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第一个女儿

    薛姨娘脸上带着笑容，左不过这府中如今是她当家做主，眼看着娇儿也到了出嫁的年纪，自己当然要多为她筹办一些嫁妆了！
    眼下就是个好机会。
    这清点聘礼的人都是自己的人，只要这聘礼一进库房，那具体多少物件还不是自己一句话的事。
    “这聘礼是邹家给我的，姨娘是管家不错，可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越俎代庖吗？”
    似乎是没有想到柳若灵的态度会这么生硬的，倒是让那原本想好托词的薛姨娘有些猝不及防。
    “姨娘只是姨娘，这聘礼之事就散要过问，也是要由爹娘过问的，薛姨娘是否太过于心急了？”
    柳若灵小脸紧绷的质问着一旁的薛姨娘。
    忍了这么多年，这一次柳若灵不想再忍了。
    “姐姐，我娘……”
    还未等柳含娇将剩下的话说完，云霁瑶那一潭死水的眸子就看向了柳含娇。
    “姨娘好歹也是你的长辈，也是好心帮你处理这些聘礼，你怎么能如此不领情呢？”
    能让柳含娇收起方才那泼妇样子的，在这柳府就只有一人，那人就是柳知州。
    “长辈？嫡庶尊卑有别，什么时候一个婢子也能成为我的长辈了……”
    “吵什么呢？”
    这时一个浑厚的声音在后方响起，云霁瑶看着那留着山羊胡子，穿着墨绿色常服，一脸刻板样的柳知州。虽然同云霁瑶想象中的有些出入，但是总体还是差不多的。
    “老爷，妾身只是想着将和聘礼放到库房里，可不曾想惹怒了大小姐，还请大小姐息怒……”
    若说这柳松县第一变脸，薛姨娘敢称第二都无人敢称第一。
    果然，在柳知州看见了薛姨娘这委屈巴巴的样子，当即就心软了。
    伸手扶起了地上跪着的薛姨娘：“你这是做什么啊，你身子弱，怎么能如此折腾自己的身体呢……”
    “老爷是妾身的不对，妾身愿意赔罪，还请老爷让大小姐不要生气了……”
    薛姨娘三两下就将责任全部都推到柳若灵的身上。
    听到薛姨娘的话之后，柳知州的脸就冷了下来，看着柳若灵的眼睛里也带着不满。
    “你姨娘也是为了你好，你不领情也就罢了，你非要逼死她吗？”
    柳知州义正言辞的看着柳若灵替薛姨娘伸张着正义。
    行了，通过柳知州这一句话，云霁瑶也大致能明白柳若灵在柳家是个什么地位了。
    “你究竟是真好心，还是装好心，你自己心里有数！”
    柳若灵也不甘示弱的看着薛姨娘说着。
    “你……我真是把你娇惯坏了，你给我去祠堂里面壁思过，说不出来哪里错了，你就别出来了。”
    眼看着柳若灵就要受罚了，云霁瑶知道到她表演的时候了。
    云霁瑶看着柳若灵眼睛里也有着责怪：“是啊，柳大小姐，这薛姨娘也是好心，你不领情也就算了，怎么还把人家的好心当成驴肝肺呢！”
    柳若灵一听这话当即就瞪大了眼睛，看着旁边的云霁瑶有着不解，这霁瑶怎么帮着薛姨娘这个贱人说话啊……此时的薛姨娘和柳含娇就像是见鬼一般看着替她们说好话的云霁瑶。
    “这嫁妆都是要翻倍按照聘礼准备的，既然姨娘想要那就拿去嘛，想来姨娘也觉得柳大小姐的嫁妆太过于寒酸所以才想着替柳大小姐的嫁妆填色。”
    那话的浅层含义就是在说既然柳姨娘想将这聘礼拿走，那换的时候也是要加倍奉还的。
    果然，云霁瑶此话一出，薛姨娘当即就变了脸色。
    “薛姨娘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难道是我误解了姨娘的意思吗？难不成姨娘并不是想丰富大小姐的嫁妆，而是二小姐的吗？”
