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还是想不通

    “我知道了，云源……叔叔，您放心，我定然不会委屈了自己。”云霁瑶轻声道。
    云源却是楞了一下，“您叫我什么？”
    “云源叔叔。”云霁瑶配合的又叫了一声。
    云源顿时笑的合不拢嘴，“误，您放心，有我在一天，谁都别想欺负了了您。”
    说着他起身便离了家，一心想着要赶紧将事情调查清楚。
    书房恢复安静，云霁瑶便又坐在那发起了呆。
    大概是没事了，墨寒渊又跑到了那个空着的房间去挖地窖去了，隔着墙壁云霁瑶听到了咚咚的声音，心里却是渐渐平静下来……
    晚上睡觉的时候，看着墨寒渊躺下，云霁瑶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今儿你去过东巷口么？”
    “怎么这么问？”墨寒渊铺床的动作顿了顿，但很快便恢复如常。
    云霁瑶抿了抿唇，“玉娇今儿出去转，回来跟我说，在那看见你跟一个女的……”
    “我没去过，她看错了。”墨寒渊毫不犹豫的便否认了这话。
    云霁瑶的心却迅速坠了下去，他还在说谎。
    那个女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这么接二连三的骗她，难道是怕她伤害那人肚子里的孩子？
    克制不住的胡思乱想，云霁瑶干脆直接转身背对着墨寒渊。
    “我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儿。”似是感觉到了云霁瑶的情绪异常，墨寒渊开口说了句保证的话。
    云霁瑶却直接闭上眼装睡，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第二日墨寒渊才出了门，云霁瑶便睁开了眼。
    一晚上根本没睡着，她的眸中满是血丝。
    她到底是高估了自己的耐力，想到墨寒渊会背叛她，她心里火烧火燎的难受，根本就克制不住那种伤心难过以及愤怒。
    但她到底还是有理智在的，没有证据，她不能就这么与他争吵。
    坐在书房，她静静的等着云源带着调查结果回来，一切没有尘埃落定，她也提不起兴趣做事儿，干脆拿起毛笔练字，好让自己心情能沉淀下来些许。
    但大概是心太乱了，本来在写楷书，最后竟是变成了狂草。
    直到中午，她终于等到有人找她，但那个人却不是云源，而是东巷子里那个大着肚子的女人。
    “那个大着肚子的女的就在前院儿等着呢，生哥媳妇，你说我要不要去把她撵走？”花招娣的表情有些忐忑。
    云霁瑶愣了一瞬便恢复了正常，“不用，既然上门了，我便去瞧瞧吧。”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脸上却没有丝毫异样的表情。
    但看着这样的云霁瑶，花招娣反而觉得有些心疼，“生哥媳妇，生哥他不是那样的人，这事儿定然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话云霁瑶不想接，起身到一旁水盆里洗去手上的脏污，拍平裙摆上的褶皱，她便直接去了前院儿。
    心里实在是不安，花招娣跑到后院儿，找到云源留在家里的人，拜托他们去给云源与墨寒渊松了信，心里希望这两个人能快些回来，腿上却是不自己的挪向了前院看着坐在椅子里的女人，云霁瑶感觉有些面熟，却没想起来她是谁。
    想到昨日她与墨寒渊走在一起的刺眼画面，云霁瑶脸上没有半分表情，眸中却是划过一抹嘲讽。
    “这位……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的夫人，不知找我有何事儿？”
    坐到上首位置，云霁瑶看着她已然显怀的肚子开了口。
