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南昌攻防

    尽管孙中山的性情一向乐观坚毅，尽管从感情上来讲孙中山无比愿意相信南京能守得住，但理智总是告诉他，南京是守不住的。实在是前线各部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太差了，感觉好像根本不想抵抗川军似的，各道防线几乎都是一触即溃。
    难道王默给民党扣上一个卖国贼的帽子，作用就真的这么大吗？
    孙中山暗暗追悔莫及，早知道川军这么快动手，他定然会早点扭转国内舆论对民党的各种污蔑的。
    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孙中山强打精神，说道：“那么，汝为（许崇智字），整合南京周边部队，部署南京城防之事就交由你全权负责。”
    许崇智身为联省自治政府的总参谋长，在职权和能力上都还算比较适合总揽南京防务。
    “是，先生请放心，卑职定当竭尽全力备战，誓死固守南京，重创击退川军！”许崇智躬身应道。
    口号很慨慷激昂，不过深知己方部队战斗力的孙中山并不觉得有多大把握守住南京城。尤其此时各部底层士兵人心动荡，恐怕并不会像大革命时那般为民党拼死作战了。
    倒是陈其美自信满满地说道：“先生大可不必担心，南京周边的部队整合起来怎么也有五万人，对付区区两万人的川军，还是拒城固守，必定万无一失！”
    或许在陈其美这个地痞流氓头子看来，战争拼得就是谁的人多枪多。民党也的确最擅长这一招，干什么都是呼啦啦、乱糟糟一大群人蜂拥而上。
    “但愿如此吧。”孙中山缓缓说道。
    其实，此时如果有黄兴出面整顿南京周边部队，拒城固守，抵挡住川军的希望会更大一些。
    这倒不是说黄兴的军事指挥水准有多高，而是他在军队下层官兵中的威望较高，更容易提振军心士气。民党各部军队之所以不堪一击，很大层度上是因为下层官兵人心动荡，否则战斗力不至于渣到拖延一下川军的推进速度都不行。
    不过。很可惜的是，黄兴因为“中华革命党”以及进攻湖北之事已经与孙中山彻底闹翻了，带着一批民党核心人员到了香港，并成立“欧事研究会”。正式与民党分裂。
    川军东路军势如破竹，连破民党数道防线。南路军表现也丝毫不逊色，因为一路上轻装简行，川军各部又都曾经过长途负重急行军的耐力训练，竟然在南昌就将李烈钧部彻底给截住了。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一年前李烈钧部就被重重包围在南昌，现在又是如此，只不过敌人从北洋军变成了川军。
    “不能给江西军喘息之机，必须立即发起全面进攻！”陆大勇举着望远镜看着乱成一片的南昌城头说道。
    川军三师师长张立对此也很赞同地说道：“没错，不能给李烈钧整顿城防的机会，我们两师立即联合发起进攻！”
    随着两位师长的一声令下，川军二师、三师立即对南昌城发起全面进攻，完全就是当成总攻决战来打的凶猛架势。
    尽管长时间追击的川军士兵很疲惫，但同样长时间逃窜的江西军士兵也好不到哪里去，很多士兵都是怀抱步枪就靠着城墙大喘气。
    “川军进攻了！”
    不知道谁惊恐地高声喊了一句。城墙上的江西军官兵连忙探出头往城外望去。果然，视野里满是密密麻麻的川军士兵正猫着腰快速朝南昌城逼近。
    得知川军都没有休整就发起进攻，刚刚坐下来猛灌了一碗水的李烈钧气得脸色铁青，站起来一脚将椅子踹倒，怒骂道：“王八蛋，连口气都不让喘，真的要如此赶尽杀绝吗？”
    骂归骂，李烈钧也明白时间耽搁不得，于是又连忙披上刚刚脱下来的外套，带上手枪。匆匆赶去组织城墙防线了。
    经过这一连串的打击和一路逃窜，如果没有李烈钧在一线亲自督战，恐怕江西军早就一哄而散了，尤其是这个民党名声严重受损的时候。
    李烈钧带着卫兵赶到城防线时。川军已经进入步枪射程范围之内，双方展开了激烈的枪战。
    砰砰
    密集的枪声接连响起，无数子弹在空中来回激射，不时有部分子弹打在城墙上，顿时崩飞无数细碎的沙石碎片，偶尔会在某个倒霉蛋士兵的额头划过。留下一片血迹。
    在兵力上，江西军已经是和川军持平，甚至是稍稍逊色。因为熊克武的川师依然不愿意参战，等同于废了，而从安徽那个师在一败再败之后便找了个借口跑回安徽去了。
    仅从这一点来看，说民党是一群乌合之众丝毫不为过。民党各省都督各有各的小算盘，在危急时刻，当然是先顾着自己，为大局牺牲自己的傻事民党诸公是不会干的。
