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我就是个废人

    “女战神就是女战神！恭喜你连胜三十三场啊！”
    孟柳霜脸上堆满笑容，大步朝着秦菲走来。
    在旁人看来，还以为她们之间的关系有多亲密呢。
    秦菲在雅儿和灵儿的搀扶下勉强直起身子，露出一抹笑容，完全将先前看到的一幕抛之脑后。
    “得孟姐赏识，何所谓女战神，不过是侥幸罢了。”
    一语言出，既抬高了孟柳霜，又为接下来的目的做足了铺垫。
    孟柳霜笑呵呵吩咐手下递去一袋菱星和一支恢复药剂。
    “这是你应得的，我已经帮你安排好了下个星期的战斗，记得准时来啊。”
    一旁的雅儿接过物品。
    秦菲恰时的一阵猛烈咳嗽，吐出一口鲜血。
    “孟姐，我想休息一段时间，今天也是九死一生，这伤势还要些许时日恢复。”
    继续当她的打手？
    开玩笑，今天若不是侥幸，恐怕在那八角笼里死的就是自己了。
    闻言，孟柳霜脸色阴沉，不过一瞬间，又恢复了笑意。
    “你怎么样？伤势还好吧？”
    一阵嘘寒问暖，看的秦菲内心作呕。
    “快！再给一支恢复药剂，给我孟柳霜效力，我怎能亏待。”
    说着，又让手下递去一支恢复药剂。
    雅儿欲要伸手接过，秦菲抬手将拦下，虚弱的说道：“多谢孟姐的好意，正所谓无功不受禄，更何况今天已经多给了一支恢复药剂，秦菲怎敢贪功。”
    孟柳霜思量片刻，见对方态度已是如此，也不再强求。
    “那你回去好好修养，等身体恢复了，再来帮孟姐，到时候给你双倍的菱星！”
    “多谢孟姐，等我恢复，一定第一时间来。”
    在两女的搀扶下，秦菲等人缓步离开。
    孟柳霜面色阴沉，一双眸子几乎要喷出火来。这一战让她整整损失了十五万菱星，还不算给秦菲的那些和一支恢复药剂！
    “贱人！我一定要你全都给我吐出来！”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在秦菲身上已经赚了多少财富，脑子里全是今天损失了多少，这就是她的贪得无厌。
    “菲姐，刚才孟老板又给你一支恢复药剂，你咋不要啊？”雅儿有些惋惜的问道。
    秦菲苦笑一声，那要的可不是简单的一支恢复药剂啊，要的是自己的命啊！
    只是她并非明说，无论是雅儿还是灵儿，秦菲从未相信过她们。
    很直白的说来，三人也不过是雇佣关系。
    “走吧，我还要早些回去照顾他。”
    两女都明白秦菲嘴里的那个他是谁，一个不知道能不能醒来的植物人。
    “菲姐，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灵儿说着，欲言又止。
    秦菲点头示意。
    “其实，在这末世中，本就已经活的很辛苦，真不知你为何要照顾那个植物人。就算是你的老公，也根本不必如此，这样你会活得很累。”
    “也许，死亡对他也是一种解脱呢？”
    是啊，在这末世之中，死亡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
    秦菲在照顾莫一北的这段时间里，脑海中产生过无数种想法。
    一走了之？又或是给他最后的解脱？
    种种想法，最后都变成了一直照顾到他醒来。
    回到旧楼，三人告别各自归家。
    秦菲轻声开门而入，受伤的身子显得无比沉重，苍白的脸色甚至有些吓人。
    “你是何人？”
    安静地房间里冷不丁的响起一道男人的声音，吓得秦菲浑身打个激灵。
    放眼看去，莫一北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你……你醒了！”
    秦菲激动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多少个日夜，他终于醒了。
    不知为何，她竟然哭了。
    就连她自己都不知为何会流泪。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莫一北语气很是冷漠，不掺杂一丝感情。
    “我……我是……”
    秦菲语塞，她幻想过无数次莫一北醒来的场景，可真到了这一天，却不知应该如何面对。
    告诉他自己是天门的人？
    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
    莫一北沦落到这种地步，究根结底都是自己为右弼星王谋划的。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气氛直降冰点。
    莫一北轻叹口气，闭上眸子，不再继续追问。
    有些事，他已经看的很通透。
    秦菲衡量许久，轻轻咬了咬嘴唇，从口袋取出一支恢复药剂。
    “把这个喝下吧，对你恢复有好处。”
    莫一北没有睁开眼睛，淡淡地说道：“我只是一个废人。”
    秦菲走进之后才发现，他的脸颊上挂着两道已经干涸的泪痕。
    “你昏迷的时间太久，肌肉尚未恢复。我想要不了多久你就可以下床了。”
