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晦气

    可就在云霁瑶找风筝的路上，突然看见远处的一个身影。
    大风吹着女人身上的衣服，那宽松的衣服和显得有些空荡的裤腿无一不显示着女人身形的单薄。
    女人一步一步朝着河里走去，云霁瑶的脑袋里当即就闪过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她，要自尽。
    云霁瑶二话不说撒腿就朝着女人的方向跑了过去。
    “三嫂……”
    此时的墨轩昂和墨寒渊一人领着一个孩子，好不容易追上了云霁瑶，可结果云霁瑶撒腿就开始跑。
    可毕竟距离实在是太远了，云霁瑶只希望女人能够走的慢一点。
    这时岸边一个穿的破烂，头发凌乱，手中拿着酒壶满脸通红的男人，直接一把拉过了河边的女人。
    原以为男人是来阻止女人寻短见的，可谁知接下来的一幕，简直让云霁瑶毕生难忘。
    只见男人嘴里说着什么神情激动，唾沬横飞，随后便一巴掌扇在了女人的脸上。
    当女人倒在河边露出侧脸的时候，云霁瑶看清了那女人的长相，女人不是别人正是马婶子。
    老马头看着倒在地上的马婶子破口大骂着。
    “你这个嫉子，你不是想寻死吗？行，老子今天就成全了你。”
    说着磚着马婶子的头发就往河中心走去。
    此时的马婶子不停的挣扎着：“你放开我，放开我。”
    可是骨瘦如柴形单影只的马婶子哪里会是老马头的对手。
    老马头对马婶子拳脚相加的同时还不忘了拽着马婶子的头发，将她用力的朝水里撼去。
    “你不是想死吗，你死啊，死啊。”
    老马头此时的脸上带着扭曲的神情，手脚并用的将马婶子向河下面踹去。
    老马头恨不得即即刻就弄死马婶子，以至于就连云霁瑶来到跟前都未曾发觉。
    云霁瑶一个跃起上去一脚就踢在了老马头的身上。
    老马头因为重心不稳直接摔在了河水里，掀起了巨大的水花。
    不过此时的云霁瑶可没有功夫管一旁的老马头，赶忙将马婶子从河里拽了出来，可此时的马婶子气若悬丝，人也已经晕了过去。云霁瑶将马婶子拖到了岸边不停的做着心肺复苏。
    此时云霁瑶完全是背对着老马头的，老马头看着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眼睛里有着恨意。
    老马头握紧了手中的酒坛子，一步一步朝着云霁瑶靠近。
    而远处的墨寒渊看见此状就跟疯了一般，朝着老马头的方向跑去。
    就在老马头举起手中的酒坛子准备对准云霁瑶脑袋挥去的那一刹那间，墨寒渊徒手接住了那即将落在云霁瑶身上的酒坛子。紧接着一脚踢在老马头的身上，将酒坛子反砸在老马头的身上。
    老马就这样被砸晕倒在了河边。
    眼看着眼前没有反应的马婶子，云霁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将手中的银针掏了出来，扎在了马婶子的身上。好一会之后，马婶子突然吐出了一大口水，人也清醒过来了。
    只是醒过来的马婶子却双眼空洞，心如死灰。
    “婶子，婶子。”
    马婶子如同提线的木偶一样起身，弓着背同云霁瑶道了谢，再一次朝着河中心走去。
    “婶子，你若是遇到了什么问题，我可以帮你的，你若是出了什么三长两短，小松怎么办啊！”果然当云霁瑶提到马浩松的时候，马婶子的眼珠才动了动。
    随后马婶子的眼泪便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双手死死的抓着云霁瑶的胳膊：“霁瑶，小松，小松他……”云霁瑶心中有着一丝不好的预感，但却还是出声安慰着：“不会的，婶子。”原来今天的老马头又来回家要钱，家里拿不出钱，老马便开始打马婶子。
    马浩松气不过就同老马动起手来，结果一把就被老马推开，马浩松的后脑勺磕在灶台上，随后便没了气息。
    马婶子擦干净了脸上的泪水：“我不能死，小松，还在家里等着我回去呢……”