    “机枪组上前，火力压制！”
    前线川军军官大喊着下令道，随即各机枪小组立即快步冲上前，用几个空弹药箱装满沙子三两下便堆起一个简易的掩体，然后架起麦德森轻机枪，主机枪手瞄准锁定城头的江西军，猛地扣动扳机。
    哒哒哒哒
    川军前线突然喷出十几道火舌，无数子弹疯狂地往南昌城城头倾泻，黄橙橙的子弹壳“叮叮当当”地在机枪阵地周边落了一地。
    机枪的威力毋庸置疑，无数子弹持续扫射着城头，压得江西军几乎都抬不起头来。
    偶有几个胆子大点的在长官的催促下刚刚稍微探出头，就被一梭子弹扫中，脑袋瞬间如同个西瓜般被轻易打烂，红的白的洒了一地。
    旁边看到这般血腥场景的江西军新兵面无血色，当场就弯下腰大吐特吐，几乎都要把胃给吐了出来。
    “混蛋！”李烈钧猛地一锤城墙，红着眼睛大喊道，“机枪，我们的机枪呢，给老子把川军的机枪压下去！”
    其实不用李烈钧下达命令，江西军各部的轻重机枪组就已经开始完成架设机枪的准备了，毕竟江西军前线各部的军官们也不是吃干饭的。
    很快。江西军的架设在城墙各处的轻重机枪也对川军展开了疯狂扫射。
    哒哒哒哒
    随着江西军机枪的扫射，一线无数朝南昌城发起冲锋的川军士兵仿佛撞上了一个无形的屏障，纷纷倒地身亡。
    哒哒哒哒
    两军的机枪组也有针对性地展开了对射，双方都不断有机枪手阵亡。机枪报销，死亡仅仅是一瞬间的事情。
    战争，比拼的本就是敌对方相互之间的消耗，来不得半点取巧。
    不过，陆大勇却是不怎么看得下去川军这般伤亡下去了。当机立断下令道：“传令，迫击炮小组立即上前，对江西军火力点展开密集炮击！前线各部立即加大火力输出，为迫击炮小组提供掩护！”
    迫击炮的射程较近，因此不得不冒险突上前才能够对南昌城头江西军火力点展开炮击。为了减少川军的伤亡，尽快打垮江西军的抵抗，陆大勇算是将手里最后的牌都打了出去。
    “快，把沙袋堆上去！其余人，火力掩护！”
    川军军官大喊着下令指挥，并带领着手下士兵加大对江西城头的火力输出。短时间内对江西军进行最凶猛的压制。
    川军如此猛一加大火力输出，顿时将江西军暂时给压制了下去，早就准备好的川军士兵立即抬着沙袋飞速冲上去，一一堆砌形成一个半圆形的掩体。
    掩体布置完成之后，各迫击炮小组这才扛着斯托克战壕式迫击炮，猫着腰快步冲到沙袋掩体后面，然后迅速架设迫击炮。
    砰砰
    哒哒哒哒
    江西军在被短暂压制之后，又重新展开了反扑，密集的子弹再次泼雨般朝川军洒来。
    “噗”的一声，一名搬运迫击炮炮弹的川军士兵胸口被击中。当即无力地跌倒在地。“啪”的一声，弹药箱摔在地上，一枚枚迫击炮炮弹滚落了出来。
    后面的川军士兵没有丝毫犹豫，冒着枪林弹雨就冲上前。将滚落出来的迫击炮炮弹迅速捡起来放回弹药箱，然后抱着就朝迫击炮小组掩体所在的位置跑去。
    经过一系列调整，各迫击炮小组此时终于相继完成了迫击炮的架设，一箱箱炮弹也已经就位。
    “目标，南昌城头江西军火力点，调整炮击诸元。各迫击炮小组无限制自由炮击！”
    新的命令很快下达，竟然是无限制的自由炮击，各迫击炮小组的主炮手都不由得为之一震，这是要将南昌城头扫平的意思吗？
    不过，顾不得想这想那，各迫击炮小组的主炮手很快凭借经验和推算，相继完成了炮击诸元的调整。
    嗵嗵
    一发发迫击炮炮弹冲出迫击炮炮膛，带着尖锐的呼啸声，以一个个完美的抛物线轨迹朝南昌城头江西军火力点飞了过去。
    轰轰
    爆炸声接连响起，一团团烟火也随之在南昌城头腾空而起。
    烟雾笼罩之处，无数江西军士兵被炸伤炸死，一挺挺轻重机枪被当场炸成了碎片。
    迫击炮小组发威，江西军的火力点要么被摧毁，要么被迫转移隐蔽，川军前线部队的压力顿时为之一轻。
    经验丰富的川军军官显然不会错过这等良机，当机立断发动全面冲锋，率领部下朝南昌城用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
    “集束手榴弹！”
    川军军官大喊了一声，随即掷弹小组的两名掷弹手就各抱着两捆集束手榴弹冲向城门。
    两名掷弹手冲到城门附近时，一拉手榴弹引弦，然后将集束手榴弹朝城门猛力一甩。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南昌城城门轰然倒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