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百年老字号

    当铺老板打量林肆月，她趴在柜台上，波涛汹涌呼之欲出，这他还真第一次见。
    袁朝哪个女子敢穿这样子出门，那不得被七姑八婆的唾沫星子淹死……
    不是，袁朝哪来她这样的衣裳？
    老板清了清嗓子，“姑娘好大的口气，也不看看钱某人开的是什么店，当铺！在京城，没两把刷子他开不起来。”
    林肆月咬着冰糖葫芦，不紧不慢地说：“哦，所以呢？”
    当铺老板说：“姑娘莫担心，钱某开的可是百年老字号，童叟无欺，绝对不会缺斤短两。”
    林肆月问：“老板你几岁？”
    老板说：“今年三十有余，姑娘可有婚配？”
    他还以为林肆月是看上他了，喜上眉梢，正巧他最近还想纳一房妾室。
    家有母老虎，当铺老板正想娶个温婉可人的小妖精回去伺候着，不然他男人的尊严都要挂不住了。
    林肆月又问：“老板你这当铺是祖传的吗？”
    当铺老板说：“哟，姑娘识货，我这当铺确实是我祖父留下来的。”
    林肆月问：“你祖父今年贵庚？”
    老板一脸疑惑，哎，咋还问起祖父了，莫不是摸家底？
    “我祖父早就作古了。”
    林肆月又问，“我就想知道，这当铺你祖父开的，传到你手上，总共开了多少年？”
    老板内心默念了一下，祖父开了当铺，两年后就仙逝了，父亲接手后经营了五年，现在卧病在床。
    他自己接手这家当铺，如今已经三年有余，老板说：“加起来有十几年了。”
    林肆月一巴掌拍在柜台上，吓老板一跳，也吓自己一跳，“用力过猛了，好痛……”
    “姑娘，有话好好说啊，你这么粗鲁干什么？”
    老板瑟瑟发抖，这姑娘长得水灵，但是这一惊一乍的，他心脏不好，可受不了这惊吓。
    家里已经有一只母老虎了，再娶一只母老虎，一山不容二虎，日后家宅不宁啊。
    纳她为妾的事，还是就此作罢。
    林肆月凶神恶煞地说：“你刚不是说，你开的是百年老字号吗？差九十年的那种？”
    当铺老板瑟瑟发抖，“百年老字号，是招牌……你进来的时候没看见吗？”
    林肆月蹙眉，她退出去，看了一眼门上招牌，狂草的‘百年老字号当铺’挂在那。
    靠，这也行？
    她又走进去，“老板，你祖父是懒得起名字是吧？”
    当铺老板重新撑起笑，“这做晚辈的，不能说长辈的不是，祖父怎么想的，他也没有托梦告诉我啊。”
    “姑娘，你要当啥？咱们还是来谈谈买卖吧！”
    赶紧谈完赶紧走，再聊下去，怕她一个不高兴，就把他这祖传的当铺给掀了。
    林肆月扬了扬下巴，示意当铺老板看柜台，她都把银镯子掏出来半天了，“你是瞎吗，要不我换一家得了。”
    当铺老板刚才光顾着垂涎她的美色了，根本没看到柜台上的镯子。
    他尴尬一笑，拿起银镯子细细端详，这样式，这花纹，绝对不是出自袁朝工匠之手。
    老板从柜子底下掏出一杆秤，称了一下，他略一思索，“这样，我给你当五十两，这是最高价了。”
    “你拿着票据，七天内要是来赎，就给你留着，七天后没来，这镯子就归我了。”
    林肆月眯眼看他，“这是最高价了？”
    当铺老板说：“最高价了，不信你去问问……”
    “好的，那我去别家问问。”
    林肆月抓起镯子，转身就想走，当铺老板慌了，连忙捉住她的手，“姑娘，还能商量……”
    她盯着那只，轻轻揉搓她手背的咸猪手，“你给我松开！”
    当铺老板这下不怂了，“姑娘，你先别走，这价钱还能商量。”
    林肆月瞪着他，“你店还要不要？松不松开？”
    “店要。”老板立马撒手，“你，我也想要。”
    林肆月倒吸一口凉气，这朝代的人，长得不好看，嘴巴倒是很会胡说八道嘛。
    当铺老板看到她眼神越来越凶，立马改口，“不是，我说的是，你的手镯，我也想要。”
    虽然这小妖精，他确实是想要。
    可是她这凶神恶煞的样子，当铺老板就怕自己没命享齐人之福。
    林肆月说：“我给你一次机会，多少？”
    老板默默地伸了个手势。
    林肆月说：“多少？六十？”
    当铺老板刚想点头，看到她转身就走，连忙小跑步，绕过柜台，冲到林肆月面前，拦住了她，“姑娘，要不你开个价，能接受的我绝对不还口。”
    “一百两。”
    “成交。”
    当铺老板突然答应得这么爽快，林肆月怎么觉得自己被坑了，“等等，我再想想……”
    “不行，姑娘，人要讲诚信，你都说了，就给我一次机会，我这不答应你了嘛，你怎么就先反悔了呢。”
    当铺老板就差在她面前撒娇了。
    林肆月忍住恶心，“一百就一百，赶紧的，我要去还债呢。”
    一文钱不重要，主要是她被当铺老板恶心到了，那几百斤的身躯，在她面前晃来晃去。
    没眼看，呕。
    当铺老板接过林肆月手中的银镯子，小跑回柜台后面，写了一张当票。
    林肆月的冰糖葫芦嚼完了，把竹棍丢掉，然后挪步到柜台，只见老板给她递上一张当票，“麻烦姑娘在这里签字画押。”
    “不用了。”她不缺这玩意，根本不会回来赎。
    老板内心暗喜，表面上不动声色，拿了一大袋碎银放在柜台上，“姑娘清点一下，这是一百两。”
    “卧槽，这么多？”
    林肆月吓一跳，这一大袋，多少斤，就算她是女汉子也不好拿啊。
    再说了，林肆月提着这么大袋钱在外面晃悠，那她怕是在头上写着‘我很有钱，快来抢’。
    神经病啊，谁带这么多钱出门？
    当铺老板小声道：“所以我给你开价五十两，完全是为你考虑啊，这么重你拿不动吧。”
    十六两为一斤，一百两就是六斤多。
    “姑娘家住何处？要不，我派个人替你送回去？哎呀……我这人手不够，要不，你等我打烊了，陪你回府？”
    不愧是开当铺的，老板这算盘打得噼啪响。
    晚上送她回府，知道她住哪，改天他好上门提亲。
    前提是，得等他说服家里的母老虎。
    奈何林肆月不遂他意，“碎银太重了，能不能把一半换成大腚的银两？”
    当铺老板不情不愿的，“姑娘，换了还是这么重啊……还是等我打烊了送你回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