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自己的人生

    “您说的这是哪里的话，刘长明我这便带走了，您放心吧。”云霁瑶毫不犹豫便直接答应了下来。
    她可是还记得，当年这小子是怎么求她给他一个靠近小花的机会的，不管他现在变了没有，就冲着出发前小花的态度，她便要拉扯着小子一把，至于以后，就看缘分如何安排了。
    众人很快便上了船，踏上了回程的路。
    有于南冥这位岭南王爷坐镇，回程再没有宵小来扰。
    墨寒渊本就身体虚弱，天气眼看着热了起来，他的情绪还不太好，伤口的恢复情况令云霁瑶担忧不已。
    因此没到一处城市，云霁瑶都会要求靠岸，她便会下船去买些新鲜的蔬菜等物来给于南冥、孙章以及墨寒渊改善下伙食。
    但看着异常高的物价与百姓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听着行入讨论着的大旱天气，云霁瑶的心情变得十分沉重起来。
    “看来今年不好过了。”于南冥显然也是听到了风声，众人一起吃饭时，他捏着筷子幽幽叹了口气。
    “是啊，怕是又要出乱子了。”孙章的表情也是十分沉重。
    “大旱产不出粮食算是天灾，但若是有心人利用这一点，怕是要出人祸了。”墨寒渊喝了口粥，眉眼间带着些许愁容。
    “这些暂时也是没办法解决的，等回京城看看情况吧。”云霁瑶张罗大家吃饭，虽然她的心情也很沉重，但却不能任由氛围这么低沉下去。
    “忧国忧民的心大家都有，但发愁却是没有什么大用的，还是得从实际出发想办法，我早就让云源先生找人在海外买玉米种子了，不知道能带回来多少。”云霁瑶一面吃菜一面漫不经心的说道。
    但这话却没让三个男人的心情缓和多少，国家太大了，玉米还没有推广种植，哪里就能靠着这个东西救命呢。
    好在三人都不想让云霁瑶担心，纵然心里想着一大堆的事儿，但也还是拿起碗筷吃了起来。
    一路顺风顺水，不过半个月，众人便到了京城。
    才下船刘长明便来告别，云霁瑶没有留下人的意思，孙章倒是开了口，“这段时间我都不会离开京城，有问题可以随时来墨家问我，不必客气。”
    刘长明郑重其事的对着孙章行了一礼，“多谢先生，长明定然会来请教。”
    “有需要帮忙的，也可以来寻我。”墨寒渊跟着开口。
    刘长明自然是再次道谢，云霁瑶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小花一直记得你，若是有时间可以来府上做客，也算是让她知道你平安。”
    听到这话，一直板着脸的刘长明眉眼瞬间便柔和了几分，但很快便又收敛好了情绪，“多谢郡主娘娘，等到安顿下来，长明定然会到府上叨扰。”
    虽然墨寒渊身子还没养好，但他却不能在家继续修养了，实在局势不好，朝中氛围紧张，每天都有几个官员被皇上骂个狗血淋头。
    大概是真的有意提拔墨寒渊，虽然他现在的职位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权利，但御书房议事的时候，皇上总是叫人喊上他。
    初时有些年长的官员瞧不上墨寒渊，只以为他是借了云霁瑶这个贵郡主的势，但在他提出两次意见后，再没有人敢轻视于他。
    “我听云源说，你叫入海外买了一批玉米？”孙章急急忙忙冲进了云霁瑶的书房问道。
    云霁瑶从一堆策划案中抬起了头，表情有些呆滞的点了点头。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些玉米啊？”孙章站到云霁瑶桌子前，表情有些激动。
    “那些玉米不确定状态怎么样呢，我设想的是在我的庄子上种上这些玉米，秋天的时候就可以有一大批的种子，到时候朝廷想要推广什么的还可以用啊。”云霁瑶理所当然的说道。
    孙章连连点头，“好好好，你若是放心，便让我去看着这些玉米。”
    “哪有不放心您的，说起来我也愁着要哪里找懂这些的入呢，你愿意接手，也算是给我省事儿了。”说着云霁瑶轻轻按压了两下太阳穴。
    实在是最近局势太过紧张，为了避免到时候出现太大的麻烦，她琢磨着找个正当理由囤积一些粮食。
    各大世家早在嗅到苗头的时候便动作起来了，也就是她做事儿有些放不开手脚。
    “说起来，我还有事要找云源先生和宋秋实呢。”拍了拍桌子，云霁瑶猛地想起了一件事。
    “云源就在前院儿呢，等我去给你叫你，你若是累了便休息休息，女孩子家的，还是要懂得爱惜自己的身子才是。”孙章有些心疼的看着明显消瘦了许多的云霁瑶。
    这些日子云霁瑶在忙些什么，家里的这些人都知道，但却没人能帮上忙，原因无他，他们都没有做生意的那个脑子。
    “你舅舅这几日在宫里忙着应酬，等他闲下来回家看到你这幅样子，定然是要责怪你的。”孙章难得唠叨了几句。
    “我吃好喝好的，身子好着呢，先生您就不要太担心我了。”云霁瑶对着孙章露出个笑脸。
    知道劝不动她，孙章也不继续多活，去前院将云源与宋秋实叫去云霁瑶书房后，自己便急急忙忙出门查看刚到的那一波玉米种子去了。
