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0 牺牲

    叶青来到外面，殇歌儿的头发还有些潮湿，抿着嘴笑道：“不是说有客人吗？怎么没有见到？”
    叶青摊手道：“刚走。”
    殇歌儿吐了吐舌头道：“才不信呢，你这里比我想的要强，我以为到处是尸骨，恶臭连连，血肉模糊呢。”
    叶青噗嗤一声笑出来道：“我们是妖兽不是魔鬼好吗？你来是做什么的？不是要比较一下吗？”
    殇歌儿不屑地摇头道：“我是来做客而已，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欢迎我，对了，怎么没有酒啊？这也不是待客之道啊！”
    叶青呵呵一笑，喊了一声，当时便有两头妖兽抬着一坛子灵酒走来，小声对叶青道：“首领，我看她不是来和你比试的，是外面没有灵酒来这里喝酒的吧？”
    殇歌儿举起酒杯，正要询问一下叶青的名字，就看到了桌上散落的一张通缉令，惊道：“你……你就是那个为了救月临烟不惜和整个东州为敌的叶青？你……你怎么跑到妖族那去了？”
    好在那些妖兽听不懂，叶青苦笑道：“你认错了，我不是，只是和他长得有些像而已。你说的这件事我倒是听说了，那个叶青挺傻的，我可不会那么做。”
    殇歌儿并不相信，但是她一直以来就想认识一下叶青，当初叶青等人大闹蓬莱仙城的时候，自己因故没有到场，等到事后再也寻找叶青的下落已经杳无音讯，此时听到叶青这么说，便道：“那才是真正的男人所为，你真的不是他？”
    叶青苦笑道：“我真不是。”
    殇歌儿总觉得有些不对，自己虽然不曾见过叶青，但是想象中的叶青应该就是这个模样，此时想象中的那个叶青和眼前这一头妖兽竟然重合在了一起，平日里嘻嘻哈哈关爱亲友，真正到了危机的时候不顾一切，想到这急忙揉了揉眼睛，正要多问两句，就听到外面几头妖兽喊道：“不好了！不好了！”
    叶青皱眉道：“怎么了？”
    那几头妖兽冲进来道：“首领，出事了！外面出现了一大喷泉，喷出的都是鲜红的血水，不少弟兄靠近之后，立刻从下面伸出一道道白骨将那些弟兄们抓进去了！”
    “什么？”
    叶青一惊，殇歌儿却也能听懂妖族的话，自小就在东海长大，东海妖族的通用语言还是听得懂的，急忙跟在叶青的后面。
    城中，正是当初和人族最后杀戮的地方，一道小小的喷泉正在不断喷出血水，可是落在地上之后立刻渗入到地面当中，一阵恶臭的味道传来，让人一阵眩晕。
    那里还有一头妖兽正在挣扎，半边身子已经化为了白骨，那些血肉完全被腐蚀掉了，看起来极为可怖，而那头妖兽暂时还没有死，正在撕心裂肺地叫着。
    殇歌儿皱了皱眉，自己见识过不少杀戮，可是这种完全不知到从何而来的恐怖还是从未见过。
    “小心！”
    叶青忽然叫了一声，下面伸出一道白骨，随后握住了一名妖兽的小腿，那妖兽惨叫提升，被白骨握住的地方立刻出现了一层绿色的脓水，滋滋作响，妖兽惨叫一声，叶青手指一点，射出一道雷光将那一段白骨切断，而那头妖兽则不断地叫喊着，小腿上溃烂的范围正在增加，叶青大声道：“想不想活？”
    那妖兽忙不迭地点头，叶青还未动手，殇歌儿刷的一声将柴刀一样的飞剑取出，嗤的一声将那头妖兽的大腿割断，周围的妖兽顿时拔出了兵器，可是殇歌儿的飞剑已经放了回去。
    “好快！”
    叶青暗暗赞了一句，那妖兽的大腿被割断，顿时血流如注，鲜血落在地面上之后，大地忽然裂开了一个很小的扣子，顿时一阵阴风袭来，那个裂口很快阖上，下面发出了一阵阵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
    笑声中夹杂着哭泣，远处，又是一阵惨叫，一名妖兽惨遭毒手……
    “这……是什么？”
    叶青不解，殇歌儿也摇了摇头，一阵哭泣之声传来，两头妖兽带着一名人族修士来到边上，喊道：“首领，似乎鲜血能够让大地裂开，这个人族修士的血足够，咱们看看下面到底是什么！”
    “不要！你不是说不让他们杀戮的吗？”
    那人族修士哭泣着跪倒在地上，冲着叶青大声地苦求，殇歌儿看了一眼叶青道：“不要杀他，好吗？”
