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零八章 丛林法则的世界

    楚墨看着血人，淡淡说道：“别卖关子了，你在这里，恐怕已经无量劫的光阴了，说不定，你就站在岁月长河的源头。而我，已经是下游了。有什么事情，你直接说就好了，我跟你，不是同一个时代的人。”
    “我不是人。”血人开口说道：“我只是……众神之血中，诞生出来的灵。”
    “不是人？众神之血？”楚墨皱起眉头，看着这个血人，他的眼神当中，带着一股强烈的不信任。
    “是的，众神之血。”血人轻叹一声：“这原本是一个辉煌灿烂的大世界。但后来，他破碎了。破碎的原因，也很简单。被神界的生灵所攻击，然后，世界慢慢的失去了所有生机。后来，众神集合整个大世界的全部资源，创造出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将这个世界的一些灵魂，送入到那个世界当中去。当时，就是通过这座神庙，来完成这件事情的。”
    这血人话语中的信息量非常之大，楚墨听的很仔细，也没有去试着打断对方。因为现在，还不是他提问题的时候。
    “不过，众神都很悲观，他们知道，纵然创造出一个全新的世界，到头来，也依然难免要被神界的生灵所攻击。所以，众神便在这神庙当中，留下了自己的血液。让这里，成为一个人族的根源所在。这血池，就是全部人族的根本所在，是一切人族生命的起源地，也是终结之地。”
    血人说道：“所谓的起源之地，是这里可以创造出无比强大的人类，通过这里出去的血液，到最后，都可以成长成为一代真正的巨擘。也就是一尊新神。但因为血液终究是有限的。所以，每一段光阴……都只能有一尊神。而你，就是这一段光阴中，唯一的那尊神。”
    楚墨依然沉默着，没有说什么。
    血人继续说道：“而所谓的终结之地，指的是……所有人族生灵在死亡之后，都会回归到这里。他们是这血池的一部分，正是人族的生生不息，才让这血池始终能够存在。也就是说，纵然你们那个世界再度被神界所攻破，生灵就算全部灭绝。但人族……也永远都不会灭绝。他们总会出现在另一个新的世界中，开始繁衍，开始成长。”
    这时候，楚墨终于开口了：“两个问题，第一个，众神所在的地方，不就是神界吗？你口中神界的生灵，难道不是众神？而是其他的生灵？第二个问题，你说所有人类死亡之后，都会回到这里？好像也不大对吧？他们死亡之后，不是继续轮回了么？”
    血人说道：“众神，指的是人族的众神。但神界，却不是人族的神界。”
    楚墨皱眉。
    血人说道：“神界的维度，要比人族的世界高。那个维度并不稳定，想要长久的存在下去，就必须要不断的从低维世界汲取能量。而能量源，就是这世间的所有生灵。这当中，又以人类的能量为贵！现在，你明白了吗？”
    楚墨整个人都怔住，神界……原来就是高维世界？所谓的符文生命，其实就是神界的生灵么？是这样的么？楚墨的心中，生出了无尽的疑惑。
    血人接着说道：“至于你说的轮回，人族死去，的确是会直接进入到轮回当中。但他们却有一部分能量，回归到这血池当中。那能量，就是他们一生全部的积累。只不过，因为六道轮回关闭，血池中……已经有太多年，没有很好的能量注入。再这样下去的话，整个血池，迟早会彻底干涸掉。”
    六道轮回！
    终于说到了六道轮回！
    楚墨看着血人，沉声问道：“昔年是谁，关闭了六道轮回？”
    “是一尊元古神。”血人说道。
    “元古神？不是远古神？”楚墨看着血人，他听出血人这句话中的差别。
    “是的，元古，是比元古更加古老的时代。真正最古的时代，名为太古，太古之后，便是元古。那是一尊元古时代的真神。但是很可惜，他关闭了六道轮回，自身也受到了反噬，他的元灵，散于天地间，如今，在这个世界里面，应该只能找到一点点不成形的碎片了。但那……也是要看运气的。”血人说道。
    “那么，六道轮回，要如何才能重新开启呢？”楚墨问道。
    血人说道：“六道轮回不能重新开启，一旦开启，你们那个世界，很快也会崩毁，就会变得更这里一样。灭绝生机，充满腐朽。”
    看来，这尊血人，真的知晓很多秘辛。
    楚墨却苦笑道：“我们那个世界当中的符文生命，应该已经找到了开启六道轮回的方法。所以，这件事，已经变得不可逆了。我来这里，也是想知道，要如何，才能阻止这件事情，要如何，才能保全那个世界。”
