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别的意思

    知道曹老夫人心中存有疑惑，沈文山赶忙借机说着：“老夫人有所不知，云霁瑶曾经在大牢中帮过高斌的侄子高壬行，所以昨日在衙门，高大人就对云霁瑶明目张胆的偏袒了起来，更是将一些莫须有的罪名放到了草民和大人的身上，草民还听说，高贵妃已经写信回京要让皇上下令彻查此事！”
    沈文山神色夸张，夸大其词的说着。
    曹老太太听到这话的时候，陷入了沉思。
    眼下虽然这高斌也是受皇上的嘱托来视察的，可毕竟天高皇帝远，还不是他高斌说什么就是什么。
    若是若是要让皇上对此事也关注了起来，这麻烦的事情就更多了。
    毕竟光是让沈望舒破戒重回华庭这件事就已经是很不合规矩的了。
    事到如今，这曹家已经同沈家绑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若是沈从山真的被拉下了马，对于曹家来说也的确不是什么好事。
    “行了，老身知道了，至于你担心的事情，老身也自会想办法的，可你也要记住，你们沈家能有今天仰仗的都是谁的势！”
    曹老夫人意味深长的看着沈文山揭下一句话就离开了。
    此时镇子上的钱庄老板在得知沈从山入狱没有偿还能力的时候，当即就带着人来到了黑沙村。
    屋子里的王淑芬正在逗着自己的小孙女，只听外面一个底气十足，十分粗狂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人呢？都给我出来。”
    那钱庄老板腰缠万贯，虎背熊腰，身后的打手一个个的更是身材高大，长着络腮胡子，胳膊如同寻常人小腿一般粗细。
    若是寻常的妇人早就被这番景象给吓到了，可王淑芬却不怕，严声厉色的看着那几个不速之客：“干什么的，喊什么？”
    “少给老子废话，沈文山呢？”让他还钱！
    “我哪知道沈文山是谁在哪？”
    一听说来人是来找沈文山的，王淑芬的气焰当时就弱了几分可还是故作镇定的说着。
    毕竟此时的家里就只有自己和儿媳，还有两个小孙女，面对这群膀大腰圆的汉子，若是两方真的动起手来，她们可不就只有挨打的份了吗?可是能找到沈文山家里钱庄老板自然也不是吃素的。
    “少废话，这是沈文山的家，你会不知道沈文山在哪？”
    那汉子脸上有着明显的不耐。
    “这位大哥，我们是真的不知道我公爹在哪，我公爹和我婆婆吵架，已经离家出走好几天了。”
    眼看着双方这么对峙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还是王淑芬的儿媳妇率先开口缓和着。
    毕竟她就算不为了自己考虑也要为婆婆和孩子考虑的。
    “是……是啊，谁知道那个老不死的去了哪了。”
    王淑芬也顺着自己儿媳妇的话接着往下说。
    “行，既然沈文山不在，你就将沈文山欠我们的五千两银子给还了吧……”
    “什么，五千两？”
    王淑芬当即就瞪大了眼睛，随后觉得眼前，身子便晃动了起来。
    “这白纸黑字的写的清清楚楚的，别废话赶紧的把钱拿出来……”
    因为沈家院子里的骚动，很快就引来了村子里众人的围观。
    可是看着那被逼得走投无路的王淑芬，众人也只是选择了袖手旁观。
    “没钱，兄弟们，把他们家值钱的东西都给我搬走。”
    那打头的钱庄老板沉声的吩咐着。
    “你们做什么……做什么……”
    王淑芬虽然性子泼辣可毕竟也是女人怎么会是这么多汉子的对手。
    只见人群中的王淑芬三两下就被那几个虎背熊腰的男人推到了一边。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屋子里能拿的都被人拿走了，拿不走的也都被砸的差不多了。
    此时的沈家虽然外表看着很是大气，可实际上就是一个空有其表的空壳子罢了！
    黑沙村的众人在看见这一幕的时候比起同情更多的是解气。
    那门口围了几十个看热闹的人却无一人上前阻拦。
    曹府，送走了沈文山之后的曹老太太当即就给远在京城的曹恒写了一封信。
    眼下也唯曹恒能够解决眼前的困境了。
    曹老夫人将家书交给了曹府的侍卫之后，便来到了曹永安的院子里。
    看着依旧混混度日的曹永安，曹老夫人实在是气不过，上去就是一巴掌狠狠的扇在了曹永安的脸上。
    “你还要这样多落到什么时候，难道你真的想等到那高斌找上门来，砍了我们去全家的脑袋，你才肯清醒吗？”
    如果不是因为沈文山那个老东西将那些姑娘送到曹家也不会出现如今这档子的事。
    “我如今不过就是个废人，有谁会花心思在一个废人的身上。”
    曹永安拿着手中的酒坛子，身为一个男人的尊严都没了，哪还有精力顾忌那些旁的事情。
    看着曹永安如此不上进，曹老太太也是一肚子气，自己要强了一辈子却不想她的儿子竟然是个草包。
    “你若是手握实权，位高权重他们就只有巴结你的份，只会哭着喊着要做你身边的一条狗……”
    “你好好想一想，我将你生下来难道就是为了让让你每天这么混混度日的？你伯父已经年老，这曹家以后不指望你，能指望谁啊曹老夫人苦口婆心的说着，随后便离开了曹永安的院子。
    沈家，沈文山看着那已经面目全非的屋子，脸上也有着震惊。
