    见到朱尔典他们都来了，顾维钧连忙把脑子里的东西甩出去，然后对着他们微笑道。
    在他的旁边，李良、梁士诒和黄浩等人也纷纷朝着朱尔典他们打招呼。
    两帮人都纷纷落座后，今天的会谈正式开始了…
    会谈的内容很简单，就是在这次的‘75工程’当中，国社政府所需采购的设备列强都将占据多少的份额…
    这件事严绍和黄浩、李良他们已经商量过了，所以现在他们只是把已经得出的结论告诉给各国公使而已。
    首先是兵工厂，在75计划当中国社政府准备在北京、奉天、内蒙古、兰州四地建造新的兵工厂，另外对现有的德县兵工厂、汉阳兵工厂、广东兵工厂及四川兵工厂进行改建，使其能够生产目前国防军装备的毛色1904式步枪，同时提高原来有些微不足道的产能…
    自然，这八家兵工厂和安庆兵工厂一样，除了生产普通步枪及弹药的能力外，也将拥有生产火炮等重型装备的能力，成为实质性的现代化兵工厂，而国社政府也将因此拥有九家现代化的兵工厂…
    这一块是给德国的，对此基本上没有任何国家反对，毕竟现在国防军装备的武器基本上都是德制的，只有手枪不是，但这并不是说只有购买美国设备才能生产的出m1911手枪了，德国设备也一样，只是需要进行一些调整罢了——————在后世，阿富汗那帮人用手工作坊都能造ak不是？
    再来就是造船厂，天津造船厂、上海造船厂、广东造船厂、武昌造船厂，另外还有一个已经破破烂烂的福州船政局，这五家造船厂所需的设备都将从英国订购，且由于严绍要求这些造船厂都必须要有制造万吨级军舰的能力，所以在得到这笔单子的时候，即便是朱尔典那张总是板着的脸，嘴角也是微微的翘了翘…
    当然，除了这些外还有两家汽轮机厂所需的设备，也都交由英国人一起来了，毕竟是舰船所需的设备，既然船是用英国设备造的，动力系统自然也应该是英国的。
    事实上在严绍的那个时代虽然英国已经没落了，但毕竟是老牌的帝国主义国家。手里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尤其是在动力系统方面，单是一个罗?罗公司就足以藐视一切…
    至于极为重要的钢铁…
    国社政府将会在东北的鞍山、本溪，内蒙古的包头，山东的济南，河北的迁安和四川的綦江修建铁厂，同时对现有的汉阳铁厂进行扩建，使其的产量能够增长到一个较高的水平…
    事实上严绍本来是打算在攀枝花修建铁矿的，只可惜那里的铁矿根本无法使用，至少在这一时期是如此。因为攀枝花的铁矿是钒钛磁铁矿。这种铁矿如果是低钛型钒钛磁铁矿的话还可以用正常方式冶炼。可如果是高钛型钒钛磁铁矿的话。即使换了同时代的任何一个国家也没有办法。
    而非常倒霉的是，攀枝花的铁矿恰好就是高钛型钒钛磁铁矿，为了能够使用攀枝花的高钛型钒钛磁铁矿，中国也是直到70年代才弄明白应该如何冶炼。
    另外这个时代美国的钢铁产量是最高的。技术水平也非常出色，所以上述这些铁厂所需的设备自然是由美国来承担。
    至于机床、机车、发电、机器、金属加工（如铜加工）、化工、锅炉等则全部交由法国人来处理。
    剩下的煤、铁、铜等的开采设备，则由日本、俄国和荷兰、意大利等国共同分享。
    总的来讲，这是一个人人有奖的游戏，而对这个分配方式英美等国也显得比较满意。德国的话，国防军装备的武器本来就大多都是德制的，自然只能从德国购买。
    同时英国的海军也是世界最强的一个，造船业及附属的汽轮机等归英国，其他国家也不会有意见。
    还有美国的钢铁业…
    法国得到的项目虽然最多。但是每个的分量都不是很大，总体上讲只是和其他各国大致相同而已。人人都知道严绍和法国人的关系是最亲密的，现在法国人和其他国家得到的份额差不多，英美等国自然也很满意，而雷?科帕本人对此似乎也没什么不满。
    至于日、俄等国。其实开采项目是整个75计划中数量最多的一个，毕竟有大量的煤矿、铁矿还有铜矿等需要设备来进行开采。但是由于分享的国家最多，所以他们得到的价值相对就比较少…
    至少没有上述的英美德法多…
    然而尽管不满，日本人和俄国人也没法说些什么，因为李良和黄浩他们也说的简单，论军火，他们比不上德国，论造船，他们不如英国，论钢铁，他们不如美国，论各项技术，他们不如法国…
    你说除了把这些给他们外，他们还能干些什么？
    而面对李良等人的这番话，日、俄的公使也是哑口无言。
    至于荷兰和意大利、奥匈等国，对此到是没什么不满的，毕竟他们这次纯粹就是凑热闹，眼下捡到的这些就和白捡的一样，既然都这样了，那他们还有什么可不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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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经过了一下午的会谈后，分配工作总算是进行的差不多了。
    由于目前只是粗略的把每个国家所要做的项目划分了一下，所以大致的金额暂时还没法统计，毕竟这次的工程实在是太大了一些。但就算这样，根据在场各国公使的判断，整个项目的总金额依旧会达到五亿银元，也就是五千万英镑左右的地步
    毫无疑问，这将会是一个史无前例的大工程…
    另一方面，会谈结束，等到列国公使都离开了会谈场地时，没有人注意到雷?科帕正在一名侍从的引领下走进场地旁边的一个房间厘面。
    在那里面，宗武早就等候多时了…
    在见到宗武的那一刻，雷?科帕眼前一亮，而宗武也从公文包里取出了一份文件，交给了雷?科帕。
    “这些就交给你了…”
    听到宗武这么说，雷?科帕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接过文件，然后稍稍收拾了下就离开了房间。
    见雷?科帕总算出来了，各国公使多少有些好奇他干什么去了，对此雷?科帕搪塞了几句，朱尔典等人也就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等到搪塞过了朱尔典等人后，摸了摸随身的公文包，雷?科帕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严绍和法国的关系十分亲密，而且先前的谈判法国人也很支持严绍，严绍自然不可能不投桃报李。只是‘75工程’关注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就算严绍也没法明目张胆的关照法国人，所以最后严绍只能在其他项目上对其进行一些关照…
    比如说…
    水利什么的…
    任谁都知道水利的重要性，并不只是农业上的，防洪、排水、水道、水力、给水等等都可以算在水利里面。
    国社政府既然希望能发展国家，水利就是不能忽视的一项。
    尤其是水力发电等，这时中国几乎没有相关经验，最近的一个也是在1912年云南建造的一座水电站，设备毫无疑问是从德国买的…
    所以外购也就成了必然，而历史上第一座水电站就是由法国建成的，严绍找法国购买这类设备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这也是刚才会议上雷?科帕什么也没说的原因，因为严绍早早就和他说好了，等到会议结束后，在中国没有掌握相关技术之前将会把国内与水利有关的项目统统交给法国，这么一大笔项目和先前雷?科帕得到的项目相比虽然差了些，但也是比巨款了，他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