    血人听了，不由久久沉默起来，他叹息道：“这种事情，我无能为力。我是众神鲜血化成，这件事，恐怕你也只有找到那尊元古神的元灵，才能知晓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些别的事情。”
    “能告诉我，之前为什么要对我发起攻击吗？”楚墨没有问别的问题，而是直接问了一个别的。
    “因为嫉妒。”血人很坦诚。
    “嫉妒？”楚墨微微皱眉。
    “是的，你同样是这血池中的一滴血，却成了一尊神。而我……身怀众神之血，却只能永远困守在这里。”血人有些低落：“我永远，都只能是一个仆人。为你们传道授业解惑。”
    “只是因为这样吗？”楚墨看着血人，轻声叹息：“活在这世上，其实谁都不容易。”
    血人点点头：“你说得对，活在这世上，的确都不容易。而且，我其实很清楚，就算掌握了众神之法，我终究不是众神，我不可能是你的对手的。”
    血人说着，看向楚墨：“你走吧，去找元古神的元灵去吧，很难寻找，但应该就在这片破碎的虚空中。或许，你还是能找到他的。”
    楚墨说道：“你不是要告诉我一些别的事情吗？”
    “有些事情，都早已经埋没在岁月的长河中，不说也罢。”众神之血凝聚成的这个血人似乎没有了继续说下去的兴致。他的身形渐渐消散，然后直接融化进这血池当中。
    最后，整座神殿，寂然无声。
    他没有说起过往，也没有跟楚墨讲述太多。
    楚墨最终，摇摇头，从这里离去了。
    因为他现在最想知道的是大势力院的那些天人们要如何开启六道轮回，他要如何来阻止这件事情。
    楚墨离开了神庙，直接漫步在这清冷孤寂的残破宇宙当中。整个宇宙，就只有他这一道身影，除了他之外，一点生命的气息都没有。
    这种地方，真的很难让人的心情愉悦起来。楚墨纵然已经见过了太多的生离死别，见过了太多的悲欢离合。但在此刻，他的心中，依然忍不住生出了一种悲凉的感觉。
    这片残破而又衰败，充满腐朽气息的宇宙，曾经也应该是一个如同五大天世界那样璀璨绚丽的美好世界。
    然而，如今却在岁月的长河中，终究化成了一片虚无。
    所有美好的一切，全都消失不见。
    血人虽然不知为何，突然失去了跟楚墨说话的谈性。但他之前还是透露出了不少东西。
    比如说，高维世界，并不是一个稳定的世界，那里被称为神界。每隔一段岁月，就需要从下面的低维世界中抽取能量，来支撑高维世界的运转。
    楚墨不知道高维世界是一个怎样美好的地方，但他对这种运转的方式，却充满了反感。但又有一种深深的无奈。
    这就像世间的生灵要生存下去，就必须要吃喝一样。吃喝……吃下去的那些，其实也是生灵。但这有错吗？
    如果是为了生存这样做，那就是没错的。
    可如果不是为了生存呢？
    比如说，有些人喜欢美丽动物皮毛制成的裘皮，穿在身上觉得自己会更美丽。这是对是错呢？
    很多问题，楚墨从前并没有认真去思考过。
    但如今想来，其实这个世界的真正本质，根本谈不上什么公平可言。弱肉强食罢了。整个浩瀚的大世界，其实奉行的，也不过是最基本的丛林法则。
    或许在高维世界，也就神界中的那些生灵看来，他们这么做，也完全没有任何的错。
    他们要在那个世界生存，更需要美丽，所以……就只能对低级世界下手。
    楚墨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越是地位高的天人，对人族的不屑便越是明显。这绝不仅仅是因为那些天人们自卑，更不是因为他们是一个新生的……跟人类不同的种族。最根本的地方，应该还是在于，那些天人们……有一半甚至更多的情绪，是来自于符文生命的！
    符文生命原本出自神界，在他们的眼中，人族和其他那些万物生灵一样，都是低级的、肮脏的、污秽的……根本不是什么智慧生灵。所以，他们的骨子深处才会生出那种对人族的不屑。
    至于生活在高维世界的那些人族，或许，在他们自己的心目中，他们根本就没把自己当成是人族过。
    因为，他们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