    “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不问不要紧，一问那坐在炕沿边上的王淑芬当即就破口大骂着：“怎么回事，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回事。沈文山你真是长能耐了，五千两啊……你眼睛也不眨一下就送到了曹家去了，你可真是大方啊……”
    知道王淑芬生气，这次的沈文山破天荒没有反驳王淑芬只是淡淡的说着：“为了望舒的前途一切都是值得的。”
    “为了望舒，你还好意思说是为了望舒，好，就算你为了望舒，如今沈从山做了那等不要脸的事情，难道你如今还指望着有这么个丢人现眼叔叔的望舒官运能够畅通无阻啊……”
    果然在一提到自己弟弟的时候沈文山当即就变了脸色。
    “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难听，从山这么做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儿子……”
    沈文山一边说着脸上有着难以置信，这王淑芬怎么能如此忘恩负义，如此冷酷无情。
    “我呸，我怎么说话难听了，唱歌好听，你听啊！那沈从山费尽心思巴结曹家究竟是为了望舒还是为了他自己，他心理有数……”
    而对于沈家的一举一动，云霁瑶可都是听在耳朵里的。
    看着那摆弄着院子里野草的云霁瑶，张丫趴在门口同云霁瑶说着如今沈家的情况。
    “不过今日真是解气，倘若那日那曹永安也能得到报应就好了……”
    张丫看着云霁瑶心有感慨的说着。
    云霁瑶听了这话突然笑了笑。
    “霁瑶，你笑什么啊……”
    张丫不解的看着云霁瑶。
    “我笑，你的愿望总有一天会实现的！”
    云霁瑶一边给活血草浇着水一边说着。
    “这钱庄的老板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沈从山那边刚进去他就来了，这时间的事情也的确是巧得很啊……”
    云霁瑶的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说着。
    这摆明了就是有人放出了风声，看来这心中怨恨沈从山的人也并非只有她们一家子啊……
    “不过这沈文山可真够豁得出去的，竟然宁可花五千两也要让沈望舒回到华庭。”
    此时的张丫也不是很能理解沈文山的做法，毕竟这五千两都够他们家祖孙好几代一辈子的花销了。
    “若是那沈望舒真的做了官，只怕比起沈从山也只会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到时候多少五千两，不还是海量的银子流水般的朝着沈望舒的口袋里流去……”
    高府，高贵妃看着从衙门回来的高斌出生问着：“大哥，事情很棘手吗？”
    高斌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这沈家同曹家盘根错节，若是只有一个曹永安还好说，可若是将曹恒和端王妃也扯进来，这事情就没那么好收场了。
    “我已经给皇上上了折子，希望皇上能够下令彻査此事！”
    高斌思索了片刻，随后沉声的说着。
    无论是怎么说，这其中涉及的都是百姓的事，自然也是国事，是朝廷的事。
    眼下北周和北齐的关系日益紧张，若是此时的皇上再失了民心，倘若日后真的同北齐杠上，那无非就是以卵击石。
    “我也已经派人回京中回话了，让皇上一定要给黑沙村的姑娘们一个交代。”
    此时曹府的侍卫四匹快马换着骑，终于在天黑之前将信送到了曹恒的府上。
    曹恒看着那心中所写冷笑了一声，高斌这个狼崽子，当时不过看他商户出身并未觉他能成什么气候。
    可这次巡视皇上却没有派自己，反倒是派了高斌前去。
    如今这高斌竟然还不知死活的想要抓住他们曹家的把柄。
    墙壁上幽暗的烛光打在了曹恒那张冷厉的脸上，使得那双老鼠眼显得更加就狡诈阴险。
    “高斌，既然你这么急着送死，我也未尝不能成全了你！”
    曹恒自顾自的说着随后将手中的那一封家书放在蜡烛上一燃而尽。
    自从高贵妃进宫之后，这皇商皇粮的生意就一直落在了高家的头上，如今也该换些新的面孔了。
    第二日，那在曹永安院子里的曹老太太看着那依旧紧闭着的房门，叹了一口气刚想离开的时候就听见了自己身后的开门声。
    房门打开入眼便是曹永安的那张依旧有些蜡黄的脸。
    可看着梳的利落的头发和身上干净的衣服，显然是精心打扮过一番的。
    “儿啊！”
    曹永安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狠意，再看到曹老太太的时候，曹永安脸上的杀气弱了几分：“娘，您说的对，我是绝对不会让那种低贱的东西任意踩踏我们曹家的！”
    看着重振雄风的曹永安，曹老太太的眼睛里有着欣慰。
    曹永安看着一旁的曹府侍卫：“让你做的事情都办妥了吗？”
    “回大人，都已经办妥了，只是高斌大人的折子……”
    高斌的折子不比高贵妃的书信，那上奏的折子都是要放在锦匣内固封由军中铁骑护送回京的。
