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有一人出事

    这几天云霁瑶是肉眼可见的痩了下去，于南冥与孙章在一起不知道叹了多少气，都知道云霁瑶的心事儿在哪，但他们却完全没有解决的办法。
    “姑爷回来了。”
    忽然，甜品小屋的门被大力推开，一辆马车停在了甜品小屋的门口。
    云霁瑶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等了半晌没等到马车上下来人，眉眼间不由得生出了几分忐忑。
    于南冥忍不住皱起了眉，大步走上前去，将马车帘掀开，看到那一身伤痕的男人时，他忍不住伸手试探了一下他的脉搏，确定人还是活着的，才算是放下了心。
    “没事，就是受伤了。”说着于南冥直接赶着马车从后门进了院子。
    等于南冥安排人将墨寒渊搬进了卧室，云霁瑶才走上前去看这个令自己牵肠挂肚的男人。
    “大夫马上就到，不要担心，我刚简单的看了下，他这些大部分都是皮外伤，就是看着吓人，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的。”
    于南冥轻轻拍了拍云霁瑶的肩膀，算是安慰。
    云霁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跪坐在了床前，小心的抬手去试了下墨寒渊的鼻息，感觉到那微弱但很有规律的呼吸后，她才像是脱力一般瘫坐在了地上。
    “舅舅，他回来了。”云霁瑶抬眸看着于南冥，憋着嘴委屈巴巴的哭了起来。
    这小孩一般的样子看的于南冥心都软成了水，但偏偏他这一辈子只有几个臭小子，根本没有女儿，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哄人才是对的。
    笨拙的矮下身子将云霁瑶抱住，他不甚熟练的拍了拍云霁瑶的后背，“人回来就好，别哭了……”
    云霁瑶没搭理于南冥这不怎么走心的安慰，自己哭的那叫个痛快。
    于南冥有些头大，一抬眸，却对上了床上男子的目光。
    明明脸色苍白憔悴，但这眼神却是犀利的很。
    挑了挑眉梢，于南冥又拍了拍云霁瑶的后背，“你男人睁眼了。”
    云霁瑶楞了一下，抽泣着回眸，便对上了墨寒渊的双眼。
    “你吓死我了。”扑上去抱住墨寒渊的胳膊，云霁瑶抽抽搭搭的开始抱怨起来。
    看着男人瞬间柔和下来的目光，于南冥撇了撇嘴，木头似的站在那，完全没有给两人留下二人世界的准备。
    “是我的错，让你担心了。”墨寒渊开口便是道歉。
    抬手帮云霁瑶擦了擦眼泪，他哑着嗓子道，“这一次，真的要感谢无量大师了，那日有人向我心口射来一箭，但被那玉佩挡住了，我昏迷落水，是一位游僧救了我，看到我身上碎了的玉佩后，便将我送到了水师统领府上。“
    “那你怎么没在那好好休养，派人来给我传信我就会去找你啊，你都伤成这样了还舟车劳顿的。”云霁瑶情绪缓和下来了几分，但还是忍不住有些抽泣。
    “我不想你一直担心，干脆就过来了，伤看着吓人，但不会有大问题的，放心。”墨寒渊握住了云霁瑶的手，“你还没介绍，这位是？”
    墨寒渊眼神示意了一下云霁瑶的身后，云霁瑶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于南冥还在呢。
    想想自己刚刚自己的模样，云霁瑶不由得有些脸红，站起来拉过于南冥，她笑眯眯的介绍道，“这是我舅舅，你赞不绝口的岭南王，舅舅，这就是墨寒渊啦，最开始我不敢跟云源先生接触太多的时候，他可是说了你不少的好话。”
    于南冥挑了挑眉，“为何不敢接触云源？”
    “那，谁敢接触一个上来就送钱的人啊？”云霁瑶理直气壮的说道。
    “就知道那小子不靠谱。”于南冥没好气的冷哼了一声，暗自决定到时候好好收拾一下于南冥。
    云霁瑶抿了抿嘴，忽然感觉自己好像坑了云源一把。
    “见过王爷，墨寒渊失礼了。”墨寒渊躺在床上没有起身的意思，说出的话却是客气万分。
    岭南王摆了摆手，“别跟我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了，好好养伤吧，免得我家瑶儿担心。”
    说着岭南王拉着云霁瑶便往外走，“你躺着等着吧，我带着瑶儿去看个大夫。”
    云霁瑶哪里敢挣脱开来，回眸给墨寒渊一个不要担心的眼神，就这么被拖出了房门。
    “埃呀，舅舅，你这是干嘛啊？”到了院子里，云霁瑶才小声的开口抱怨道。
    于南冥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你看看你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形象，还不出来好好收拾下自己。”
    云霁瑶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这几天的皮肤状态，有些紧张的摸了摸脸，“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他敢嫌弃你试试？”于南冥护短护的是毫无原则。