    秦菲的声音很轻柔，坐在床边给他按摩。
    莫一北有那么一瞬间错把她当做夏以悠然，然而秦菲终究只是秦菲。
    “不要管我了，你走吧。”
    看着这个男人沦落到这般地步，秦菲内心充满自责。
    末世，没有谁欠谁的。
    秦菲没有理会他的要求，依旧自顾自的轻柔这莫一北的肌肉。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末世降临前，我给你抽过血。”
    “那时候你还只是一个刚刚毕业的大男孩。”
    “时间好快啊，世界变成了这般模样，你我也不再是曾经的自己，都变了。”
    莫一北睁眼看着秦菲，越看越熟悉。
    “你……是那个护士。”
    秦菲宛然一笑，点了点头。
    “很庆幸，你还记得我。”
    慢慢地，莫一北没有再拒绝秦菲的按摩放松。
    两人聊了很久很久，不过很多时候都是秦菲一个人再说，莫一北时不时地插上两句，也仅仅只是很简短的回答。
    夜幕。
    简陋的餐桌上摆放着些许食物，两碗清粥，一碟小菜，还有三五个剥了皮的馒头。
    随着时间的流逝，星轮里抽取的食物已经无法满足这个前方哨所里十几万人的需求。很多人连最基本的果腹都满足不了，几乎每天都有人饿死在街道中。
    “简单吃点吧。”
    不知秦菲从哪里弄来一个轮椅，莫一北瘫坐在上面，浑身提不起一点力气。
    昏暗的灯光下，两人做的很近，近到都能互相问道彼此身上的气味。
    秦菲一勺一勺的喂着莫一北，就像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
    任谁也想不到，堂堂一个八角笼女战神会有如此一面。
    “把这个喝下，可以让你更快的恢复。”
    饭后，秦菲打开恢复药剂一点点的倒入莫一北的嘴里。
    半晌。
    “如何？”
    莫一北感应着体内的情况，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他失望的闭上眼睛，秦菲也有些落寞。
    “无碍，恢复总要有个过程不是，过些日子我再给你弄来一支恢复药剂。我相信，你一定能好起来的！”
    秦菲挤出一抹笑容，安慰着莫一北。
    要知道，以如今的医学水平，任何药物都抵不上恢复药剂的效果。
    如果连恢复药剂都无法让莫一北重新站起来，恐怕这一辈都将成为一个废人！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仅仅是因为我们都是苏南市人？”
    莫一北看得出秦菲身上有伤，更何况只有一支恢复药剂，对方为什么要给自己？
    末世，这种人几乎不存在。
    若非有所求，既是有所图。而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废人，她到底有什么企图呢？
    秦菲眸子里闪过一抹慌张，侧过头去。
    “其实……我是天门成员。”
    这句话，如五雷轰顶一般，莫一北鼻尖抽动，眼眸中尽是杀意。若不是自己动弹不得，恐怕秦菲活不过下一秒。
    房间里的气氛直降冰点。
    秦菲在莫一北的怒视下，一五一十的将事情说了出来。
    “对不起……”
    莫一北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那你又为何救我？”
    强压下怒火，可他的声音依旧充满着仇恨。
    秦菲眼角挂着泪水，说道：“其实是你救了我，当右弼星王舍我而去的时候，我才明白，当初是多么的愚蠢。”
    “在基地崩塌之时，是你护下了我，并将我一起从废墟中带了出来。”
    莫一北不解，就算自己当时处于无意识的狂暴状态，为什么偏偏要把秦菲就出来呢？
    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潜意识！
    即便如此，莫一北依旧对她充满了仇恨，如果不是她，夏以悠然不会死，华武飞、邱女姐妹还有那些兄弟都不会死，而自己更不会变成一个废人！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面对莫一北的冷漠与仇视，秦菲摇了摇头。
    “这是我的房子，不想看到我，你自己走！”
    言罢，她独自走回卧室，将莫一北晾在阳台上。
    外面的枪炮声轰隆炸响，连绵不断。一眼望去，这个世界疮痍满目，残破不堪。
    空气中弥漫着久散不尽的硝烟，火光熊熊燃烧，在这夜幕下甚是耀眼。
    莫一北心中积攒了无数怨念，可他却无可奈何。
    “复仇”一词，是那么的遥远，又近在眼前。如今就连指尖都动弹不得，那种深深地无力感，触动了他的心弦。
    “我就是个废人！”
    冲着这片夜空，冲着这片废土，他仰天怒吼！
    卧室中的秦菲靠在床边，无力的抽泣，她能感受到莫一北此时的心情。
    冥冥中，他们之间有着一缕切不断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