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越低越好

    说完，朵唯便拿来笔墨纸砚，立刻写下了一封契约，需要让对方提前支付一半的定金，并且在最后的条款上还加上了违约条款，若是对方反悔，就要让他们双倍赔偿。
    “你这小姑娘，看你年纪轻轻的，做人还当真是精明，居然还加上了违约项！”李老七拿着朵唯写的那封契书，捧在手心里大概看了一下，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她最后加的违约项上。
    之前他们签订的契约可都没有这一项。
    这些古代商人世世代代就是靠着诚信做经营的，自然是想不到这么许多，可朵睢却不一样，现代人可要比他们聪明许多，而且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没有，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事情不得不妨碍。
    “既然李大哥和我是诚心做生意，最后那一项自然是可以忽略不计的，这个就是以备不时之需用的，毕竟要提前宰杀羔羊，要做那么多准备的人是我们呀，怎么也得给自己点保障吧。”朵睢像是在开玩笑似的说着这些，但心中却十分坚定。
    “呵呵呵……小姑娘，有前途！”
    双方确认过之后，便在那封契约上签了名字并按了手印，李老七还十分守规矩的提前支付给了朵唯75两定金。
    看着他从腰间上把那支沉甸甸的荷包解下来，扔给自己，朵唯拿在手里，心中不由得一阵窃喜。
    送走了李老七，她从房间出来，在楼上扒着栏杆低头看向一层大堂里，这大堂里的景象实在好不热闹，这么会儿的功夫，火锅就都已经上桌了，几乎每桌上都放着一只小火炉，上面架着锅子，锅子里还冒着白乎乎的热气。
    那些食客们都学着刚才朵唯他们的样子，将肉片一片一片的放进锅子里，每个人都是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直到那块肉煮熟送到了嘴里，才解了他们这百爪挠心之困。
    做完了手里的事，琪琪格和普日布两人这才都回到了楼上客房。
    琪琪格一直压抑不住心中的兴奋，急匆匆的冲回来，推开门就高兴的大喊出声来，“朵睢，你实在是太厉害了！”
    她说的着就直接冲向朵唯，伸开双臂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刚才自己当着那么多人情绪没发泄出来，这会儿就算只剩下他们三个了，她可是要好好的夸赞上朵睢一番呢！
    真是没想到她这生意做得竟如此厉害，不过几句活的功夫就把他们带来的肉全卖出去了，赚到了那么多钱！
    琪琪格把全身的力气全都放在手臂上，紧紧的搂着朵睢，搞得她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哎呀，好了，你先放开我，你是要勒死我吗？”朵睢轻轻挣了一下。
    琪琪格一听，吐了吐舌头，赶紧松开了手，可心里的激动一时半会儿的还是表达不完，她舍不得撒开，双手捏着她的手臂站在她对面，表情仍旧是兴冲冲的。
    “真没想到你就那么轻松的几句话，就把那半车的羊肉全都卖出去了，我们这次一下子就赚了这么多钱，太棒了，简直太棒了！我原以为这些汉人都精明的很，其实也不过如此嘛，还是我的朵唯厉害！哈哈哈……”
    她高兴的就差在原地跳舞了。
    普日布在旁边看着也露出了一脸的笑容，抬手对着朵唯笔画了个手势，还小声说，“你可真厉害！”
    “这算什么，你们看这是啥。”朵唯笑着挑了一下眉毛，立刻拿出了一只沉甸甸的荷包。
    就是刚才李老七给她的定金。
    “这是……”琪琪格不解的眨着眼睛，从她手中将荷包接了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明晃晃的都是大银锭子！
    “这是汉人的银子？这么多？比刚才的还要多？”琪琪格吃惊的瞪大了眼睛，惊得下巴都快要掉在地上了。
    朵唯抬手托住她的下巴，打趣道，“你可悠着点，免得待会儿下巴掉下来！这只不过是一次交易的定金而已，我刚刚跟那个商队的头头谈下了一笔大买卖，他们订了咱们五车的羊肉，这是一半的定金，他给了我半月时间，到时候还在这里接货，等事成了，他就会付我另一半的钱。”
    一想到自己谈成了一大笔生意，朵睢心里美滋滋的。
    “什么？五车？天哪！”琪琪格一时间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只剩下重复朵唯话里的几个关键词。
    朵唯也用力的对她点了点头，“是啊，我们今晚就先在这休息，明天一早就回家，回去之后就让族人再去其他部落里买些羊来，到时我们把羊宰了将肉处理好再给他们送过来，其实根本就用不到半月时间。”盘算着这些，朵唯心中已经开始勾勒起了那幅画面。
