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都还挺好的

    “就算是不好，算出一个大概的数值总算是可以的吧，至少让我知道，一个东西从最南边到最北大概需要多久，不然我们怎么出去宣传？”将手里的报告一丢，云霁瑶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
    “小姐，我也知道这个问题，所以让郭绍清用最快的速度进京来交代这些呢，算算时日，这两日应该就能来拜见您了。”云源皱着眉说道。
    闻言云霁瑶的动作顿了一顿，但却没有任何生气的迹象。
    “嗯，这样也好，还有啊，这个纹样，你去看看怎么让人安排去做成旗帜，右下角一定要用我说的，用那种特殊的药水做个隐藏的暗纹，这样就不怕别入冒充我们的入了。”
    拿出一张画好的图纸，云霁瑶对着云源仔细嘱咐道。
    对此云源自是连声应下，云霁瑶又仔细将最近细化好的方案以及需要做的准备工作都跟他交代了一下，才放入离开。
    之后她便自己窝在书房继续做方案，这背后会牵扯到的庞大的利益群体，她必须要仔细来权衡，不然怕是要出大乱子了。
    虽然云源早就跟云霁瑶说过，但两天后，云霁瑶看着出现在书房门口的郭绍清时，还是忍不住怔楞了一下。
    一别几年，郭绍清似乎变得沧桑了许多，原本油亮的黑发中多了几根银丝，这般样子，看的云霁瑶心中生出了几分感慨。
    “来了，坐吧。”
    心里出奇的平静，云霁瑶抬手示意他坐下。
    郭绍清却是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后才坐下，“郡主可有什么想要问的。”
    这样的称呼，似乎两家之前的交情都已经彻底消失不见。
    云霁瑶并没有纠正的意思，而是拿出了那份报告提出质问，“你准备了这么多年的马匹，不可能不知道我是要做什么的，但送去的报告，你却空了大半。”
    “回郡主的话，其中确实会有很多不确定的影响因素，马匹的年龄，当时的天气，来回货物的不同，这些都会对运送的时间产生很大的影响，我实在是无法给出特别具体的数字。”
    郭绍清一板一眼的回答道，但看他的表情云霁瑶便猜到了，这人其实就是想进京城一趟，所以故意空了这份报告。
    “别说这些虚的，你非要进京城来做什么？不可能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废话的吧？”云霁瑶有些不耐的皱了皱眉。
    “是，我就是想来，我想来见见玉娇。”郭绍清倒是也不扭捏。
    这话倒是出乎云霁瑶的意料之外了，打量了他几眼，她表情严肃，“你想要做什么？“
    “当初放她离开，一方面是因为当时对她造成的那些伤害，我不知要如何弥补，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我自己没想清楚，自己对她到底是怎样的感觉，现在我想清楚了。”郭绍清眉眼间尽是坚定。
    “当年我或许心里有过一些不该有的想法，但仔细想来，那都是假象，我心里真正爱的，是玉娇，我的儿子已经被我送去书院读书了，该懂得的道理都It了，平
    日里也很少会回家，老太太每日烧香拜佛，也不会再理会后宅的事儿。”
    郭绍清的这番交代听得云霁瑶有些莫名其妙，但看他这一脸严肃的样子，她便知这人是有几分势在必得的心态在的。
    “你可知，玉娇这些年并不是单纯的在后宅做事儿？”云霁瑶面色冷淡，郭绍清看不出她此刻的态度。
    “我知道，玉娇这些年做的事儿，我都知道，她很厉害，比我想象中，还要坚强独立的多。”似是因为提到了心爱的人，郭绍清的眉眼柔和了几分。
    “既然你知道，便就应该清楚，现在的玉娇不是你轻易高攀的起的。”说着云霁瑶面上露出了几分嘲讽之意，“当年玉娇会嫁给你，不过是迫于无奈罢了，经过了那些，我以为你是没脸在出现的。”
    “我知道，当年是我做事儿不够果断，才会发生那些，但从今后再也不会了。”郭绍清轻叹，“我不是没想过放手的，但我总是觉得，不会有人比我对她更好了，因为我尝过失去的滋味，现在只想紧紧握住她的手。”
    话说的倒是好听，云霁瑶心中冷嘲，但想到玉娇房中现在还保存完整的木盒子，她到底是没再说什么过分的话。
    “这事儿我不会管，你想求，便自己去求吧，但你若是敢威胁玉娇，小心你郭家……”云霁瑶冷声威胁道。
    闻言郭绍清眉眼间顿时多了几分喜意，“多谢郡主给我机会。”
    看他这幅样子，云霁瑶便觉得心烦，翻了个白眼，她将那报告再次丢在了他的面前，“今日之内，我要看到结果，故意耽误我的事儿，便别怪我以后故意克扣你的能到手的银钱了。”
    郭绍清却是丝毫不在意，“好嗡，您说了算。”
    磕磕绊绊的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工作，终于来到了最后的环节，云霁瑶第一次以自己贵郡主的身份发出了帖子。
