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一清二楚

    毕竟自己从未有过什么旁的心思，是先帝仁厚给他们分封了地界儿。
    这都是先帝对他们的好，他们自然得铭记于心的。
    况且当今圣上是先帝亲自从宗室众多世子中挑选出来的，自己自然也是有义务对皇上尽忠的。
    可是如今自己也不太能猜透皇上的意思，加上朝中太后这个妖妇一直把持着朝政，稍有不慎，这兵权就会落到奸佞小人之手。
    自己一旦将兵权上交，若是壮大了皇上对付诸侯的心思，那封地的其余诸侯也难逃削藩的命运。
    虽然封地诸侯皆属皇上的臣子，可说到底他们同皇上之间也都是对立的关系。
    毕竟人心隔肚皮，在京城谁人不是带着面具谨小慎微的生活。
    所以平阳候自然也得早做打算。
    “可如今珊儿这个样子，她如何能待在皇宫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啊……”
    平阳夫人听着听着就不由自主的流下了眼泪。
    “离选秀还有些日子，只能先想想办法了！”
    只是此时的平阳候不知道的是，两人的对话尽数的被门外的端木珊听到了耳中。
    原来爹爹之所以这么着急的想让自己嫁人，是为了躲避选秀啊……
    回去的路上端木珊就一直闷闷不乐的。
    “七妹……”
    端木珊的大嫂李氏看着不远处心神不宁的端木珊不禁出声喊着。
    可此时的端木珊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然是听不到李氏叫喊自己的。
    “这今日是怎么了？怎么如同丢了魂一样。”
    李氏纳闷的说了一句，随后便也跟了过去。
    屋子里的端木珊正坐在梳妆台前面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就在这时李氏却突然走了进来。
    端木珊身边的侍女刚要开口说着什么，却见李氏将食指放在了自己的嘴边，随后看着那侍女摆了摆手。
    那侍女双手交叠放在身侧扶了扶身子之后便离开了。
    “想什么呢，想的这样入神？”
    李氏坐到了端木珊的身边低声的看着端木珊问着。
    “没什么……”
    端木珊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一看她这幅苦大情深的样子，李氏就知道这事情没那么简单。
    “^5让我猜猜，是因为公爹说要把你许配给张家公子？”
    李氏试探的看着端木珊问着。
    “嗯。”
    “依我看，那张家夫人虽然是个不好相与的只要张家公子带你好不就行了……”
    李氏这么说着，可看着端木珊小脸依旧紧绷：“你若是真的不喜欢他，让爹退了这门亲事也就罢了，何以值得你这样。”李氏出言劝解着，平日里自己这个小姑子就是全家上下的开心果，今日却这样郁郁寡欢的，李氏看着心中也是不好受的。
    “不说这事了，大嫂你知道吗？皇上要选秀女了……”
    端木珊适时的转移着话题看着李氏问着。
    “这我还真不知道，你从哪听说的啊……”
    李氏有些怀疑的问着，这个小妮子什么时候也开始关心起朝廷的事情了。
    “当然是爹回来说的了，大嫂，爹曾经说过，皇上的年纪同他差不多大，那你说京中那么多妙龄的女子，怎么心甘情愿的嫁给一个同自己父亲年龄差不多的人……”
    这便端木珊话还没说完呢，李氏便伸手捂住了端木珊的嘴巴。
    随后起身关上房门，看着院子里打扫院落的下人：“这没你们什么事了，都下去吧！”因为平阳候夫人上了年纪，这府中的事情自然是懒得操心了，所以一直都是由李氏掌管的。
    “曰”疋。
    确定院子里没有其他人了，李氏这才关上了房门，看着端木珊心有余悸的说着：“我的祖宗啊，你这话若是被有心人听到，可是要杀头的，九五至尊也是你能妄自议论的。”
    端木珊听到这话的时候，嘟着小脸：“可是大嫂你也不是旁人啊……”
    李氏知道端木珊虽然有的时候胡来了一些，但是心中还是有分寸的。
    可这是在府里，若是哪日出去一时说走了嘴，那岂不是惹下塌天大祸。
    “不过你得答应大嫂，这话日后断然不能再说了知道吗？”
    有些事情端木珊还小不明白，自己不能也跟着糊涂。
    如今封地藩王的实力越来越大，更是有多少人都等着抓平阳侯府的小辫子呢！
    “大嫂，你说若是那些公卿家的小姐不愿意入宫怎么办啊……”
    虽然不知道端木珊为何会提起此事，但是李氏还是耐心的解释着。
    “这可不是她愿不愿意的，公卿家的小姐身上都是承载着家族命运的。”
    “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
    “说到底，公卿家族的小姐同前去和亲的公主县主都是一样的，但凡是能用一个女子就能解决的问题，又何必大动干戈呢！”
    李氏摸了摸端木珊的小脑袋。
    “大嫂，若是那些女子在选秀之前跑了……皇上会如何处置他们的家族啊……”
    端木珊心有余悸的看着李氏问着。
    “欺君之罪，你说呢？”
    李氏并没有回答端木珊的问题而是反问着。