    云霁瑶无奈的瞪了瞪眼，转身便想去厨房弄些热水收拾下自己。
    于南冥却又将她拉住，“先别去，先跟我走。”
    云霁瑶一头雾水，但还是乖乖地听了话。
    “郭大夫是妇科圣手，很多女子的问题，他都能解决，你不要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进了甜品小屋，于南冥指着坐在桌子前的老者说道。
    云霁瑶脸颊瞬间爆红，“舅舅，你这是干嘛？”
    “误，我可是看了云源的信了，你们两个这一直没孩子也不是办法，让大夫给你看看，没问题的话，就再让他去给墨寒渊看看，这种事儿，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岭南王理所当然的说道。
    云霁瑶脸红被她直接无视了，他还是希望安平的血脉得以延续的。
    “那……那我就看看吧。”没有过多纠结，云霁瑶直接坐到大夫对面，配合的伸出了手腕。
    郭大夫打开药箱拿出脉枕放到云霁瑶手腕下，手帕盖在她的手腕上后，才搭上手。
    左右手均把脉过后，郭大夫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郭大夫，有什么话您尽管说。”于南冥以为云霁瑶身体出了什么问题，表情不由自主变得严肃了起来。
    “郡主的身子很是康健，虽然有些亏虚，但都不是大问题，但是……”郭大夫看着云霁瑶没有继续往下说。
    云霁瑶表情有些茫然，“大夫，有话您就直说吧。”
    “但是，郡主……虽然一段时间没有用过，但您这身体里似乎还有些药物的残留，您若是不想要孩子，老夫可以给你开些不伤身子的香包，这种药物，您还是不要用了才是。”郭大夫终于说出了诊脉结果。
    云霁瑶却是震惊的瞪大了眼，转眸看向一脸严肃的于南冥，她有些无措，“可是，我没有特意找过这种药物啊。”
    “你没用过？那怎么会出现这种药物？”于南冥不由得想到后宫里那些腌價的手段，“难不成，墨寒渊后院还有别的女人？”
    “没有啊，按道理来说，不应该啊，我每日基本都在家里吃饭，就算是进宫几次，那宫里也没谁有理由对我动手吧？”云霁瑶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到底是谁会给她下这种药物。
    于南冥皱眉深思，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郭大夫，家里还有个病人，劳烦您进后院帮忙看一下，看完不许多言他的状况，出来与我细细分说便可。”
    郭大夫是宫里退下来的御医，早就见惯了这种乱七八糟的事儿，自是知晓其中的问题。
    云霁瑶抿了抿唇，“舅舅，你是在怀疑墨寒渊么？”
    “暂时不能确定，先看看吧。”于南冥表情有些严肃，不知在想些什么。
    此时云霁瑶的心也乱成了一团，根本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怎么会莫名其妙吃了避孕的药物，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墨寒渊并不知云霁瑶已经看了大夫，只以为她不放心自己的身子，所以请来了大夫。
    “虽然是皮外伤，但失血过多，还是会损伤气血，我开个方子，墨大人按时服用即可。”
    言罢郭大夫便拎着箱子出了门，云霁瑶看了墨寒渊一眼，“我去问问大夫用不用再用些食疗。“
    然后她没有看墨寒渊的表情，便急急忙忙的跟了出去。
    墨寒渊自然是察觉到了云霁瑶的情绪变化，但他只以为她是在担心他的身体，并未多想。
    于南冥坐在店里，看郭大夫进门后的脸色，便隐隐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墨大人体内也有药物的残留，甚至比郡主的还要严重三分。”
    郭大夫说了诊断结果后，店里顿时陷入了诡异了沉默之中。
    “劳烦您了，还请您再给丫头看看身子，开些调理的药物，莫要被伤了底子才是。”最后还是于南冥开口打破了这沉默的氛围。
    郭大夫自然是连声应下，开了方子后便十分识趣的退了下去。
    店里就剩下于南冥与云霁瑶，看着云霁瑶那失魂落魄的样子，于南冥忍不住叹了口气。
    “你想怎么办？”于南冥低声问道。
    云霁瑶摇了摇头，“我其实有点想不通，为什么要这样呢？”
    “你去问他，或者，你需要我帮你问么？”于南冥没有给云霁瑶逃避的机会。
    短暂的沉默后，云霁瑶站起来身，“我去吧，这种事儿，不说明白，终究是一根刺。”
    这话于南冥倒是十分认同，“我就在院子里等你，若是有事儿，你叫一声我就进去。”
    云霁瑶点头算是知道，决定下了便不再犹豫，脚步坚定的对着卧房走了过去。
    但站在墨寒渊床前不远的位置，看着躺着的那个熟悉的人，云霁瑶却还是忍不住顿住了脚步。
    “怎么了？”听到声音，原本闭目养神的墨寒渊缓缓睁开了眼。
    “刚刚那位大夫，也帮我看了看。”云霁瑶紧紧盯着墨寒渊。
    墨寒渊面色丝毫未变，“哦？怎么说？”
    “他说，我体内有药物的成分，你也有。”没有拐弯抹角，云霁瑶直接便将问题抛了出来。