    一旁的柳知州在听了这话之后也看向了身边的薛姨娘。
    薛姨娘此时更是恨不得上前去撕烂云霁瑶那猖狂的嘴脸。
    她就说，这小蹄子怎么可能向着她说话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薛姨娘别害怕，霁瑶不过是个外人而已，说到底，这聘礼是大小姐的聘礼，究竟如何处置，自然也应该由大小姐说的算，您说是吧！”原本薛姨娘还想着若是真的按照云霁瑶所说的那样，难不成自己真的要拿自己的小金库，贴补柳若灵这个小贱人的嫁妆不成。
    可如今云霁瑶的话也算是给了薛姨娘一个台阶，薛姨娘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这……这是自然的，这聘礼本就是邹家给大小姐的。”
    柳若灵虽然生性单纯却也不傻，当即就明白了云霁瑶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
    “是我不懂事，误会了姨娘的好意，来人，将这些聘礼都搬到姨娘的院子里吧！”
    柳若灵一副知错就改的好孩子模样看着薛姨娘说着。
    此时的薛姨娘自然也是明白了其中的厉害关系的，哪里敢接这个烫手的山芋啊！
    搞不好非但得不到好处，还得自己倒贴。
    她才不会做这种傻事呢！
    “不……不了，这聘礼是大小姐的聘礼，还是由大小姐您自己保管吧！”
    薛姨娘赶忙摆手，那头摇的就如同拨浪鼓一般。
    此时云霁瑶的嘴角有着微乎其微的笑意，她们可是将聘礼送过去了，是薛姨娘自己不要的……那就怪不得她们了！
    就在这时一旁观戏已久的柳老太太走了出来。
    “母亲。”
    柳知州恭恭敬敬的看着柳老太太行着礼。
    起初的柳老太太看见薛姨娘在府中为非作歹的时候，还会说上两句，可是后来柳老太太却发现自己越是约束薛姨娘，柳知州就越是护着。
    看来对付薛姨娘最好的办法，还是云霁瑶的捧杀。
    “见过老夫人。”
    云霁瑶在看见柳老太太的时候依旧是往日的那不卑不亢的样子。
    “小丫头，我们又见面了？”
    柳老太太脸上带着笑意和亲和看着云霁瑶。
    “母亲，您怎么来了？”
    柳老太太的腿有旧疾，这一到秋日里便更加严重了。
    “聘礼的事情都解决好了？”
    柳老太太话里有话的问着柳知州。
    “都处理好了，这是灵儿自己的东西还是由灵儿自己保管吧！”
    一听到柳知州松口了，柳含娇自然是第一个不愿意的了。
    “父亲……”
    “看来，二小姐是对这个决定不满意了，没关系，大小姐一向疼爱弟弟妹妹们的，二小姐有话不妨直说！”
    此刻的薛姨娘就是再蠢也能看得出这个云霁瑶是柳若灵的狗头军师。
    “这位姑娘，姑娘从方才就一直对我们柳家的事情异常关心，不知所求为何啊……”
    薛姨娘面带不善的看着云霁瑶冷声的质问着。
    云霁瑶并没有理会，而是双手环胸等待着薛姨娘的下文。
    “难道你家里没有告诉你不要在别人的家里指手画脚吗？”
    “薛姨娘说笑，霁瑶不过一介粗人，懂得也只是一些浅显的道理，姨娘若是执意这么想，霁瑶也没有办法……”
    此时的云霁瑶坚信，直男语录能够气死女朋友，也能气死心机嫉。
    “老爷，妾身不过发了几句牢骚，这云姑娘就如此不依不饶，妾身……”
    就在这时一旁久久为曾开口的舒雪萍却突然开了口：“你是只说了几句，可是却没一句中听的，来人……请姨娘下去好好歇着吧，无事便不
    要出来了。”
    果然就在舒雪萍刚一准备发落薛姨娘的时候，一旁的柳知州便忍不住出声了。
    “你这是何意？”