    不过显然曹永安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毕竟富贵险中求，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那垂死挣扎的野兽是否真的被猎人打的毫无反击之力。此时的曹永安在等待着一个时机，一个猎人松懈，猛兽能一把掏出猎人内脏的机会。
    看着手中状告这自己的书信，曹永安笑着将那书信似的稀巴烂，随后一把就扔到了院子里的水池中。
    原本以为高贵妃就是再得宠也不过是后宫的妃子，同前朝也并无太大影响。
    不过此时的曹永安却突然改变主意了，若是能让皇上就此厌恶高贵妃，或是因为高贵妃而迁怒与曹家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了！
    墨家看着那门口从马上走下来的侍卫，刘月华的心中警铃大作，战战巍巍的看着那男人问着：“这位官爷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那侍卫看着刘月华神情严肃冷声的问着：“云霁瑶在吗？”
    一提到云霁瑶，刘月华更是心中一紧，强忍着镇定看着眼前的男人问着：“你找霁瑶有什么……”
    还未等刘月华说完，云霁瑶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娘，二壮裤子坏了，二嫂正说他呢！您赶紧去看看吧……”
    此时的蒋桂芳看着手中那裤裆被扯到脚踝的裤子，冷声的训斥着二壮：“要我说，你也干脆也别穿什么裤子了，直接光腱满街跑算了！”蒋桂芳没好气的看着坐在炕上身上盖着被子，神情十分拘谨的二壮。
    “孩子还小，正是淘气的时候，二壮也知道错了，你就别说他了……”
    看着炕上可怜巴巴的二壮，一旁的沈秀雅忍不住开口劝解着。
    外面，云霁瑶看着眼前侍卫打扮的男人沉声说着：“我就是云霁瑶，有事吗？”
    一听到眼前的人是云霁瑶，那侍卫便双手抱拳看着云霁瑶说道：“云姑娘，高贵妃请您去高府一叙。”
    “行，我知道了，我即刻就启程！”
    刘月华在听到云霁瑶此话的时候，双手死死的拉着云霁瑶：“瑶儿……”
    那高贵妃如今可正得皇上宠爱，连带着高家也跟着水涨船高，这若是霁瑶说错了一句话可都是要掉脑袋的事情。
    云霁瑶轻拍了拍刘月华的手，随后轻声的安慰着：“娘，放心，不会有事的……”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虽然上一次看见高贵妃是眉眼带笑的，可要知道生活在皇宫里的人，必备的基本技能就是喜怒不行于色，心事无让人知。
    到了高府，云霁瑶看着那正在桌子上修剪花枝的高贵妃，云霁瑶的脑袋里当即就脑补出了一出大戏。
    一个长相精致的女人手里拿着锋利的剪刀，将那伸出花瓶外的枝叶利索的剪掉。
    而往往看见这一幕的人就是那伸出来的枝叶。
    “民妇云霁瑶见过贵妃娘娘。”
    在听到云霁瑶声音之后，高贵妃转头看着跪在地上的云霁瑶笑着说道：“不必多礼，起来吧！”
    “霁瑶，你觉得这花好看吗？”
    高贵妃看着那花瓶里被修剪的十分利落的百合花看着云霁瑶出声问着。
    “娘娘的手艺自然是无可挑剔的！”
    云霁瑶低着头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
    “今天叫你来没有别的意思，你也知道我没有孩子，高玲又是一个男孩子，很多事情也是无法感同身受的……”
    不知为何说着说着高贵妃的神情突然变的落寞了起来。
    那样子倒是有几分像闺阁里带着幽怨的少女一般。
    “高埒年纪还小，日后定会理解娘娘的。”
    无论高贵妃说什么，云霁瑶始终都是一副规矩不敢僭越的样子。
    “这个时候叫你来，想必你还没有用晚膳吧……不如就同我一起吧！”
    这时高贵妃在面对云霁瑶的时候并没有说本宫而是用了我。
    饭桌上，云霁瑶尴尬到脚趾能抠出三室一厅，毕竟自己和她们这位高贵妃是真的不熟啊！
    “娘娘，有一封您的书信……”
    就在这时那外面的丫鬟突然走了进来将手中那一封没有署名的信放到了高贵妃的手中。
    “知道是谁送来的吗？”
    高贵妃看着手中的信显然也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奴婢不知，那送信的小孩子将这封信交给了府中的侍卫之后就离开了。”
    那丫鬟如实的回复着高贵妃的问题。
    皇上日理万机自然不会这么有雅致，况且若是京城送来的，也不会是这般连署名都没有的信。
    想到这高贵妃就将信将疑的拆开了外面的信封打开了里面的信。
    另一边的云霁瑶则是食不知味的吃着盘子里丫鬟给自己布的菜。
    只见那信上面只有短短的几句话：“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涼水之波澜，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今晚，我在树山亭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