    说着马婶子就匆匆的往家赶去。
    云霁瑶看着一旁晕了过去的老马，和身边的墨寒渊几人。
    这老马若是醒了过来难免不会借机报复墨家。
    想了想，云霁瑶索性直接狠狠的几针扎在了老马的身上。
    看着墨寒渊：“我们把他扔到一边去，别让人看见了。”
    先让他睡上个三天三夜再说吧！
    云霁瑶刚要给墨寒渊搭把手，只见墨寒渊如同拎鸡崽子一般将老马拎了起来，随手一扔就如同扔垃圾一般，扔到了一边的草丛里。
    解决完了老马之后，云霁瑶一路小跑，好在紧赶慢赶的终于追上了马婶子。
    屋子里，躺在灶台旁边的马浩松头上还在滴着血。
    马婶子老泪纵横的看着自己儿子：“儿啊，娘一会就去陪你，一会就来。”
    就在马婶子说话的功夫，云霁瑶突然看见马浩松的手指头动了动。
    “婶子，小松没死。”
    云霁瑶上去拉开了马婶子，给马浩松诊脉，虽然脉搏很微弱，气息也很弱，但的确没死。
    云霁瑶让墨轩昂将马家的房门关的死死地，任何人都不许放进来。
    将自己衣角撕了下来，包扎着马浩松头上的伤口，好在只是皮肉伤，倒是不打紧。
    査看了一番之后，云霁瑶当即就掏出了怀里的一个小黑药丸塞到了马浩松的嘴里。
    随后赶忙给马浩松施针。
    可千防万防终究是百密一疏，吴金兰看着站在门口的墨寒渊赶忙问着：“老三怎么就你一个人啊，霁瑶呢？”
    吴金来方才听自己家孩子说，看见马婶子去了河边，吴金兰怕这马婶子想不开就跟了过去，可是在河边并没有看见人，就想着来家里看看。屋子里的云霁瑶想着这让吴婶子在外面总归也不是个办法，便打开了房门，主动将吴婶子拉了进来。
    此时马浩松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
    吴金兰看着屋子里头上缠着布条的马浩松：“老马又打你们两个了？”
    云霁瑶犹豫再三，不知道要不要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吴金兰。
    其实之前马浩松和马婶子也不是没有想过离开黑沙村，可马婶子的哥哥还在隔壁村子，若是马婶子走了，老马还指不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呢！
    可从今日吴金兰的举动来看，吴金兰虽然泼辣但是心地还是十分善良的。
    “婶子，我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就在几人商量的功夫，马浩松醒了，除了有些头晕也没有什么别的症状。
    吴金兰的脸上也有着犹豫，可看着这让人同情的孤儿寡母：“霁瑶，这忙，我帮！”
    “事不宜迟，咱们今天晚上就开始准备。”
    反正老马头那边是要睡上个三天三夜的足够他们活动的了。
    深夜，吴金兰同老吴说了这件事情，老吴也是个心地善良的。
    “这马婶子也是个苦命的，都是邻里邻居的，平日里咱们也没能为她做些什么，能帮就帮一把吧！”
    同样深夜无眠的还有墨家。
    蒋桂芳听了直接来到了云霁瑶面前：“你疯了，
    刘月华也是一脸严肃的看着云霁瑶：“瑶儿啊，
    “娘，我想好了，这件事情是我一个人的主意，
    云霁瑶轻声的说着。
    就连一向想着云霁瑶说话的沈秀雅也语重心长的劝解着：“霁瑶，你不过就是个姑娘，这连县令都管不了的事情，全天下这样的事情何其多，你怎么能管得过来啊！”
    “大嫂，这世界上本就没有什么对的事或者错的事，我只知道，我想做，我不做会后悔一辈子……”
    老墨头看着明明只是个姑娘，可眼睛里却带着逼人气魄的云霁瑶，又看了看一旁默不作声的墨寒渊。
    也许冥冥之中真的自有天定，就好比二十几年前那个老道口中说的话一样。
    “瑶儿，去做吧，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的不是吗？”