    一些有名望的世家家主与传世名商之家都收到了她的帖子，这一次，赴约的地方也是十分独特，不是在山庄茶楼，更不是茶馆酒馆，而是户部的议事厅中。
    对于有多少人会赴约，云霁瑶是完全没有把握的，但日子到的这一天，她却是难得穿上了宫里送来的锦衣华服，沉重的头冠压在头顶，云霁瑶有些不习惯，但背背却是丝毫没有弯曲。
    侯在院儿里的墨寒渊听到开门声回眸时，对上这般打扮的云霁瑶，一时间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怎么？不认识了？”缓步走到他面前，云霁瑶轻笑着问道。
    “这样的你，看起来有些陌生，但我却又觉得，你本就该是这样的。”墨寒渊抬手帮云霁瑶整了下头上的发簪，然后扶着她一起向外走去。
    “你这般说，倒是真的让我觉得自己血统尊贵，注定要高高在上了。”云霁瑶笑眯眯的开着玩笑。
    墨寒渊却是认真的点了头，“你本就是这样的，不是么？”
    还真就不是，想想自己上辈子并不算出彩的人生，云霁瑶当真是生出了恍如隔世的错觉。
    坐着郡主仪仗来到户部门口，看着这看不到尽头的马车，云霁瑶与墨寒渊忍不住交换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
    走到议事厅，准备好的座位此时已经坐满了人。
    除了坐在最前面的贵亲王，所有人都随着一声郡主驾到的通传声站起了身，恭恭敬敬的对着云霁瑶行了福礼。
    站在云霁瑶身边的墨寒渊虽然被忽略，但他面上却带着几分与有荣焉之色。
    这幅我家媳妇真厉害的样子看的贵亲王一阵牙酸，忽然间就懂了那些嫁女儿的父亲的是怎样的心态。
    还好最近有宫里来的嬷嬷帮云霁瑶恶补了一下礼仪，所以这种场面云霁瑶并没有露出丝毫慌乱之色，而是姿态大方的抬手让众人起身。
    “今日叫大家前来的目的，想必大家都已然有所耳闻，因为这其中涉及到的利益较大，所以没有给大家自己争抢股份的打算，每家可以得到多少，都是我仔细估算过的，现在契约就会发到大家手上，有意见的可以提，觉得不满的可以走。”
    说着云霁瑶便坐到了上首的位置，墨寒渊则坐到了贵亲王身边的空位上。
    “郡主，为何我家只要百分之一，要知道，我们百年世家，足够有能力得到更多。”一中年男子在看过手里的契约后，忍不住站起身提出了疑问。
    “生意只有这么多，想要分利益的人却很多，你说你家是百年世家，在座的其他家便不是了么？”云霁瑶面不改色的回慰道。
    “这话说的没道理，之前在拍卖会拍卖股份的形式不就很好么？为什么现在要这么弄？郡主的掌控欲未免太强了吧？”紧接着便有另一个人站起身，眉眼间竟是带着几分轻蔑的意思在。
    “这一切都是我掌控安排的，既然你有意见，那便不许站在这里了。”云霁瑶一摆手，马上便有人将这可以找茬的人给请了出去，契约书便收回送到了云霁瑶的手边。
    这一番动作算是震慑住了一部分想要找事儿的人，众人虽然对云霁瑶此举有些疑惑不满，但却再没有人站出来当出头鸟。
    实在是见到云霁瑶的面太过不容易，想从她的手里得到一些利益更是困难，眼下她主动将利益让出来，谁都不想轻易失去机会。
    “还有人有什么疑问么？”云霁瑶沉声开口问道。
    “我相信郡主做事儿自有道理，自从有您在，我们商人的地位有了明显的提升，很多人虽然瞧不上我们，却不会像是之前那般轻视，我敬佩郡主是女中豪杰，这契约我签了，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来寻我们南阳安家，我家定然义不容辞。”
    安家家主走上前，恭恭敬敬的双手递上了已经签好字的契约。
    云霁瑶郑重其事的起身将契约接过，心中因为他的这番话有些感动，“多谢安家主对我的信任，我云霁瑶，定然不会辜负你的这番心意。”
    说着她将签好字的契约递给身后的婢女，“来人，去将已经签好字的契约都收回来，没签字的，是有疑问还是想走，都可以。”
    有了安家主的这个开头，在场的这些人基本都签字交给了婢女。
    但也有少数人觉得云霁瑶轻视了自己，还有一些人心底便是瞧不起女人，所以最后收回来了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看着手边的这几分没有人签字的契约，云霁瑶轻笑。
    “刚刚有人说，拍卖行的那样的模式很好，所以，剩下的这百分之二十，我会在十日后放到拍卖行去拍卖，现在留在这里的家主们，可以先听我说说，你们会拥有怎样的利益吧。”
    云霁瑶抬手，便有婢女上来将地图挂在了墙上。
    “现在各处的驿站我的人已经建设完毕，马匹也准备好了，大家只需要按照契约上的银钱送到我府上算是入股便可。大家可以优先选择自家想要负责的地区，具体的操作过程，我会安排人去教给大家。”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顿时面露喜意，能够优先选择地区，他们便可以避开那些穷乡僻壤的地区，能获得的利益，自然会更多。