    “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这么讨厌啊。”那女人歪头看着云霁瑶，脸上的表情带着些许怅然与怀念。
    云霁瑶挑了挑眉梢，难不成还是个故人么？打量了一下她没什么特点的脸，云霁瑶还是没想起来这人是谁。
    “我是蔺飞，当初还是你和墨寒渊帮我进的京城，就这么忘了？”蔺飞也是个不喜欢卖关子的人，直接开口便说了自己的身份。
    云霁瑶楞了一下，总算是想起来这个人了，“你的模样？”
    “京城里卧虎藏龙，我遇到了一个老嬷嬷，她帮我改了下模样，说是这样能好看些，确实是好看了许多。”蔺飞挑了挑眉梢，显然是对自己现在的样貌十分满云霁瑶没有说话，眼前的信息量有些大，她需要消化一下。
    “还有啊，你别让人查我了，我这肚子不是墨寒渊的种。”蔺飞挑了挑眉梢，“你也查不到孩子的爹是谁，累死你也想不到的。”
    她的表情有些得意，像是恶作剧成功了坏小孩……
    听蔺飞讲了她进京城的故事，云霁瑶整个人都有些回不过神来。
    谁知道当初那个长相一般的农家女孩会意外救了皇上的命，明明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偏偏就靠着单纯可爱入了皇帝的眼。
    怕在宫里被人还得掉了孩子，居然安排她出宫来养胎，云霁瑶完全想象不到皇上如此温柔体贴的模样。
    “说实话，我这辈子都没想到，我居然能做皇上的女人。”蔺飞不无得意的挑了挑眉梢，“这还得感谢你跟墨寒渊帮我逃离那个鬼地方，以后我再也不用看人脸色，做不喜欢做的事儿了。”
    “皇宫，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云霁瑶犹豫着说了这么一句。
    “我知道，不简单就不简单呗，反正我也看不懂他们的脸色，皇上现在还算喜欢我，我就有好日子过，那我就能享受一天是一天吧。”
    这几年经历的也不少，蔺飞也算是成熟了，对事对人都多了几分坦然大气。
    “今儿我来找你，也是因为你家那些人不断的查我，我附近有皇上安排的人，查也査不出结果，发生冲突到时候就麻烦了。”蔺飞直言了此行的目的。
    云霁瑶点了点头，“我这就安排人去让他们撤回来。”
    “说实在的，我也没想到，你居然是皇上的侄女啊，那我这算不算你的舅母？”蔺飞坏笑着看着云霁瑶。
    “我的舅母只有皇后，你暂时是当不了。”云霁瑶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误会解开，她也算是松了口气，心情也变好了起来。
    蔺飞撇了撇嘴，想着中宫皇后那故作贤惠的样子，眸中满是不屑，“我还不愿意当你的长辈呢，再把我叫老了，好了，该说的我也说了，我也累了，就回去
    To”
    说着她便起了身，陪着她一切来的婢女忙上前将她扶了起来，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就跟手里捧着个花瓶似得。
    独自坐在前厅，云霁瑶还是有些回不过神来，若不是蔺飞的脾性一点没变，她是真没认出这个女人来。
    命运还真是阴差阳错啊，打死她也想不到蔺飞居然会有这种际遇。
    “人呢？人呢？”接到消息的云源迅速赶回了家，谁知会客厅里就云霁瑶一入在。
    被云源唤的回过神来，云霁瑶抬手扶住额头，“把人都撤回来吧，不用查了。”
    “那人怎么回事？这么猖狂的么？这就进家门挑衅了？”云源还以为云霁瑶是伤心了，顿时火冒三丈。
    “不是。”云霁瑶忙抬手叫住要冲出去找事的云源，“那孩子不是墨寒渊的。”
    “啊？不是？”云源有些惊愕的回眸。
    他还以为那婆娘是大着肚子上门逼宫来了，难不成是他误会了？
