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他还是他

    “什么？”
    对上她极力克制的眼神，厉渊一怔，没明白她的意思。
    管那些人的死活？
    哪些人？
    她指得是什么？
    看他幽深的眼里浮现出一抹疑惑，盛念才猛然回过神来。
    现在不是那时候。
    他还没有做那些事。
    手心紧紧的握在一起，又松了松。
    “倘若有一天，基地里的人需要你来拯救，你会救吗？”
    盛念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她的心是悬着的。
    她想，上一辈子的事情还没有来临，一切都有机会。
    厉渊认认真真的想了想，虽然不明白她的意思，但还是经过深思熟虑后回答：“会。”
    这个字一说出口，盛念那颗悬着的心“咚”的一声，砸了下来。
    她眼里是止不住的失望。
    “为什么非要管那些人的死活？不要管，行不行？”
    说这话时，她的声音里都染上了一丝丝的悲怆。
    厉渊还是那个厉渊。
    他从来都没有变过。
    对上她这神色，厉渊仍旧不明所以，沉声道：“我说过，这是我的使命。”
    他是说过。
    当时也正是因为这句话，他们这么些天都没有正面交流过。
    再一次听到使命这两个字，盛念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受。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问道：“若是前路遍地荆棘，若是会万劫不复，若是会尸骨无存……你都会坚持下去？”
    “是。”
    他想都没想，肯定的回答到。
    “哪怕前路荆棘，哪怕万劫不复，哪怕尸骨无存，我都会坚持到底。”
    厉渊的声音铿锵有力，宛如他那一身铁骨铮铮。
    他的背脊挺拔，浑身正气凛然，整个人像是铜墙铁壁，给千万人铸造了护盾。
    第一次听到他这坚定不移的回答，盛念心底凉凉的。
    她仿佛又看到了他上一世的结局。
    外面人都在说，厉渊是死在丧尸嘴下的。
    可她知道，他是死在人类手中的。
    在这之前，她一度认为，厉渊如果知道了后面的结局，过于现在会改变主意。
    而现在她知道了。
    他不会改变。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她忽然问。
    她的声音清清淡淡的，看不出一点情绪，平静的让人感觉心里有些不适。
    凝视了她几秒钟，厉渊沉声道：“聪明、睿智、强大，但也需要有人保护。”
    “我不需要！”
    盛念突然大声反驳了他的话。
    保护？
    她有异能！
    她有强大的身体素质！
    她和上一辈子不一样！
    她不需要任何人保护！
    看她情绪突然激动，厉渊沉默了下来。
    “你知不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什么样的人？你肯定不知道。”
    盛念站起身，仰头直视着他，眼眶发红，又带着压抑的怒意沉声道：“我自私狭隘，我手段狠辣，我可以打断前未婚夫的腿，我也能削了陌生人的手指！”
    “我没有那么崇高的理想，我也没有那么伟大的使命，我从来不会顾及别人的死活，我只想自己能活！”
    她的语气激烈，神情在极力的压制下，也仍然有些崩裂。
    “你为人正直，你一生坦荡，你毫无畏惧，你可以为了使命而奋不顾身，甚至付出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但我不是，我从不为一群贪生怕死，而又自私无能的人去付出那么多！”
    “我们不是同一路人，那时候不是，现在不会是，以后也更不会是！”
    盛念的神情激烈，语速又快又急，站在她面前高高大大的厉渊神色淡然，两人仿佛是两个极端。
    他低着头，把她眼里的挣扎和困苦，统统尽收眼底。
    她情绪从来没有这么外露过。
    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一直都是清清淡淡，很少让别人靠近，强大到像是坚不可摧。
    这样崩裂的情绪。
    是第一次。
    一口气吐出这么多话，看见他那幽深的看不透的眼神，盛念咬了咬下嘴唇，想要解释点什么，却发现都是徒劳。
    房间里一下子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中。
    过了好一会，看她情绪平复了一些，厉渊带着点点磁性的声音才响起：“我要护着的，不单单是那些人。”
    听他这突然响起的话，盛念有些颓然的眼睛不经意的看了过来。
    见此，厉渊又坚定的道：“还有你…们。”
    盛念摇摇头。
    “我不需要任何人保护，我们不是同路人，厉队长，在基地里的这段时间，多谢。”
    平静下来的盛念头脑无比清明。
    她清楚的知道她的目的。
    也知道他会在他的道路前行。
    他们两人本就是永远不会相交的平行线。
    上辈子如是，这辈子依然。
    厉渊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就见盛念看也没看他，起身往外走。
    一拉开门，盛念对上了好几双目光。
    蔡秋、盛明国、盛念、郭承……
    她的眼底平静的像是一潭死水，没有丝毫波澜。
    他们看着也有些心惊，都想要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但还没来得及开口，盛念的目光从他们身上移过，下楼离开。
    “这……”
    看着盛念头也不回的身影，听着那渐渐变弱的声音，郭承有些惊疑，又往房间里看了看。
    厉渊还站在盛念的房间里的窗户处。
    他在看着外面，高大的背影无形之中好似透着一股落寞。
    这……是怎么了？
    他看了看蔡秋几个人，他们也是一头雾水。
    最近一直都感觉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太对，但由于没有什么交集，也不太好问出口。
    没想到今天……
    他们这些人在楼下都听到了一些动静，这才上了楼来。
    他们好像起了争执，情况还比较严重。
    但还没有等他们出面调解，就已经结束了。
    厉渊在房间里没出来，他们也静悄悄的不敢打扰。
    盛念下了楼后，也没了踪影。
    天色已经暗了。
    整个基地都被黑暗笼罩。
    没什么在基地里游荡，只有一些护卫队的人在巡逻。
    盛念没有在住处附近，她走远了一些。
    她知道，只有走远了，厉渊才感觉不到她的方位。
    有些事情，他从来没有明说过，但她都早已知晓。
    基地里的大门晚上是关闭的。
    正在想办法出去的盛念，突然听到了一阵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