    墨寒渊的手指蜷缩了一下，面色虽然没有太大的变化，双眼却低垂下去不看云霁瑶的表情，“是么？然后呢？”
    “你不觉得，你应该跟我说点什么么？”云霁瑶上前了几步，盯着墨寒渊一字一顿的质问道。
    沉默许久，墨寒渊似是疲惫的叹了口气，抬眼看向云霁瑶，他轻声问道，“只有我们两个，不好么？为什么要生孩子呢？”
    “果然是你。”云霁瑶抿了抿唇，心里虽然早有答案，但确定这一刻却还是不可避免的产生了失落与愤怒的情绪。
    “是我。”墨寒渊没有否认，却抬手抓住了云霁瑶，不给她转身就走的机会，“你想问什么，便问吧，但不要走，我现在这幅样子，怕是会追不上你。”
    这幅样子看的云霁瑶想发火都发不出来，转头看向一旁，她有些无力，还有些委屈，“你这是为什么啊？”
    “我以为，你是猜得到的。”墨寒渊轻叹，“那时候，你受伤昏迷，我就想着，再也不想看到你那般……苍白，无力，好像随时就要离开我了。”
    说到这墨寒渊沉默了一下，“蔺飞生孩子的时候，我就站在院子里，看着婆子一盆盆的往外端血水，听着那一声声声嘶力竭的嚎叫……瑶儿，那些，我不想让你经历，我墨家，就我一个人，曾经我想过传宗接代，但那与你相比，不值一提，入死如灯灭，身后事不重要了，我只要你一直陪在我的身边。”
    这番话完全出乎了云霁瑶的意料之外，一脸怔楞的看着不知何时红了眼的男人，她完全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
    最后，云霁瑶与墨寒渊也没有将关于孩子的这个活题谈下去，实在是云霁瑶不知要如何面对这般模样的墨寒渊。
    之前她一直以为墨寒渊是很喜爱孩子，甚至期待与她有一个孩子的。
    谁知在经历过这些事儿后，墨寒渊居然会变成这般模样。
    “我给墨叔拿了钱，让他带着乡亲们去盖房子置地，也只能帮到这了。”
    云霁瑶一面收拾行李，一面对着躺在床上的墨寒渊说道。
    墨寒渊点头，“这样已经很好了，其实官府会给他们补助的。”
    “到底是乡亲一场，但是我也跟墨叔说了，要斟酌来用，有些人家，不能多给，容易出问题。”
    早就见识过人性的贪婪，云霁瑶自然是要尽可能避免好心办坏事。
    “我已经让舅舅安排好船了，咱们明儿就走，留在这里也没什么能帮忙的了。”
    对此墨寒渊自是点头表示赞同，实在是他现在的身体状况，留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
    眼看着云霁瑶就要起身出门了，墨寒渊忙抬手抓住了她，“你，是不是还在跟我生气？“
    药的事儿被云霁瑶知道后，虽然她没有跟他大吵大闹，日常相处看似也没什么异常，但她却再也没有跟他睡过一张床。
    “我没有。”云霁瑶否认的毫不犹豫。
    墨寒渊抿了抿唇，“你有话，就直接跟我说好不好？生气就打我一顿，不要自己憋着。”
    “我真的没有。”云霁瑶有些无奈，但看墨寒渊这幅不依不饶的样子，她干脆坐到了床边，看着他认真解释道，“我真的没有，但我确实心情不好。”
    说着云霁瑶停顿了一下，简单整理了一下语言，她才开口道，“其实我主要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是想要个孩子的，不是不怕危险，不怕生死，而是人这一辈子会遇到太多的意外，我真的不确定我们能一切走多久，若是有儿女，就算是你我有一人出事，活着也算是有个寄托不是么？”
    听云霁瑶这么说，墨寒渊捏着他手腕的力道不由得加重了几分，“你不能这么说，我不想听你这么说。”
    云霁瑶苦笑，“墨寒渊，这不是我说，你心里其实也是知道这其中的道理的不是么？”
    根据墨寒渊的表现，她可以确定，是这几次她受伤的事儿让他受到了一点刺激，才会这般害怕担忧，但这个问题必须要解决，她很确定，自己是想要孩子的。
    “我不想知道，瑶儿，我不能没有你。”墨寒渊低叹，“我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我也控制不了我自己。”
    “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情，我都懂得，但是墨寒渊，你不能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这么下了决定。”云霁瑶抬手摸了摸墨寒渊的脸颊，眉眼平和，但却让墨寒渊不敢与她直视。
    墨寒渊没有再多说什么，但却松开了拉着她的手。
    云霁瑶也没有强迫他改变想法的意思，起身便出去继续张罗收拾起来。
    第二日一早，众人才收拾好行装要出发，便见到墨长贵带着刘长明出现在街口。
    云霁瑶下马车迎了上去，“墨叔，不是说了，不用送了么？”
    “生哥媳妇啊，我是厚着脸皮来的，这刘家小子，家人都死在火场里了，但他是个好孩子，明年就要参加春闱了，村里各家都给他出了些银钱，但还是凑不够这进京城的费用，所以……”
    墨长贵说到这没好意思再继续开口，墨寒渊与云霁瑶帮他们村子实在是太多了，他真是不好意思在给人添麻烦，但却实在是不忍心看着有出息的孩子就这么被埋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