    见他这般，云霁瑶只好简单交代了一下蔺飞的身份与其中的缘由。
    “别再继续查了，皇帝舅舅安排的那些人也不是吃素的，到时候再惹了麻烦就得不偿失了。”
    解释完毕，云霁瑶忙跟着嘱咐了起来。
    云霁瑶愣愣的点了点头，脑子里盘桓的全是这乱七八糟的关系。
    “皇上现在的品味这么奇怪么？什么清粥小菜都尝尝？”云源一脸莫名其妙。
    昨儿知道这事儿后，他可是特意去看过这女人的模样，当时还觉得墨寒渊瞎了眼来着。
    莫名其妙的查不出她的身份，他第一反应就是墨寒渊被人算计了，这女人不好动，谁知道最后会扯出这些事儿。
    云霁瑶哭笑不得的瞪了云源一眼，“好了，别瞎说了，小心祸从口出。”
    云源点了点头，“行，那我也给玉娇和宋秋实那俩传个信儿，来人也跟着操心呢。”
    对此云霁瑶自是点头，心知这些人都是真心实意的关心着她。
    前脚云源才走，后脚墨寒渊便到了家，云霁瑶不得不又在会客厅坐了下来。
    “你听说了？”云霁瑶面色平静的看着墨寒渊。
    墨寒渊点头，“我没想到你会怀疑我。”
    “我也没想到你会瞒着我。”云霁瑶丝毫没有心虚的与他对视。
    二人对峙半晌，墨寒渊忽然苦笑着垂下了眼眸，“你是不是从始至终，都没有彻彻底底的相信了我。”
    “说相信这种话都是虚的，不到临死闭眼那一天，我都不能说我是真的信了你。”斟酌了一下，云霁瑶这样说道。
    墨寒渊点头，“蔺飞身份特殊，她不希望别人知道她之前的事儿，我们就装作与她不认识就好。”
    云霁瑶点头算是答应，墨寒渊没再多说什么，转身便直接离开了家。
    当晚墨寒渊没有回屋，而是在书房睡了一晚。
    对此云霁瑶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面色平静的让花招娣在做些饭菜给前院儿书房送去。
    夫妻二人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开始了冷战，院子里的人都跟着开始着急，但却又不知该从何劝起。
    “好了，这些事儿都对接安排的差不多了，我想去皇觉寺散散心，云源叔叔，帮我安排下吧。”
    将核对好的账本与计划都交给云源，云霁瑶轻声说道。
    云源却是瞪了瞪眼，“丫头，闹脾气可以，但离家出走还不至于的吧？”
    “不是离家出走，我就是觉得心有点乱。”云霁瑶哭笑不得，“我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可能会离家出走。”
    “那你就早上去晚上回来？”云源追问了一句。
    “那不会，我想住几天，但也不会太久的，放心吧，刚好寺庙那面开始建设了，住在那我还可以去看看。”云霁瑶的态度显然是已经下了决定。
    心知就算是提出建议也没什么用了，云源只好不情不愿的给她安排了出行的事儿。
    但晚上却是故意跑去书房拉着墨寒渊东扯西扯，故作不经意的透露出云霁瑶要去皇觉寺小住的事儿。
    “埃呀，你说，这丫头就是主意正，这就跑去皇觉寺住了，万一哪天心血来潮想要去各地散心看看，我怕是都要拦不住，真是不让人省心，这世道也没那么太平，怎么就喜欢往外跑呢？误呀，我这岁数大了，就是活多。”
    云源嘀嘀咕咕的说了一大串，见墨寒渊面无表情，只觉得朽木不可雕也。
    但他却不知道，他前脚刚走出了书房，墨寒渊手里的毛笔便啪的断裂开来。
    看着掌心冒出的鲜血，墨寒渊面上没有半分情绪变化，眸中却是情绪翻滚，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云霁瑶自是不知道云源早就将她出卖个彻底，第二天一早，她刚要出门便见到小花拎着个小包袱站在院子里瞪着她。
    “娘，你要出去散心为什么不带我？”小花面上带着不满之色，好像云霁瑶要抛弃了她似得。