    “我能有什么意思，薛姨娘不过一个妾室，这云姑娘是柳家的贵客，什么时候招待客人也需要一个姨娘出来招待了！”
    看着丝毫不给自己留面子的舒雪萍，柳知州将这一切都归结到了云霁瑶的身上。
    “云姑娘真是好手段啊，才来了不过半日就将我的府邸闹得鸡犬不宁……”
    原本柳知州就不想让柳若灵同这些毫无出身不三不四的人搅合在一起，如今对云霁瑶更是一点好印象也没有。
    而云霁瑶也并不在意，毕竟自己这次来就是为了给柳若灵讨回公道的。
    既然不是来谄媚讨好，自然也不用看柳知州的脸色。
    “大人过奖了，霁瑶不过就是一个乡野村妇，哪里有这么大的本事，况且从一开始不依不饶的人就是姨娘，怎么还成霁瑶的不是了。”
    云霁瑶脸上的笑容夹杂着几分无语，还是头一次见偏心眼子偏成柳知州这样的。
    “薛姨娘貌美，大人您喜欢也是常有的事情，只是听说最近朝廷要派要员来巡视，不知此事落在他们眼中，是会说大人宠妾灭妻，还是扰乱尊卑秩序呢！”
    云霁瑶的话可谓是彻底的惹怒了柳知州：“岂有此理，来人……”
    柳知州看着一旁的下人作势就要将云霁瑶给赶出去，可却被柳老夫人直接给拦了下来。
    “云姑娘是我请来的贵客，我看谁敢？”
    柳老太太虽然长得不大，可嗓门却不小。
    “娘……”
    “好啊，你……你如今当家做主都能做到我头上来了？管好你院子里的人，少出来惹是生非丢人现眼！其他事情你少管！”
    “霁瑶，我们走！”
    柳老太太说完看也不看自己儿子一眼拉着云霁瑶就去了自己的院子里。
    其实看着那拉着自己的手，云霁瑶也有些纳闷，按理说这柳老太太这么厉害，怎么能让那薛姨娘在府中如此猖狂呢！
    院子里柳老太太起身看着眼前的云霁瑶：“霁瑶啊，上次是我老婆子不好，还希望你别往心里去啊！”
    云霁瑶知道柳老太太说的是上次她利用自己和沈家退婚的事情赶忙摆了摆手：“您也是为了若灵，不打紧的！”
    “灵儿啊，这些日子你就跟在霁瑶的身边好好学着点……”
    此时的云霁瑶正准备将手中的茶水送到嘴里，一听柳老太太的话，当即一口就喷了出来。
    “咳咳咳，咳咳咳……”
    云霁瑶捂着嘴巴，用力的咳嗽了起来，显然是被呛得不轻。
    舒雪萍见状赶忙走到云霁瑶的身边给云霁瑶顺着后背：“你这孩子，喝这么急做什么啊……”
    “老夫人，您让若灵和我学，学什么啊……”
    云霁瑶声音弱弱的看着柳老夫人问着，是学怎么打人，骂人吗？
    说到这里的时候舒雪萍也有些纳闷，这云霁瑶看起来比灵儿还要小，这穿着也不像是有钱人人家的闺阁小姐，可在为人处世上却要比柳若灵老练多了。
    就像今天，云霁瑶三两句就将聘礼的事情解决了。
    想起白日里，薛姨娘那个惊恐的样子舒雪萍就觉得解气。
    “霁瑶，你是不知道，我这女儿从小便是个没有主见的，更是没少受薛姨娘她们欺负……”
    舒雪萍义愤填膺的说着，可却逗笑了云霁瑶。
    “霁瑶，你笑什么啊……”
    舒雪萍不问还好，一问连带着一旁柳若灵也跟着笑了起来。
    直到舒雪萍再三追问下，云霁瑶这才说出了其中的缘由。
    “倘若夫人说的是这件事情，那霁瑶的确也是有些经验的……”
    毕竟连云姝婷和李雅兰那种无赖云霁瑶都能对付得了，薛姨娘这种老白莲自然是不在话下的。
    其实依照舒雪萍当家主母的身份想打发一个妾室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偏偏舒雪萍的性子急躁，为人也太过于善良并不擅长大宅子里面那种勾心斗角的事情，所以才让薛姨娘夺走了管家大权。