    虽然他们族里的羊并没有那么多了，不过在草原上最不缺的就是牛羊，其他部落也有的是这东西，而且价格要比中原这边低了不少，再加上草原上的羊羔肉质肥美，味道也比中原这边那些家里饲养的好上了不知道多少倍，如果她能跟这支商队持续合作，挣的钱绝对足够养活族人们衣食无忧了。
    “对对对，我们草原上最不缺的就是牛羊，到时候就让阿爸他们去其他部落多买下来，我们依法炮制，到时候多卖一些出去，就能够赚更多钱了！”琪琪格也瞬间露出了一脸的财迷模样。
    虽然她对钱的概念并没有朵睢那么明确，不过当然是越多越好了，这样他们的族人就能过上更好的日子了。
    这一次来这边城的小镇，这时让琪琪格见识了不少，在外面的世界她知道钱可真是个有用的东西，能买好看的镯子，买好吃的食物，甚至漂亮的衣服。
    听着朵唯说的那么斗志昂扬，她这心里也像是被点燃了一团烈火似的，激动不已。
    本以为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把肉片全都卖完，没想到朵睢不会几句话的功夫，就把事情全都搞定了，此时的他们心中悠闲了不少，一时兴起就去外面的夜市逛了逛。
    之前在草原上可从来没有见到过什么夜市，可这镇上却是应有尽有，就算已经很晚了，可街道上仍是有不熟摆摊的商贩，甚至还有露天的小吃摊子。
    刚才他们只顾着听朵唯跟别人谈生意，肉片并没有吃太多，这会儿闻到这摊子上的香味，琪琪格和普日布又都饿了。
    见他们眼巴巴的停在摊前，朵唯立刻就明白了意思。
    “走！我们去吃碗面。”
    琪琪格立刻高兴的点了点头，先一步朝摊子冲了过去。
    三个人找了个位置坐下，朵睢招呼老板给他们三碗阳春面。
    一听这名字，琪琪格和普日布两人就觉得很墨大上，看着那老板将三碗面端上来，摆在他们面前时，两人更是两眼放光，立刻抄起筷子就往嘴里扒拉。
    “哎哟，你们两个着什么急，可别烫着。”
    这会儿见到好吃的，他们两个哪里还顾得了朵睢的叮嘱，全都低着头大口大口的扒拉着，虽然看上去不过一碗清淡的面条，可是这个中滋味实在是让人惊艳。
    “这汉人的东西还真是好吃！”普日布几乎是风卷残云，一般一眨眼的功夫，就连碗里的面汤都喝完了，擦了擦嘴巴大声称赞。
    “好吃就再给你来一碗吧！”见他吃得开心，朵唯又向老板要了一碗。
    “嘿嘿……谢谢……”朵睢普日布憨呼呼的笑了起来，心里也想到了他们小时候在一起玩耍时的场景。
    虽然现在的朵睢已经不再像儿时般内向腼腆，不过不管怎么样，他都非常喜欢。
    夜市上，朵唯又给琪琪格买了些新奇的玩意儿，看着普日布一直都在陪他们闲逛，也想给他买点什么。
    他们来到一个摊子前，朵唯突然看到摊子上有一把匕首制作的十分精巧，她拿起来看了看，这匕首约么五寸长，已经开了刃，看上去十分锋利，而且这种锻造工艺在他们草原上从来都没见过。
    “老板，你这匕首怎么卖？”
    “三两银子！”那个老板是个憨厚的中年大叔，身体魁梧，皮肤黝黑。
    “这匕首是您自己打的”朵唯多了句嘴。
    “是啊，我这人也没什么能耐，就是打了一辈子的兵器，不过现在很少打匕首了，这个是我去年做的，一直很喜欢，没舍得卖。”见朵唯很喜欢他的这把匕首，那男人倒也多说了两句。
    朵唯并未还价，从兜里掏出了块碎银子给了对方，之后便转身将这匕首递给普日布。
    普日布先是一愣，有些诧异的说道，“这……这是……”
    “拿着吧，这个是送给你的。”见他没在第一时间接着，朵睢伸过手去，拉起他的手，直接将那匕首拍在了他手上。
    他和琪琪格跟自己来这里，一直忙前忙后的也够辛苦的，这把匕首就当做是自己的一点心意好了。
    “送给我的？”普日布突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眼眸落在那把匕首上仔细看了看，又抬头不自信的疑问。
    “是啊，你们跟我出来也都受苦了，就作为一个小小的纪念吧，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休息了。”
    说完，朵唯便回过身去揽住琪琪格的手臂，高高兴兴的朝客栈走去，只剩普日布一个人握着匕首站在那儿，有点反应不过来。
    他看着朵唯和琪琪格先一步离开的背影，嘴角慢慢勾了起来，边看看匕首，边看看朵唯离去的背影，心里突然甜甜的。
    儿时的记忆再次被勾起……
    虽然他从小就话不多，一直就是个憨厚老实的人，不过和朵睢从小一起长大的这份情谊，他到什么时候都不会忘记。
    “唉，你们等等我。”半晌，他才后知后觉得招呼了一句，赶紧将匕首放好，大踏步的追了过去。
    这一晚，大家睡得都很好，次日一早，朵唯他们便决定干回家去，谈下了那么大的一笔订单，她还想着尽快回去把这好消息分享给族人，并且抓紧时间赶工呢。
    “哎姑娘，姑娘，你们这是打算要走？”眼看着朵睢三人背着包袱从楼上下来，老板立刻抬手拦住了他们去路。