    云霁瑶哭笑不得，“这说的什么话，我不过是有事儿要做罢了，我们都走了，谁照顾你爹？”
    这话说的小花有些犹豫，云霁瑶继续开口，“放心吧，过两三天将事情处理完我就回来了，你在家乖乖的，如果出门参加宴席，千万记得带着丫头，不要自己单独行动啊。”
    云霁瑶一番嘱咐，随后便摔下小花出了门。
    等在门口的云源见云霁瑶一人脚步情况的走出来，真是想扶额长叹，这父女俩是一个比一个没用，连人都留不住……
    跟主持签了那个百年合约后，云霁瑶便是皇觉寺的上宾了，一听她要来住，马上便安排了最僻静的小院给她。
    对此云霁瑶自是十分满意的，倒是云源里外各种找茬。
    “这地方树木这么多，一定很多蚊虫，邻水还近，是不是潮湿啊？要不小姐咱们还是回家吧，这一出门都是秃驴，有什么意思啊？”
    云源说着还嫌弃的撇了撇嘴，一旁引路的小僧脸色越来越难看，但云源却完全忽略了他。
    “先生，你在这么说下去，怕是这山上就不会有你住的地方了！”云霁瑶颇感无奈。
    云源嫌弃的撇了撇嘴，没再多说什么，却让小僧给他安排了云霁瑶隔壁的小院子，表示不相信寺庙的安全。
    心里无奈，云霁瑶悄悄塞给小僧几块糖果，算是跟他表达了一下内心的歉意。
    大概是因为云霁瑶与寺庙欠了合约，也可能是跟云霁瑶还算聊得来，主持居然差人来请云霁瑶一起下棋。
    云源自是不放心，亦步亦趋的跟在云霁瑶身后不远处，那副样子看的云霁瑶是哭笑不得。
    这次主持也没再让人把他拦在院子外，而是随他自己折腾。
    “大师，你说，什么是人呢？”云霁瑶忽然忍不住问了一句。
    “泥身子生了神智，懂了七情六欲，便是人了。”大概是早就回答过这个问题，主持毫不犹豫便说出了答案。
    “那您说，什么是七情六欲呢？人是爱别人，更爱自己呢，还是……”云霁瑶眉眼间带着显而易见的困惑。
    听到这，云源直接站到了云霁瑶背后，用眼神威胁主持，让他不要瞎讲话。
    主持却是没有看云源，而是转了转手里的串珠，“人生会遇到很多人，会产生不同的感觉，爱别人胜过爱自己的人，心中都有极大的执念，但自己胜过爱别人的人，心中自有想要得到的东西。”
    这怎么听都可以的活，实在是没什么实质性的内容，云霁瑶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还真就不爱听你们这些出家人说这种是是而非的话，看似有禅机，其实都是哄人的话，想得通的人不听也罢，想不通的听了也还是想不通。”
    说着云霁瑶将棋子往棋盘上一丢，“行了，不下了，没心情。”
    这动作可以算上是任性无理了，但主持并没有生气，反而轻笑着开始整理棋子。
    “看来，施主是遇到了感情上的难关，这种事儿，方外之人为你指点迷津，也只能是大道理，没有经历过，怎能说出个所以然呢？”
    主持这话一出，云霁瑶的表情马上便有些尴尬了。
    虽然人家没有指责她无理取闹的意思，但云霁瑶一品便知道了，她就不应该问方外之人这种问题。
    她在期待什么答案呢？她自己都不太清楚。
    “是我无礼了，大师见谅。”坐直了身子，云霁瑶诚恳道歉。
    主持并不在意，“入有七情六欲，情绪这种东西，本就不是可控的，施主并没有错。”
    云霁瑶摇了摇头，“我知道我自己还是有错的，大师不必宽慰我，这几日在寺庙中叨扰了，大师不必特意招待我，我只是想寻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想想事罢了。”
    进京后，她感觉自己似乎总是在被推着前进，除了想着算计人，就是想着生意上的事儿，就算是当初在温泉山庄休息，她也没有完全放松下来，现在住在寺庙里，她感觉自己似乎逐渐平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