    该说的话说完了，云霁瑶到贵亲王告了礼，云霁瑶便在墨寒渊的搀扶下离开了户部。
    墨寒渊才在马车上坐下，云霁瑶便像是脱力了一般软在了他的怀里，墨寒渊被吓了一跳，忙将人抱住。
    “怎么了？”他一脸担忧的看着怀里的小女人。
    “我好累啊。”云霁瑶对着墨寒渊嗽嘴，“其实我可紧张了，我就怕到时候有人找茬我压不住场，还好这身行头还挺有气势的，但是真的沉啊，我感觉我脖子都要断了。”
    这般撒娇的姿态看的墨寒渊哭笑不得，抬手帮她揉了揉脖子，他轻声道，“你坐好，我帮你把发冠摘下来。”
    闻言云霁瑶马上坐直了身体，心安理得的让墨寒渊仔细的伺候着她。
    回到家里，云霁瑶本想着回房休息一下，不想许久没有回来的玉娇就站在院子里等她，看玉娇那一脸茫然的样子，云霁瑶便知道，她怕是一时半会睡不了觉了……
    “郭绍清来找我了。”
    云霁瑶换上一身便服，才在书房里坐下，玉娇便迫不及待的开了口。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云霁瑶轻轻揉了揉有些酸胀的脖子，看着玉娇问道。
    玉娇抿了抿唇，“我以为，我不喜欢他的，但看着他来求我，我又有点……”
    “你要搞清楚，自己到底是心软了，还是喜欢他。”云霁瑶打断了玉娇，直接戳中了重点。
    “应该是喜欢的，但我总是能想起来，我没了个孩子。”玉娇垂眸，表情更是茫然了几分。
    “你现在跟你弟弟不也算是和好了么？在外面都有宅子了，没问问他的意见么？”云霁瑶有些无奈。
    玉娇摇了摇头，“我不想跟他说这件事儿，他最近很忙，而且，我都能想到他会说什么话。”
    “那你想让我说什么呢？就我个人来说，若是他家没有老太太掺和，没有小孩搅和，嫁给他也不是不行，如果你喜欢的话。”云霁瑶靠在椅子上，姿态放松的说道。
    “我知道这个道理，但我……”玉娇趴在了桌子上，一脸纠结。
    这般小女儿姿态，玉娇可是许久没有露出来过了，云霁瑶看的有些新奇，但却可以百分之百确定了，玉娇心里是真的有郭绍清。
    “其实你也不用这么纠结的，如果还心动，那就先试着相处一段时间，他若是真的爱你，自然会让你重新对他有信心，若是他露出什么端倪，你可以直接抛弃他再选别人，是吧？”
    犹豫了一下，云霁瑶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玉娇却是摇了摇头，“我在想，能不能跟他在一起不成婚，经历了这些，我感觉，若是他陪在我身边，如果我能有个孩子，都还挺好的，但我真的不想再进后宅，不想再勾心斗角的。”
    这活一出，云霁瑶顿时一脸惊愕，她是真没想到现在玉娇居然会生出这样的想法。
    太先进了这想法，在这个时代，这就算是离经叛道了。
    “我觉得可以啊。”云霁瑶却是双手赞同，这跟现代的处对象、婚前同居其实没什么区别，她是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但是啊，你要考虑到你的名声，这个时代，你也是知道的。”活是这么说，云霁瑶还不忘提醒玉娇这个社会现状。
    玉娇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那些我都想到了，我其实都不在意的，看您点头，我也算是有底气了，您帮我在这个见证人的地方签个字吧，然后我就去找郭绍清谈去。”
    说着玉娇便从怀里拿出了个契约放在了云霁瑶面前，刚刚的纠结郁闷全部消失不见。
    这变脸的速度让云霁瑶确定，这丫头早就做好决定了，刚刚的铺垫，不过是为了让她帮着做个见证人。
    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云霁瑶直接在上面签了字，“你可真是，直接说就是了，非要跟我卖关子，哪里学的这一套。”
    玉娇轻笑了几声，“在外面历练了这么久，总是要有些长逬的嘛，好了，我的郡主娘娘，以后可记得给我撑腰啊。”
    说着她便收起了那契约，兴高釆烈的离开了墨家。
    看人走了，云霁瑶想着可算是能休息一下了，小花却又跑到书房找了她。
    “娘，我有事儿想跟你说。”小花脸上带着几分扭捏之色。
    云霁瑶干脆坐下，“说吧，什么事儿？没有花样子了么？”
    “不是，您还记得长明哥哥么？”小花脸颊有些发红。
    云霁瑶愣了一下，仔细回想了一下后，表情认真了几分，“你那个青梅竹马？”
    小花有些害羞的点了点头，“他来信说，已经考上了举入了，年底就会来京城，准备参加春闱……”
    “这小子厉害啊。”云霁瑶有些惊讶的瞪了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