    眼看着端木珊那直打架的眼皮，李氏无奈的笑了笑也并未在端木珊的院子里过多的停留便离开了。
    只是前脚李氏刚离开，后脚的端木珊便生龙活虎的拿出了自己的包袱。
    爹，娘，我知道我不能陷全家于不义，可女儿也不想这么荒唐的嫁人过一辈子。
    既然如此，爹娘就当从未生过我这个女儿吧……
    下定决心之后的端木珊便带足了盘缠，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离开了平阳侯府。
    第二日一早，看着日上三竿还还紧闭着的房门，那侍女有些纳闷，这小姐别是生病了吧……
    “小姐……”
    侍女轻声喊了一声，可屋子里鸦雀无声并无回应。
    等到那侍女打开门走进去的时候，空荡荡的屋子里哪里还有端木珊的影子了。
    就在这时那若琴却发现了那放在桌子上的信。
    见状，若琴更是片刻也不敢耽误，收起了桌子上的信，随后直接将房门紧闭，叫来了一旁院子里洒扫的丫鬟。
    “小姐还没睡醒，你切记不要让任何人去打扰她，知道吗？”
    “曰"
    疋。
    若琴一路小跑的来到了正厅，看着正厅正在喝茶的平阳候当即就跪在了地上：“侯爷，奴婢有要事禀报。”
    若琴这正经的样子倒是把平阳候吓了一跳。
    毕竟平日里就是若琴这小丫头跟着胡闹的珊儿的。
    “你们都下去吧！”
    屏蔽了左右之后的平阳候这才看着地上跪着的若琴沉声问着：“出什么事情了？”这边平阳候的话音刚落，若琴便将袖子里的书信拿了出来：“侯爷，小姐跑了……”一听到这话的平阳候立刻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把接过了若琴手中的信。
    上面只有短短潦草的几句话：“爹娘，我走了，女儿不愿意连累爹娘和整个侯府，也不愿意就这样草率的嫁人，若是皇上过问，爹娘便称女儿因病离世吧……女儿不孝，还希望爹娘能够原谅。”
    平阳候看完书信之后，声音有些颤抖的问着若琴：“这件事情还有没有别人知道？”
    “没有，奴婢在发现小姐不在之后，便立刻来禀明侯爷了。”
    “先对外宣称珊儿病了，再叫几个信得过的郎中来，这件事情绝对不能传出去。”
    另一旁看到书信的平阳候夫人眼泪更是止不住的往下流。
    这个丫头好狠的心啊，一旦平阳候府对外宣城端木珊病逝，那世上便再没有端木珊这个人了……
    很快，端木珊病重的消息就在昭安传开了。
    房间里的李氏一边安慰着平阳候夫人，一边自责着：“也怪我，我就说，昨天好端端的这丫头怎么就突然同我提起了皇上要选秀的事情呢……”
    若是自己早一点发觉，也许这件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平阳候夫人握着李氏的手摇了摇头。
    “娘，您也别太伤心了，依我看，这未必不是件好事。”
    这时一旁的卫氏也开口劝解着。
    “你瞎说什么呢，你还嫌娘不够伤心吗？”
    一旁的端木恒看着自己媳妇不禁出言制止着。
    “我说的是事实啊，七妹的性子你们都知道，她根本就不适合在宫中生存，若是因为逃避选秀而匆匆忙忙的嫁人，那才是毁了她一辈子。”
    “天高皇帝远，皇上也不可能真的来邵安让七妹进宫吧……到时候，暗地里将七妹接回来也是一样的。”
    “所以，与其让七妹在家里看着咱们为她操心，到不如让她在外面散散心也好，到时候等到回来了，事情也解决了……”
    为了怕平阳候夫人堵心，卫氏也并未将话说的太过于直白。
    卫氏作为上骑都尉的女儿，在一些事情也是有着自己独到见解的。
    “也不知道这丫头拿没拿够盘缠，这天越来越冷了，拿没拿厚的衣服。”
    平阳候夫人看着外面萧索的冷风，不禁担心着。
    “娘，这您就放心吧……”
    一旁的卫氏见状赶忙说着。
    “今天一大早大嫂就找我去查账，说咱们家的帐上少了一千两银子，大嫂还想着将此事告诉您呢，这不还未等开口呢，七妹就丢了……”
    卫氏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平阳候说着。
    “这小丫头还真是知道不可待自己啊……”
    端木恒一听这话也不禁被逗笑了。
    这边刚出昭安的端木珊就如同笼子里飞出的小鸟一般好不自在。
    京城。
    淑妃看着手中那一堆的画像，不知在想这些什么。
    “娘娘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了？”
    身边的嬷嬷看着坐在桌边沉思的淑妃不禁开口问着。
    淑妃看着身边的嬷嬷会心一笑，随后拿出了一张画像。
    画像上的女子，肌肤如雪，双目犹如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但那冷傲灵动又带着勾魂摄魄的姿态，不禁让人看过便魂牵梦绕。
    “这是内阁赵学士家的嫡次女赵婉欣，听说这个赵婉欣性子温顺，从小便饱读诗书，日后定能好好的辅佐哲儿……”淑妃十分满意的看着这画像上的姑娘。
    很快就到了给轩辕哲选正妃的日子了。
    作为后宫之主的太后和皇后自然也是一身华服的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前来参选的女子，看着御花园里雍容华贵的太后几人赶忙跪在地上。