    刘月华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自己的老头子。
    这夜，云霁瑶一夜都没有睡，她不知道自己做的究竟对不对。
    墨寒渊像是看穿了云霁瑶的心思，什么也没说，只是给了云霁瑶一个温暖的拥抱。
    第三日的云霁瑶来到了草丛里，看着老马手中银光一现。
    一盏茶的时间之后，老马头就再次回到了马家。
    果然不出众人意料又是一阵毒打。
    这次的老马头直接掘着马婶子的头往那生着火的灶坑里掘去。
    马婶子不停的求饶，可老马头此时就仿佛已经魔怔了一般，非要将马婶子置于死地。
    “爹，我有钱……”
    为了计划的顺利实施，马浩松硬生生挺着在关键时刻才说出了这句话。
    随后从自己怀里掏出了五十文钱：“这是我偷来的，给你！”
    “小松，小松不能给他啊！”
    马婶子不停的摇头说着。
    “闭嘴，你个贱人。”
    老马头一脚就踢开了身边的马婶子，拿着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马家的声音闹的很大，随后众人就看见了离开村子里的老马头。
    昨日深夜，云霁瑶就偷偷的将手中的东西交给了马浩松。
    为了掩人耳目这假死药是云霁瑶让吴婶子和老墨头几人一人买了几样药材回来连夜制成的。
    “这药吃了即刻就会发作，五日之后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了之后，你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马浩松拿出了云霁瑶提前给自己准备好的假死药和马婶子一人一个吞了下去。
    第二日一早，云霁瑶像往常一样来到了马家。
    毕竟云霁瑶同马家素日有往来村子里的人也是知道的。
    云霁瑶走到门口看着那紧闭着的房门，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便伸手推开了房门。
    里面的马浩松躺在了地上显然是已经没有了气息。
    “不好了，不好了……”
    云霁瑶见状更是如同见鬼了一般，一边走一边喊着。
    很快云霁瑶的话就引起了村子里人的注意。
    就连沈文山也着急忙慌的朝着马家赶来。
    沈文山心有余悸的将手放在了马婶子和马浩松的鼻息下面，显然已经没气了。
    毕竟是两条人命这件事很快就引起了衙门的注意。
    衙门里面，沈从文看着云霁瑶要她说出整件事情的经过。
    “我刚一进屋就看见了地上的马浩松和上了吊的马婶子，我就赶忙将马婶子拉下来，想看看还有没有救，可是人已经……没气了。随后村子里便有人说看见了昨日老马同马婶子争执，也听见了吵架声。
    这时衙门的作作也来了，上前检査了马浩松和马婶子身上的伤痕，给出了死亡的时间。
    马浩松服用假死药的时间要比马婶子早，儿子被杀，绝望自尽，所以这么一来二去的也就说的通了。
    “回大人，这脖子上的伤痕的确是上吊造成的……”
    件作检査了一番之后给了沈从山答案。
    “能否确定是否为他人所为？”
    沈从山接着问着。
    “从尸体的体态上看，的确是自尽。”
    做事做全套，马婶子为了让自己和儿子脱离苦海，马婶子将云霁瑶的每一句话都记在了心里。
    事关重大，这期间容不得出现一丝的差池。
    吴金兰看着躺在那里的马婶子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种种的证据串在一起，沈从山的心中也大致有了谱。
    毕竟对于马家的情况沈从山还是有所了解的，很快就颁布了逮捕令全面逮捕老马。
    墨家，吴金兰看着一旁的云霁瑶心里有些没底，若是这老马头抵死不承认他害死了马婶子和马浩松这可如何是好啊……
    “老马不承认，我自有办法让他承认。”
    柳松县不大，想要找个人却也并非像想象中那么容易。