    “我问你们，为什么我们山庄、拍卖行还有那些店铺的收益都这么高？”将账本放在桌子上，云霁瑶一本正经的问道。
    “啊？”云源与宋秋实面面相觑，实在是不懂的这收益高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怎么算都觉得不对劲儿，这税收呢？我们都不纳税的么？”云霁瑶直接点出了问题所在。
    云源与宋秋实闻言均是楞了一下，犹豫了一下，云源开口解释道，“姑娘，您是贵郡主，算是皇族身份，不需要纳税的啊。”
    “对啊，主子，这各个世家大族，也没有谁家纳税啊。”宋秋实跟着补充道。
    “那不对啊，要是都不纳税，朝廷哪里来的银两运作，不能光压榨百姓吧，不管别人，咱们不能这样。”
    说着云霁瑶将自己算的那份账本拿了出来，“我大概算了一下，咱们欠了朝廷有几百万两的税银，这可真是太多了，你们赶紧去找车将银子运去户部，不可耽搁。”
    云源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角，“姑娘，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我怎么了？”云霁瑶表情带着几分懵懂。
    “这银子送上去，您可就要成为众矢之的了。”云源表情十分严肃。
    要知道，皇上本就看各个世家不爽，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对他们下手。
    若是云霁瑶开了这个先例，皇上怕是会直接借题发挥，云霁瑶将会再次被放到风口浪尖上。
    云霁瑶却是点了点头，理所当然的说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想到了，但是，云源叔叔，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能拥有现在的生活，根本原因在哪？”
    “家族。”云源毫不犹豫的说道。
    云霁瑶却是不赞同的摇了头，“不对，是国家，有国才有家，我们不能仗着出身便理所当然的享受着特权，要知道，百姓才是一个国家的根本，国家不富裕，最后就得剥削百姓，百姓日子过不好，那就要出乱子了。”
    说着云霁瑶起身走了几步放松了下有些酸疼的腰身，“我可能无法改变别人的想法，但我却能力所能及去做我认为对的事儿，不是都说我是天下商人的代表么？若是我能带动国家的商业进步，带着所有商人一起纳税，虽然不能说让国家一下子富起来，但至少能让国库稍微充盈一点吧。”
    闻言云源与宋秋实均沉默下来，他们从未想到过这些。
    本来是想回来跟云霁瑶要些人手的孙章将这些话听了个正着，他忍不住拍手进门，“说的好，说得好啊，若是多几个人有你这般觉悟，我朝何愁不强啊。”
    说着孙章一脸遗憾的叹了口气，“为何偏是女儿身呢？”
    云霁瑶轻笑，“先生，您这话说的夸张了，我就算是女儿身，也不耽误做事儿不是么？”
    “罢罢罢，我就是想跟你说，把你庄子上的人派给我用用，最好是找个管事儿的跟我走一趟。”孙章没有过于纠结，直接说了目的。
    云霁瑶自是点头答应，“这您找云源先生就好，那些庄子上的事儿都是他管着呢。”
    此时云源与宋秋实还处于震惊之中，心里琢磨过来后，二人看向云霁瑶的眼神中明显多了敬重之色。
    “我们这就去办。”
    云源一脸严肃的说道，心里暗暗决定一定要多安排些人手保护云霁瑶的安全。
    一个聪明的贵郡主会被人尊重，一个心怀大义的贵郡主更是让人敬重。
    “好了，你们都别在这看着我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去，今年注定不太平，我们得抓紧时间做些准备了。”
    说着云霁瑶坐回去继续忙碌起来，云源与宋秋实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书房又恢复了安静……
    这一日，京城里无数人跑到主道上看热闹。
    云源带着二十几辆马车，押送着几百万两的银两一路浩浩荡荡的来到了户部门口。
    这般大的动静自然是引起了诸多关注，户部尚书急急忙忙迎了出来，“云大人，这是？”
    “这是我们郡主纳的税，账本在这里，您安排人查查吧。”
    将账本递给户部尚书手里的时候，云源的脸上带着几分骄傲之色。
    户部尚书哪敢接啊，“这……请您先进去休息片刻，这个，我需要进宫请示一下。“
    这事儿可是开朝以来闻所未闻过的，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才好。
    云源理解户部尚书的纠结，点头应下后便进了户部。
    户部尚书正了正头上的官帽，马上便叫来马车直接进了宫。
    此时皇上正在御书房与一众大臣商讨赋税问题，户部尚书逬门说了这件事时，刚刚还争吵不休的御书房顿时安静了下来。
