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征战天下】

    可是，不配合就要死！这不怕，身为正三品的高官，被俘已经够丢人的了，落到默啜这个反复无常的人手里，肯定是九死一生。
    横竖是死，不能再给帝国带来任何不利影响了。
    失望的默啜看在灵州这里讨不到便宜，便在二月底，又带兵去打胜州（内蒙古鄂尔多斯附近），以往的寇边经验告诉他，唐军守将面对他突厥大军时，基本全都是龟缩不出，胆小怕死之辈。
    不过，胜州守将安道买是个例外。
    当默啜亲率大军来到胜州城下时，他以为胜州会跟灵州一样，老老实实躲城里，如果真是那样，那可真是头疼，突厥骑兵在平坦空旷地带绝对的所向披靡，不过，马不会爬墙，面对大唐高大的城池，也是束手无策。
    默啜正抓耳挠腮的时候，胜州守将、平狄军副使安道买竟然带兵出城主动攻击突厥军，防备大意的突厥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转身就跑。
    胜州之战后，默啜就在家里无聊了，不过，也没无聊多长时间。
    三月十二日，大唐王孝杰大军在东硖石谷全军覆没的消息传来时，默啜知道，9，现在又到了他出场的时候了。
    他现在看到大唐正被契丹折磨得极为狼狈，便又想到了趁火打劫。要求武则天归还20多年前投靠大唐的突厥数千降户和关内道的单于都护府辖区地盘，除此之外，还要求武则天给突厥提供一些粮种、丝绸、农具、铁等等物品。言辞甚是恳切有礼。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欺人太甚！
    竟然赤裸裸地来要人要钱要地！之前。不管武则天怎么折腾、怎么排除异己、怎么大杀李氏宗室及功臣，但那至少属于大唐的内部事务；现在让武则天做出丧权辱国的卖祖行为。肯定是不会答应的，于是武则天便严词拒绝了默啜的无理要求。
    被拒绝，更何况是被一个女人拒绝了，丢脸了，没面子了，默啜大为愤怒，此后言语中就开始极为傲慢无礼，甚至威胁要使用武力来说话。
    如果得罪了默啜，大唐的周边形势就算真正的雪上加霜了。
    国家大事。还是商量着办吧。武则天把三省六部的大臣们都召集来了，商议这事儿怎么办，答应默啜，就是丧权辱国；拒绝默啜，则可能再遭战祸。
    真是个棘手的问题。
    皇帝没辙，臣下也没主意了。
    以刑部尚书姚璹为首的一部分大臣建议答应默啜，他们的理由是现在契丹未平，国内精力不足，不要再生事端。免得两头开战，形势将会更加危难；
    以中书侍郎、宰相李峤为首的一部分大臣强烈要求拒绝默啜，他们的理由是突厥历来贪而无信，如果答应他们的无理要求。那就等于是借兵给敌军、借粮食给强盗（借寇兵，资盗粮也），还是应该严加守备。派兵防御突厥。
    结合大唐目前的周边形势来说，“答应派”的建议是务实的。名声上不利于国家，但实际上也只能这样了；“拒绝派”的建议是务虚的。名声上有利于国家，但实际上对国家没任何好处。试想，此时的大唐连一个小小的契丹都解决不了，要是再惹了突厥，那么大唐即便亡不了国，可能也得来个南迁。
    两害相权取其轻！
    还是答应了吧。
    不过，武则天可不是这么轻易就能答应你的。
    答应你，必须得有一个条件——出兵契丹！
    默啜还是很有两把刷子的，第一次出兵契丹，就把契丹的老巢端了，顺便把李尽忠、孙万荣的老婆孩子都给抓走了。让李尽忠、孙万荣受了不小的惊吓！
    好了，武则天不用头疼了，有默啜的帮忙，契丹的末日到了。
    于是武则天于次月（四月）十八日，以右金吾卫大将军、河内郡王武懿宗为神兵道行军大总管，与右豹韬卫将军何迦密领兵出击契丹；
    还不够，武则天又于五月初八，以宰相娄师德为清边道副大总管、右武威卫将军沙吒忠义为前军总管，率兵二十万出击契丹。