    叶青看了一眼殇歌儿，又看了一眼那些期待的妖兽，叹了口气。
    叶青的叹气并非是因为难以抉择。
    这个选择对叶青来说实在太容易做出决定，如果现在不将这名人族修士击杀，那些妖族肯定会记恨自己，在妖族看来，就算是不再杀戮，人族和妖族也是两个世界的。
    如果需要血祭，那么这些妖族必然会想到那些俘获的人族，而不是想到自己的族人，这是显而易见的问题。
    这并不是杀戮，叶青约定的不杀戮，只是让妖族遵守，却没有说让妖族不和人族战斗，这种情况下人族修士的鲜血是最好的，总不能让妖族杀掉妖族。那样的话叶青这个所谓的首领也算是当到头了。
    殇歌儿原本有些动容的脸色变得暗淡阴沉，看着叶青一眼不发，她很想知道叶青所说的这些话能否算数，也很想知道自己的话在叶青这里到底有多么重要。
    “如果你知道我会怎么做，你就不会杀掉这名可怜的人族修士。”
    她没有说出来，只是在心里这样想着，有些话说出来就变得无趣了，她希望叶青是发自内心的，而不是在自己的央求下。
    叶青很为难，虽然他知道该怎么选择。
    现在城中出现了这种混沌的情况，自己作为这些妖兽的首领，必须要担负起这个责任，将这些恐怖的事物清除，既然这些妖兽说了有修士鲜血的话这个神秘的空间就会被打开，那么总要有人牺牲。
    牺牲，本身就是上古时代祭天时候的说法，牺牲本身就是一个名字，祭天的人，称之为牺牲。
    那时候天地混沌，人们发现用鲜血可以让这些混沌的地方开启，看透这些混沌内部存在的种种恐怖。
    叶青觉得这就像是可以看到魂魄的双眼，魂魄本身就像这个恐怖的混沌空间一样是存在的，但不是修士的话根本看不到，这也一样，没有鲜血浇灌的话也不会看到。
    他很清楚自己将这名人族修士击杀之后的结果是什么，殇歌儿一定会伤心，也一定会永远恨自己，这名人族修士和殇歌儿并没有什么关系，只是殇歌儿心中已经将叶青当成了朋友，所以期待着叶青按照她所期待的那样去做事，如果不能的话，是伤了朋友的心。
    “首领，现在就杀了吗？还有不少的人族修士被我们捕获了，之前也幸好首领说不准杀戮，我们就将他们的灵脉封住，拘禁在城中。”
    一名妖兽讨好似得夸奖着叶青之前的命令，原本是为人族着想的事情现在在这些妖族眼中，让叶青变得更加高大，仿佛真的是早就将一切都预料好了一般。
    这对叶青来说是件好事，对整个人族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只要这时候自己残忍地杀掉这几名人族修士，那些妖族就会知道，自己之前所谓的不杀戮，只是单纯的不杀戮，而不是不和人族争斗。
    杀戮，是人族没有反抗能力的时候让妖族去屠杀，而战斗或者为了祭祀而击杀妖族不在此列。
    叶青上前一步，一只手将那名瑟瑟发抖的修士拉到身边，那修士只有炼气期的境界，此时吓得浑身发抖，根本没有反抗的力量，而且就算灵脉没有被封住，也不是叶青的对手。
    殇歌儿仍然在看着叶青，叶青暗暗叹了口气，自己为了人族的利益，必须要让一些人成为牺牲，这名人族修士并非是自己的亲友，自己也不是圣人，所以这个抉择很简单。
    “我来动手。”
    妖族修士急忙退到一边，叶青看了看看似平静的地面，那里一股阴风冷飕飕的，除此之外没有什么不同，但就是这样平静的地方，如果有妖兽或者修士一不小心落入其中，就会被不知道存在的事物吞噬掉自己的骨血身躯，成为白骨冤魂。
    叶青琢磨了一下，并未直接动手，而是将灵气与体内的筑基灵体连接到一起，让自己的双眼与筑基灵体上的右目相连，使出了死灵眼法术。
    万物皆有灵，死灵眼法术可以看到山川河流的灵魂，叶青觉得自己应该也能看到这些不知存在的东西。刷！瞬时间叶青的脸色变得苍白，筑基灵体需要大量的气血冲击才能发挥出效果，叶青体内的气血正在疯狂地涌向筑基灵体，而身体中的灵气也会消散在体内，将双眼中的灵气收回，这样的话筑基灵体就会自然地将灵气渡入到已经没有灵气支撑的眼睛中，从而直接打通眼睛与筑基灵体的通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