    皇上面上表情毫无波动，心里却是掀起了巨**澜。
    这时一小太监上前递到皇上手里一小纸条，上面写的正是云霁瑶在书房里说的那一番话。
    “好，很好，一个个七尺男儿，竟是不如意小女子识大体，辨是非。”看完上面的内容，皇上拍了拍桌子，脸色又是激动又是愤怒。
    那样子看的在场的大臣胆战心情，完全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
    皇上却是叫小太监将那纸条递给在场的大臣们一一看过，看过纸条上内容的人表情顿时复杂起来。
    墨寒渊也在场，看过那纸条内容后，脸上顿时带上了毫不掩饰的骄傲之色。
    “来吧，说说你们怎么想的？”皇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在场的这些大臣，心里却是开始遗憾起来。
    若是云霁瑶是个男人，若是云霁瑶是他的儿子，那该多好啊，那他何愁身后事儿？
    在场根本没人敢吭声，不管是不是世家的人，他们都会有一些补贴家用的生意，但却从未有人考虑过上税的问题。
    云霁瑶说的这些道理，他们看起来全都懂，但第一反应，却是有些心疼银子。
    “朕也不指望你们这些人能将这些年得到的银子吐出来，但从今年开始，所有人，该怎么办，想来你们心里也有数。”
    接着皇上便直接命人开始重拟纳税法则，户部尚书则迅速出宫，回去安排人加班加点的开始对账了。
    云源看事情解决了，自然不会在户部浪费时间，抬脚便出去继续忙碌自己的事儿去了。
    短短三天内，整个京城都被掀翻了天，墨家收到了无数世家的帖子，云霁瑶与墨寒渊翻看了一下，便直接选择了视而不见。
    笨脑子想都知道这些世家这种时候找他们是要做什么的，不过就是被触及到了利益，所以想要从云霁瑶这讨回些利息。
    “我可能又要装病了。”
    晚上，云霁瑶一面梳头一面无奈的对着墨寒渊感慨。
    墨寒渊换好了里衣，接过木梳帮云霁瑶梳理长发，“你做的是对的，我以你为荣。”
    他这话说的温柔而郑重，云霁瑶这几天被夸过不知道多少次，但墨寒渊说出这种话，却令她有些脸红。
    “其实我只是在做一点我觉得有价值的事儿，这些道理其实所有人想想都会懂的，但他们只是不想懂，或者说，不愿意去考虑那么多。”云霁瑶轻叹。墨寒渊点头，“人生不过百年，他们只想着眼前的利益，并不是所有人都去想以后子孙后代的事儿的。”
    “是啊，都想着人死如灯灭，以后的事儿，大概都懒得多想吧。”
    云霁瑶轻轻转了转有些酸胀的脖子，眉眼间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
    “我没有再用避孕的药物了，还按照那位大夫的嘱咐，用了一段时间调养身子的药。”墨寒渊突兀的提起了这个话题。
    “啊？”猝不及防的转变令云霁瑶怔楞了片刻，意会到墨寒渊话里的意思后，她有些惊愕的回头看他，“你这是……”
    “之前，是我自私了，我只想着自己的担忧害怕，却忽略了你的感受。”墨寒渊蹲下身子，将头靠在了云霁瑶腿上。
    “但我活还是要先说在前面的，如果你有什么意外，我怕是无法很好的对我们的孩子，我会教育他长大成人，会让他学会面对自己的人生，但若是没有你在的话，我无法给他那些爱。”
    墨寒渊这活说的偏激任性，云霁瑶却捕捉到了他的脆弱情绪。
    俯身将他抱住，她柔声道，“其实你不必如此担忧，我的身子一向不错，且我们现在的身份不同了，会有最好的稳婆和最好的妇科圣手帮我照看身子，哪里会出什么问题呢？”
    墨寒渊却是不赞同的摇头，“不一样的，女人生孩子本就是过鬼门关，我……”
    此时他真是后悔，蔺飞生孩子的时候，他安排好一切转身就走就好，为什么要守在院子里看到那些呢？
    如果没有看到过那般场景，他大概也不会如此不安吧。
    一个大男人，每日纠结这些事儿，墨寒渊心里也知道这是不正常的，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云霁瑶轻笑，“我知道，你会这样是因为爱我，墨寒渊，我很高兴，你这么好，能给你生个孩子，我会觉得很幸福，那是我们血脉的延续，我不会有事儿，我们会一起携手到老，我们会长命百岁，子孙满堂。”
    闻言墨寒渊抓住云霁瑶的手，与她十指相扣，“这是你说的，云霁瑶，你不能骗我。”
    “我从未骗过你。”云霁瑶轻声道。
    才不是，墨寒渊心里直接否认了她的话。
    关于她的真实身份，她就从未提起过，但墨寒渊却不会开口说这种敏感话题。
    “还有啊，你要记得，就算是我们有了孩子，你对小花也要这么好，孩子本就心思敏感。”云霁瑶不放心的嘱咐道。
    “放心，我心里有数，时间不早了，我们早些休息吧，既然决定要孩子了，我们自当要努力才是。”
    起身直接将云霁瑶打横抱起，墨寒渊动作轻柔的将她放在床上，随后便直接压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