    关于这两路军的主帅，在随后他们出现在战场时再详细介绍，现在先露个脸。
    那么契丹的孙万荣现在正在做什么？他知道形势已经倾向于大唐了吗？失去突厥这个盟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个曾经的盟友跟大唐站一边。
    东硖石谷一战后，孙万荣在营州府治柳城西北约四百里的地方修筑了一座新城，把老弱妇女、士兵家眷以及抢掠来的物资器仗、辎重装备等全部存放在这座新城里，然后让他的妹夫乙冤羽驻守此处。孙万荣自己呢，则率兵南下河北道了。
    孙万荣在河北道大肆掠杀，风光无限的时候，听闻武则天再次派出了两路大军前来迎战，初闻第一路大军主帅为武懿宗时，孙万荣毫无怯心，武懿宗，武则天的侄子，又一个武氏废物，对内诬陷个人很在行，带兵打仗？呵呵
    武懿宗果然不负孙万荣所望，当他率兵行至赵州时，听说孙万荣派遣骆务整（猛人）甩了数千骑兵将要攻击冀州时，竟然不顾众人劝说，掉头就跑，不但跑，还在逃跑途中下令把军资辎重全部丢下，一直跑到相州（今河南安阳）才停下。
    真是窝囊废，不负其名！
    大唐的第一路军武懿宗部孙万荣可以不在乎，但是第二路军娄师德部，孙万荣绝不敢大意。
    孙万荣截然不同的态度是有原因的：
    娄师德，武周朝第一将相！（未完待续……）
    出将入相——娄师德！
    一代名相、梁国公、神探狄仁杰位居宰相之职时，很看不惯娄师德，没事儿就老挤兑他。总是支使他到外地出差去。得亏娄师德是个好脾气，不跟他计较。不过。当朝圣上武则天看不下去了，找个了机会就单独召见狄仁杰。
    武则天问：“娄师德贤良不？有才能否？有道德否？”
    狄仁杰：“娄师德作为将军能够谨守边陲。但是说他有道德才能、称之为贤良，臣还真不知道，没听说过。”
    武则天没有多说什么，继续问：“那么娄师德有识人之能吗？能够识别并为国推荐人才吗？”
    狄仁杰：“我们同朝为官，比较了解他，不知道他有识人之能！”
    武则天笑而不语，没有理会狄仁杰，拿出了一分奏折给狄仁杰。
    狄仁杰疑惑了，他不知道皇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抬眼去看武则天，武则天只是微笑，不理他。
    狄仁杰打开了奏折，看到奏折的内容是推荐自己的，里面说自己是如何有才能、如何贤良、可堪大任，最后希望武则天一定要任用自己等等。
    狄仁杰惊讶于有人竟然如此了解自己、如此看重自己。
    更让他惊讶的是，他看到在奏章的末尾，署名竟然是——娄师德！
    狄仁杰回想起自己对娄师德的种种行为，不由得大为惭愧、无地自容。于是他赶紧辞别武则天，快速走出通天宫。
    羞愧万分的狄仁杰仰天长叹：（娄公对我如此宽容包含，我远远比不上他啊！）
    “娄师德应召而慷忾，勇也；
    荐仁杰而入用。忠也；
    不使仁杰知之，公也；
    营田赡军，智也；
    恭勤接下。和也；
    参知政事，功名有卒。是人之难也，又何愧于将相乎！
    娄师德简历
    姓名：娄师德
    字：宗仁
    籍贯：郑州原武
    生卒年：公元630年-700年
    仕途履历：
    公元650年。江都尉；
    公元675年，监察御史（“分察百僚、巡按郡县、纠视刑狱、肃整朝仪”，品秩低而权限广）；
    公元678年，散朝大夫，殿中侍御史，河源军司马并知营田事；
    公元682年，刑部下属比部之员外郎，右骁卫将军，河源军经略副使；
    公元691年，左金吾将军，检校（代理）丰州都督，并依旧知营田事；
    公元692年，兵部侍郎，判尚书事；
    公元693年，同凤阁鸾台平章事（宰相）；
    公元694年，河源、