    “其实眼下就有一个最好的办法，就看夫人肯不肯一试了！”
    薛姨娘当家和柳知州的偏袒，这才让柳含娇过的比一个正是所出的嫡女还要体面。
    “你的意思是说……”
    此时的舒雪萍也有些开了窍。
    另一边的柳老太太看着眸子灵动机智的云霁瑶也满意的点了点头。
    “霁瑶知道夫人出自高门显贵，自然是不会做到薛姨娘那个份上的，可夫人就算不为了自己考虑，也要为了日后考虑。”
    在云霁瑶看来，抓住柳知州的心，解决掉薛姨娘这都不是要紧的事情，将管家大权收回来才是当下最要紧的事情。
    晚上柳知州照旧歇在了薛姨娘的院子里，屋子里的柳若灵独自坐在床边叹着气。
    柳若灵的兄长从小就体弱，很小的时候就去了庄子上调养身体，几年才回来一次。
    父亲更是常年不来母亲房内，外祖家都说让母亲为了保险起见再生一个孩子，可是自己父亲日日都写在薛姨娘房内……
    院子里柳若灵看着薛姨娘院子的方向叹了一口气，不知感叹着自己母亲的遭遇，还是担心着自己的未来。
    柳含娇的院子里，薛姨娘正在给柳含娇脸上上着药。
    “柳若灵那个小贱人，竟然敢让那个恶毒的小娼妇打我，我一定要给她点眼色看看。”
    薛姨娘看着自己女儿俊俏脸上的巴掌印心都要碎了，可偏偏那个云霁瑶就如同苍蝇一般令人生厌。
    眼看着下个月柳若灵就要嫁到邹家了，若是攀上了邹家的这个高枝，舒雪萍那个贱人岂不是又要张狂起来了。
    不行，她好不容易才握住掌家大权的，绝对不能再让它回到舒雪萍的手中。
    薛姨娘这边想着，手上的力道也不由自主的加大。
    直到听到了柳若灵的痛呼声，薛姨娘这才回过神来。
    等薛姨娘回到自己的院子的时候，却发现柳知州已经宽衣歇下了。
    “娇儿的脸怎么样了？”
    对于柳知州的话，薛姨娘没有回应只是低着头用手帕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怎么了？”
    薛姨娘这才低声的啜泣说着：“娇儿的整张脸都肿了起来，妾身实在是知道是什么深仇大恨竟然让灵儿下此毒手，连她亲生妹妹都不放过。”
    “的确是我惯坏了灵儿，不过灵儿马上就要出嫁了，就让娇儿多迁就迁就她吧！”
    柳若灵是柳知州的第一个女儿，又是嫡女，从小被养在了柳老太太的身边，被娇惯的不成样子，所以从小到大，只要柳若灵和柳含娇起冲突，柳知州就会单方面认为是柳若灵无理取闹。
    不得不说柳若灵足够了解柳知州，甚至她远比柳知州自己还要了解他。
    “这个时候，薛姨娘估计正趴在我父亲怀里卖惨，一哭二闹三上吊呢！”
    柳若灵轻声的说着任由微风吹起了自己的头发。
    “霁瑶，你说我以后会不会也像我母亲一样，守着空荡的房子过一辈子啊……”
    柳若灵眼睛里有着迷茫，不被人所知的未来，总是让人那么好奇又那么恐惧。
    “不会！”
    云霁瑶语气坚定的说着。
    “你就这么确定啊……”
    柳若灵面带笑容看着云霁瑶笑着说着。
    云霁瑶却没再说什么，可心中却已经做下了决定。
    第二日一早，因为柳家每天早上都是要全家人雷打不动的一起用早膳的，如今云霁瑶来了自然也不能例外的。
    正厅里看着摆放整齐的碗筷，柳知州和舒雪萍薛姨娘几人皆恭恭敬敬的站在一边等待着柳老太太的到来。
    “行了都坐吧！”
    柳老太太刚一发话，众人便都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一大家子整整斉齐的坐在那里，唯独没有云霁瑶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