    “给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淑妃娘娘请安。”
    太后不紧不慢的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皇后和淑妃也在太后的两边坐了下来。
    等到三人都坐稳了之后，太后才不紧不慢的开口说着：“不必多礼都起来了吧……”
    淑妃看着上座的太后轻声的说着：“太后娘娘，哲儿眼下正在御书房同皇上议事，可能要过一会才会到。”自己儿子争气，淑妃心中也是高兴的。
    “无妨，眼下哲儿大了，也到了该替皇上分忧的年纪了，如今这御花园里的花开的正好，这又有这么多如同花一般娇艳的人儿，我老婆子今日也能一饱眼福了……”
    太后笑着打趣着，皇后和淑妃也跟着笑了笑。
    “是，还要劳烦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替妾身和哲儿好好掌掌眼才对。”
    淑妃说着，可是眼神却时不时的看向那站在第二排的赵婉欣。
    今日的赵婉欣，一身浅粉色的荷花抹胸，外罩同色系外衫，腰系百花曳地裙，手挽薄雾烟绿色拖地烟纱，风鬟雾鬓，发中别着珠花钗，杏眸微润，撩人心弦。
    淑妃看着如此的赵婉欣一时也不忍赞叹着，果然是个少见的美人啊……
    似乎是察觉到了淑妃的目光，赵婉欣微微颔首以表敬意。
    不知是不是后面的太后察觉到了什么，就在淑妃准备开口的时候，却见上座的太后率先发声了。
    “看了这么久了，淑妃可有合适的人选了？”
    淑妃听着太后的话，刚要说自己看上了赵婉欣，可谁承想，太后却先一步开了口：“你若是没有，哀家倒是有一合适的人选。”
    说着，太后就朝着第一排那穿着绯色上衣，下罩乳白色烟纱散花裙的女子招了招手。
    “婷儿，还不来给皇后和淑妃请安啊……”
    “臣女杨婷，给皇后娘娘和淑妃娘娘请安，愿两位娘娘凤体康健，青春永驻。”
    一听和女子的姓氏，皇后和淑妃便都明白了太后的意思。
    眼下轩辕哲是储位最有利的竞争人选，若是他日轩辕哲真的被封为太子，那轩辕哲的正妃可就是日后的太子妃乃至皇后了。
    若是娶了旁人家的女子为正妃，那岂不是便宜了旁人。
    所以，这轩辕哲的正妃必须得是杨家的人。
    看着面前的杨婷，淑妃笑了笑：“还真是个曼妙的人啊……不知婷儿姑娘芳龄几许啊……”
    虽然心中不怨，可是在太后面前，淑妃也不好表现的太过于明显。
    只能询问些有的没的的事情。
    “回淑妃娘娘的话，臣女今年十七了……”
    “这年龄也相仿啊……”
    太后见状也立马从旁劝解着。
    “淑妃，婷儿这孩子是我的娘家孙女，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她是什么脾气秉性，哀家是最清楚不过的，以哀家看同哲儿那孩子倒是挺般配的，皇后你觉得呢？”
    许是觉得自己的话不够有说服力，所以太后便拉着一旁的皇后一起说着。
    “的确是个曼妙的可人儿……”
    皇后脸上带着谦逊和善的笑容，既然太后都这么说了，那她便附和着就是了。
    反正向来太后决定的事情就无人能改变的了，自己又何必为了淑妃而惹恼太后呢！
    此时的淑妃除了假意的笑着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而对于淑妃的那点小心思，太后心中是一清二楚的。
    不过就算淑妃看上了内阁赵学士家的赵婉欣又能如何，难不成她还敢忤逆自己不成。
    况且，依照赵学士在朝中的地位和威望，怎么会让自己嫡出的女儿为人妾室，若是淑妃极力让轩辕哲去了赵婉欣也只会平白的让赵学士记恨罢了。
    “哲儿向来是个有主意的，毕竟是要照顾他一辈子的人，总不能不顾及他的想法吧！”许是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推托之词，淑妃也只能将轩辕哲推出来当了挡箭牌。
    皇后实在是不愿意参与到太后和淑妃的斗争中，做了没过一会，便声称自己身体不适回去了。太后也只是随便的叮嘱了几句，就让皇后离开了。
    回到自己宫里的皇后，才算是真正明白云霁瑶当初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此时的皇后倒是有些庆幸轩辕启身在柳松县了。
    至少他不会成为太后掌权下的傀儡。
    端木珊离开邵安看着繁华的街道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那周围两边的好吃的好玩的更是数不胜数。
    “老板，这布老虎怎么卖的啊……”
    端木珊拿起了摊子上的一个小布老虎看着老板问着。
    那老板看着穿着不俗的端木珊，心中也有了盘算：“一钱银子。”
    端木珊听着自己从未听到过的计量单位，当即就从荷包里掏出了一锭银子一脸无辜的问着眼下的老板：“这个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