    积石、怀远等军及河、兰、鄯、廓等州检校营田大使；刑部尚书；封爵原武县男；左肃政台御史大夫；
    公元696年，兵败于吐蕃，被贬为原州员外司马；
    公元697年（即今年），凤阁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兼检校右肃政御史大夫，仍知左肃政台事；
    主要功绩：
    第一，为朝廷选荐人才狄仁杰；第二，公元678年，李敬玄率18万唐军迎击吐蕃，大败，在危难之际，重整军备，并出使吐蕃，在形势不利于大唐的情况下，竟说服吐蕃停战（数年不犯边）；第三，公元682年，反击吐蕃入寇，在白水涧取得八战八捷的辉煌战绩；第四，为官一生，身居高位，在血雨腥风的武周朝，竟得以善终……
    这是一个典型的“出为将、入为相”的人才，这是一个唐高宗李治口中的“卿有文武材”的人才，这更是一个孙万荣不敢轻视的人才！
    面对这样一位绝对真材实料的猛人，孙万荣不敢大意。
    好了，说了这么多，我们现在看看契丹孙万荣目前面临的形势：
    武攸宜的“天下兵”约十万在冀州、檀州一线；
    武懿宗的神兵道大军约十万在幽州一带；
    娄师德的清边道大军约十万也驻扎在幽州一带；
    孙万荣知道，这次武则天是跟他拼命来了，武周的三支重兵集团互为犄角相互配合。武攸宜和武懿宗虽然很好对付、虽然很容易就能击败，但是孙万荣却无法歼灭这两支重兵，因为，这两个人见到他就跑——不跟你玩儿了！
    如果跑了也好，关键是当孙万荣退兵时，这俩家伙又会再次尾随你。
    真是粘上了，甩都甩不掉。
    这或许就是笨人的方法吧。
    这是两个烦人的家伙，还有一个头疼的家伙，就是娄师德了。
    孙万荣的契丹大军就这样与武则天的大唐军形成相持状态了，你也打不死我，我也打不死你，都不敢轻举妄动了，看样子，这将是一场持久战。
    这是孙万荣最不愿意看到的，因为契丹人微粮少，想跟大唐这个大户人家打持久战？那就等于找死！
    形势从来没有这么严峻过，孙万荣还须破敌良策，他在苦苦思索，娄师德？打得过打不过还不好说；武攸宜、武懿宗？虽然无能，保不齐当你正跟娄师德纠缠的时候在你侧翼来一下子！自起兵以来，孙万荣第一次头大了。
    头大？还是轻的！
    当孙万荣听闻突厥跟大唐又走到一起之后，他简直要抓狂了！
    突厥可汗默啜，是个不按规矩来的家伙，且破坏力惊人。
    松漠俘妻虏子之变仍然让孙万荣心有余悸，突厥在契丹的背后，如果趁虚而来，那自己背后将再次挨一次黑砖！
    如果突厥来袭，那契丹真是玩完了！
    “从来不要怕贪婪的人，贪婪的人最好对付，只要满足他”——永恒笑容
    孙万荣想到如何化解突厥危机了，因为他发现了默啜的弱点——无信且贪婪。
    遣使去突厥，给默啜以许诺，只要联手击破幽州，那城里的一切都让给你突厥！默啜是个贪婪且无信的人，这一招，肯定能够打动他，我相信！
    孙万荣火速派出使者去突厥，要在默啜发动攻击之前，把他争取到契丹这边。
    为了表示诚意，更是为了谈判的成功，孙万荣派出了五个人组成的使团前往突厥。
    默啜是个永远不会满足的家伙，在他眼里只有利益。俗话说，“吃了人家的嘴短，拿了人家的手软”，但是，这对默啜不管用。
    虽然他拿了大唐数千降户、虽然他拿了武则天的四万斛粮种、五万段丝绸、三千件农具、数万斤铁等等东西，但是他依然不会嘴短，也不会手软。
    因为他确实是个贪得无厌的人！
    看来，孙万荣一定能够成功说服默啜！
    看来，武则天的委屈让步是白费心机！
    呜呼，天不容大唐？
    孙万荣自以为很了解默啜的秉性，知道其人贪而无信。可惜他不知道默啜“贪而无信”背后的真实原因——反复无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