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懂事不是理所应当

    晚上的时候，云满满自己觉得自己没有发脾气，只是不说话二姨，回去洗了澡之后，早早地就被云爸爸哄着睡觉了。
    而云妈妈则是和云大姨睡，云爸爸自然是做厅长（客厅睡沙发）去了。
    “你今天太严厉了…”云大姨看着云妈妈擦头发，有些不赞同她今天的做事方法。
    云妈妈苦笑了一下，“我也只是为了满满好而已…”
    “就想让她知道，点东西要量力而行，现在很多人还吃不上饭呢…”
    “可我们今天晚上也吃完了啊…”云大姨顿了顿，反驳了这句话，“满满点的东西，也吃完了啊。”
    云妈妈被堵了一嘴，然后又继续道：
    “大姐，那是因为你也有份吃啊…你在帮她解决，要是给她一个人，她肯定吃不完。”
    云妈妈继续否定了云满满一番后，“现在云满满还小，我们能照顾，能看着；可是大了呢？我们这么老家伙还能这样给她收拾手脚吗？”
    “你想的，倒也太多了。”
    云大姨只觉得云妈妈关心太多，自乱阵脚，“认真来算，满满也才四岁。”
    “四岁的孩子，懂得什么呢？”云大姨摇了摇头，好似恍然大悟那一般：
    “我就说满满怎么会这么乖，原来是有你这个厉害的老妈子在呢。”
    “大姐，你小看她了，她懂的。”
    云妈妈一开始也以为云满满不懂，可是这是她生出来的女儿。
    虽然有的时候她会觉得这个小身子里藏着的是一个成熟的灵魂，但是她总会打消这个念头。
    “她很懂事的，三岁大，也才这么一点，就说要上幼儿园了。”
    “我问为什么，她说——爸爸妈咪要忙，把她送去幼儿园，就有人照顾了。”
    “她想学钢琴，刮风下雨她都去。”
    “那你为什么今天还说她不懂事？”云大姨反问了这一句之后，看了一下云妈妈的脸色不是太好的样子——
    “平时，满满是很懂事，再怎么样，她也只是个孩子，你有没有发现，自从满满上了幼儿园之后，你对她的要求，无形中，就提高了很多。”
    云大姨的这一番话，是云妈妈没有想到的。
    “平时，你给我打电话，说的都是什么…”
    “满满今天和你讲故事啦，讲得很好听；给你唱歌啦，唱得也很好听。”
    “下雨还去练钢琴，冷到手都僵了。”
    “还有什么，看你回来，给你拿拖鞋，倒水，给你拿这些，拿那些。”
    “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这些乖巧，是超出了一个正常的四岁孩子。
    云大姨曾经当过别人家的保姆，就是照顾孩子的。
    那些孩子，哭起来就是惊天动地，恨不得把鬼神都给哭出来；不给他们买东西，就发脾气，就摔东西。
    “今天满满哭的时候，连声音都不大。”
    “你对她的要求，是当年阿叔对小弟都做不到的。”云大姨微微一顿，“你可别说时代不同，小孩子都是一样的。”
    云大姨是带着沈淮恩和云妈妈长大的。
    云妈妈的手渐渐变得有些凉了，她被云大姨这么一说，才发现自己对女儿，的确是太过苛刻了一些。
    “小弟是对你很好，可你看看他以前都是干些什么的？把别人家的鸡给嚯嚯了，被阿叔差点打断腿。把家里唯一的电灯给拆了，说是要接灯泡。”
    “上学的时候不好好学，整天吊儿郎当的…”
    “经常惹得阿妈生气…”
    云大姨微微一叹，最终说出了心里的想法：“所以..你是不是太想小弟了？”
    想到…希望云满满可以做到像沈淮恩那样——
    知礼节，知荣辱。
    可以将所有的人都护得很好。
    可是小弟走的那一年才二十岁，他也没有护到多少人。
    云妈妈会对云满满抱有这么大的期望，是好多时候她觉得，生活这么甜，都是因为云满满的存在。
    好像云满满可以护住她，护住阿立。
    所以，作为母亲的她开始依赖这个笑起来软乎乎的小姑娘。
    听着她软绵绵地喊着自己“妈咪~”，会笑眯眯地冲过来抱住她，然后让她蹲下来，“啵”地一声亲在她的脸上。
    然后像只小麻雀一样，唧唧喳喳地和她说很多琐碎的事情。
    “…”云妈妈的眸子有些茫然。
    “有一件对你来说，很难接受的事情，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云大姨觉得，孩子太乖，不见得是好事。
    “虽然阿杉和阿彬现在变成这样，有我一半的错，但是我一点都不后悔。”
    这是云大姨的两个儿子。
    她的教育管得很严厉，一点松懈的地方都没有。
    大的孩子在上小学三年级、小的在一年级的时候，一直是并列前茅。
    是人见人夸的对象，是所有人的骄傲。
    所以云大姨的丈夫想让她作全职太太，而她却不愿意了。
    教孩子可以，但是完全失去经济能力，不行。
    后面爆发的矛盾越来越多，让她觉得，这样的生活根本就不是她想要的。
    这件事闹出来的问题就是，两个孩子的奶奶从乡下过来了。
    两个孩子在前面十年的时间被云大姨教得很懂事。
    可是溺爱他们的人来了。
    有错不再愿意承认了，因为有人护着；一有什么事情，就喊着：“奶奶。”
    在他们奶奶的眼中，云大姨就是一个外来者，这种想法不停地传输给了两个孩子。
    溺爱就撕开了一道口子——
    在离婚的时候，云大姨就问过两个孩子，有没有愿意跟着她的。
    没有。
    云大姨当时是有些失望，因为不过是两年的时间，她懂事的孩子跟叛逆期提前来临一样，走不回她最终开始设想的方向了。
    “我把这件事告诉你，是因为我知道，小孩子是不能别逼太紧的。”
    她后来反思了一下，在孩子的父亲那边，两个孩子的确是玩乐的开开心心了，因为他们太小了，无法理解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为了他们的将来在做打算。
    他们那时候也不懂，为什么要学习，要读书。
    在他们的眼中，她这个母亲，严厉得就像对待犯人一样对待他们，是个可怕的恶魔。
    “满满什么都没有经历过，她现在的懂事，不是理所应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