    镇子上的一家酒楼里，沈望舒一身店小二的装扮给来往的老爷少爷们端茶倒水。
    只是现实远比想象中的要骨感多了。
    “小二。”
    门口几个穿着讲究的富家少爷们拿着手中的扇子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呦，看看这是谁啊，这不是我们沈家的少爷吗，怎么这副打扮啊！”
    蒋龙脸上带着戏谑的笑意，嫌弃的看着一旁的桌子。
    “几位客官想吃些什么啊……”
    沈望舒低眉顺眼的来到了几人的面前，低声的问着。
    蒋龙看着沈望舒乖顺的样子，便愈加的胆大了起来。
    早就听说沈望舒被沈家赶了出来，起初他还不信，没想到还真的是这样。
    “呦，这鞋怎么脏了啊，看来也没什么心情吃饭了。”
    蒋龙带着人挑衅的看着沈望舒说着。
    “不如……这样，你把我的鞋子舔干净，我再吃饭如何？”
    沈望舒哪里受过这种委屈，一把就将头上的帽子摘了下来扔到了地上，满脸愤怒的看着蒋龙：“蒋龙，你别给脸不要脸，真把自己当个人物
    ，，
    蒋龙二话不说直接一脚踢在了沈望舒的胸前。
    此时的沈望舒已经连续两天都没有好好的吃过饭了，哪里经受的住蒋龙如此一脚啊……
    这外面的嘈杂声，不仅引起了周围吃饭人的注意，也将后面的掌柜的引了过来。
    可当看见来人是蒋龙蒋虎，掌柜的脸上瞬间扬起了谄媚的笑容。
    毕竟在镇上谁人不知这蒋龙和蒋虎是柳松县有名的小混混，蒋家在镇上也算是富甲一方。
    从前的沈望舒是县令的侄子，哪怕是称霸一方的蒋龙蒋虎也不敢轻易得罪沈望舒。
    背后更是没少受沈望舒的压制，可如今这位官家少爷显然是没有了原来的保护伞，蒋龙自然不必再忍让了。
    “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招待这几位少爷也点菜用餐！”
    掌柜的并不认识沈望舒，所以自然也不知道就几人的平静表面下的波涛汹涌。
    “是啊，赶紧把爷的鞋舔干净，不然爷怎么有心情吃饭啊！”
    蒋龙说完身后跟着的小跟班便哄堂大笑了起来。
    沈望舒看着蒋龙伸过来的鞋：“我呸。”
    “你以为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敢在我的面前装大爷！”
    沈望舒看着唾弃着说着。
    不过一个低贱的贱民，如今竟然也敢在自己的面前摆架子。
    “我算个什么东西，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蒋龙笑着说了一句，随后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了脸色。
    “兄弟们，给我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东西。”
    面对自己面前的四五个壮汉，起初的沈望舒还能对付几下，可是很快体力就跟不上，只有挨打的份了。
    看着屋子里被打破的陈设，还有地上蜷缩成一团的沈望舒，掌柜一时之间有些心疼这被打破的东西，可也是敢怒不敢言啊!蒋龙见状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了一锭银子：“这屋子里的陈设也有些破旧了，拿着钱好好修修吧！”
    说完将手中的银锭子直接扔到了掌柜的手中。
    随后蒋龙不紧不慢的走到了座位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悠悠的喝着。
    众人虽然有些惧怕，可也没有说什么。
    蒋龙和蒋虎虽然是出了名的混混，可是却从来不恃强凌弱，欺负弱小，有的时候还会拿着家里的钱来救济镇上的穷人。
    只是因为长相有些凶，又总是打打杀杀的所以会让人有些惧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