    “是啊，我昨天不就说了吗，我们今天要尽早离开的。”朵唯有些不解的反问。
    “你们别走的这么着急嘛，我还有事儿要跟姑娘说呢。”老板谄媚一笑，抬手划了了一下自己的八字胡，向旁边空着的桌子伸了下手，示意朵唯过去坐。
    这会儿时间还早，一楼大堂里并没有食客，除了他们几个，就剩下打扫的小二。
    朵唯一下子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于是胸有成竹的和他一并走到了旁边的空位子上坐下。
    琪琪格和普日布紧随其后，像两个保镖似的守在她背后。
    虽说昨天老板是花了大价钱从朵唯手里买到的肉片以及火锅的制作方法，不过打烽之后，他倒是细细的算了一笔账，昨天他买的那些肉片被这些食客们一扫而光，本以为进价这么高，自己赚不到太多钱，可没想到这账目算下来，光是火锅这一道菜，就让他净赚了一半！
    这么好的买卖自己到哪儿去找啊？于是他便决定再和朵睢谈谈，想让她长期给自己供货。
    “我是想跟姑娘谈谈合作的事儿。”
    “合作？”朵睢故意露出一脸的诧异。
    “是啊，姑娘昨天卖给我的那些肉片实在很受欢迎，而且这火锅的吃法也很是新颖，昨天那些肉片都已经卖完了，所以我还想跟姑娘再订些货，这次我准备多订一些，不过这价格上嘛，姑娘看看是否能再给我便宜一些？”
    老板边说着边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水，推到了朵唯面前，那张唯利是图的嘴脸，真是让入有点发笑。
    “这个嘛，我本来也并不是打算要卖的，不过既然老板说了，这对我们草原人来说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就是看老板能够定多少了，如果数量很多的活，这价格上当然也是可以再谈的。”
    朵唯拿起茶杯送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态度黑依旧是不疾不徐。
    虽然她表现的并不像是个谈生意人的样子，不过如果不能达到让自己满足的利润，她是绝对不同意的。
    “两车！我这次要你两车！你能拿得出来吗？”一听朵唯这话，老板立刻伸出两根手指急切的说着。
    身后站着的琪琪格和普日布两人一听，也猛的吸了口气，眼睛比刚才瞪大了许多，他们努力压制住心中的惊讶，不让自己表现的那么明显。
    没想到这老板竟然还主动订货，这真是送上门的钱啊！
    “两车嘛，倒也不多，可以。”朵唯仍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似乎这数量对她来说根本不算啥。
    “好好好，那价格……价格能不能再低些？”这才是老板最关心的问题，他这表情可比刚才放松了许多，笑的脸上的褶子都出来了。
    “当然，老板那么有诚意，还定了这么多，这价格我必须得给您压低呀，就给您算一车50两。”
    “50两啊？还是有点儿贵，40两吧。”见到朵唯松了口，那老板又跟她压了些价格。
    当然这价格自然是越低越好，如果能够不要钱白给他，他才会更加高兴吧！
    “40两？这……”朵睢终于露出了为难的表情，眉头慢慢锁紧了。
    “就40两吧姑娘，以后我长期要。”看着朵唯为难的表情，怕是这价格已经触及到了她心里的底线，怕她反悔，老板赶紧跟了一句。
    “您只要两车，而且价格还压的这么低，我实在给不了。”朵唯摇了摇头。
    于是，老板的神色也立刻紧张了。
    趁他还没开口，朵唯赶紧接着说，“要不这样，您在加一车，我给您按40两每车，而且咱们要签订契约，以后都给您这价，但每次要订三车！”
    朵唯突然摆正了态度，做出了一副极其认真的架势。
    面前的老板也在心中权衡着这价格和数量是否合适。
    “我想昨天的收益您也看到了吧，我估计您至少要赚到了一半，若是日后能够将这做成个特色，肯定会大赚一笔，老板这么精明的人一定不会放着这么赚钱的买卖不做吧？”
    朵唯还是走了心理攻击，她知道这老板唯利是图，索性便找准了时间从最根处直击了他的心里。
    闻言，老板不由得眼前一亮，立刻就想到了自己账本上的那个数字。
    “好！就三车！”一想到这三车的肉片能给自己带来硕大的一笔收入，他当即就做了决定。
    听了这话，琪琪格差点惊讶的喊出声，亏的普日布在旁边按着她，才没表现出什么。
    朵睢还是很镇定的，一副见过大场面的模样，也像昨天一样，当场就和对方签订了契约，按照她的习惯，同样也在最后加上了违约条款。
    她可是要将自己的利益保证的妥妥的，因为她身上背负的可不仅仅只是自己，而是全族人的生计。
    看着朵唯熟练的写完契约，琪琪格和普日布心中就只剩两个字了，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