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多了灵动

    说着孙章坐到了首位，也不叫人帮忙，打开了一旁的竹筐，拿出自己准备笔墨纸砚与清酒。墨寒渊坐到了云霁瑶身侧的桌案，郭绍清与玉娇坐到了云霁瑶对面，宋秋实则坐到了墨寒渊对面。
    看这姐弟二人陌生入一般的相处模式，云霁瑶本想开口说什么，忽然想到玉娇之前说的那些足是而非的话，张开的口又闭了上。
    垂眸看着眼前的白纸，她暗暗对自己说，今儿一定不要开口多言。
    但这低落别扭的情绪却是一直存在，无处抒发的憋闷令她十分难受。
    “要不要尝一口清酒？”墨寒渊忽然扭头看着云霁瑶问道。
    “我酒量不好。”在场的人略微有些多，云霁瑶本能的就想拒绝。
    “没关系，我在。”墨寒渊直接倒了一杯放到了她的手边。
    似是被墨寒渊的话安抚到，云霁瑶倒是没有再拒绝。
    “先生，其实我一直很仰慕您的才华，但奈何我一心向文，却没什么天赋。”郭绍清忽然笑着开口道。
    孙章瞥了他一眼，“喜欢读书与会不会读书并不冲突。”
    “学生还是有私心的，若是先生还收弟子的活，可否给犬子一个机会。”郭绍清坦率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云霁瑶捏着酒杯的手一紧，她倒是忘了，郭绍清还有一个儿子，据说很受宠爱。
    “老夫精力有限，有墨寒渊这么一个朽木在名下已经很费脑筋了。”大概是顾及到在场的人比较多，孙章难得好脾气。
    郭绍清还是不死心，“倒是不敢求您直接收下，只是若合眼缘，能时不时指点一二也好。”
    云霁瑶抬头，恰好看到了玉娇眉眼间没有收敛好的嘲讽之色，玉娇怕是以为是她故意牵线的吧？但云霁瑶还真就没想到郭绍清今儿居然会闹出这么一出。
    毕竟不知道玉娇在郭绍清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云霁瑶也不愿意再去碰壁，对着白纸有些画不出来，她干脆起身向周围的树林里走去。
    此时的树枝上刚刚有了绿意，看起来也算是生机勃勃。
    “怎的？画不出？”孙章和墨寒渊不知何时一起跟了上来。
    “暂时没有灵感，就想到处看看。”云霁瑶没有否认。
    孙章摸了摸下巴，“倒也不必有压力，想到什么画什么便好。”
    大概是被老人家慰习惯了，他忽然这般耐心平和的和她说话，她竟然有些不习惯。
    云霁瑶有些自嘲的勾了勾唇，忽然感觉玉娇说的也许是真心话。
    “落笔都难，看着那些玩意，感觉陌生的很。”她半真半假的解释道。
    “先生，瑶儿之前生过一场大病，之前的事儿记得都不大清楚了。”墨寒渊开口解释。
    孙章探究的看着云霁瑶，“她跟我说过，但有些骨子里的东西，不会那么容易就忘记，只需要一些恰当的提醒，也许就想起来了。”
    这话颇有深意，云霁瑶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翻江倒海，琢磨着他说这话到底是何用意。
    几人边说边走，路过一茅草屋的时候，云霁瑶被挂在门口的一串金灿灿的东西吸引了视线。
    “埃，那不是玉米么？”
    她有些惊喜，说起来，这还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见到玉米，想到那个软糯香甜的味道，她不由得有些心动。
    上前捏了一下，却发现是风干的，心里不由得有些失落。
    “你认识这东西？”孙章有些惊讶的看着云霁瑶。
    云霁瑶无辜的眨了眨眼，“很奇怪么？”
    “这东西是舶来品，谁也不知道是有什么用处的，但就觉得看起来还不错，所以挂在这里做装饰了。”孙章看着云霁瑶解释道。
    现代那么高产的粮食在这个时代居然还没有种植的么？云霁瑶心下震惊。
    “我，我其实是在一本书上看到的，说是这东西是非常高产的一种粮食，一亩地几百公斤的产量都是有的。”云霁瑶仔细回想着当年看过的关于农业的一些新闻，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具体的数字。
    “什么是公斤？”墨寒渊插嘴问道。
    云霁瑶语塞，“就，就是几百斤。”
    她小心的打量着孙章与墨寒渊的脸色，怕因为自己无意间说漏嘴的消息引起二人对她身份的怀疑，她是真没想到这个时代没有玉米，所以才会这么不小心！
    “几百斤？你确定？”孙章的表情异常激动。
    墨寒渊的脸色也不再平静，“若是真的达到这个产量，若这个东西真的是可以吃的粮食，那百姓就不用再怕大灾之年了！”
    看二人专注于研究玉米产量问题，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云霁瑶才算是悄悄松了口气。
    墨寒渊一直在注意观察着云霁瑶的表情，看她那副劫后余生的样子，眸中不由得划过一抹笑意。
    “云霁瑶，你还记得是在哪本书上看到的内容么？”孙章忽然又将注意力放到了云霁瑶身上。
    “我真就记不住了，先生，我就是喜欢看些杂书，所以才会知道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这个玉米都干了，您能不能弄些鲜的啊？我可是听说，这东西香甜软糯，味道极好。”云霁瑶胡扯了几句后便开始转移话题。
    “山庄的主人不在，等他明日回来我便去问，这事儿若是真的，云霁瑶，那你真的是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儿。”孙章拍着手，表情有些兴奋与期许。
    墨寒渊跟着点头，“是啊，你很可能会被载入史册。”
    这话说的云霁瑶实在是有些心虚，心知这事纯属是上辈子的记忆占了优势，根本就算不上她什么功劳。
    “我倒是希望，若是玉米真的可以引进种植，普及开来，你们能帮我保守秘密，可不要让别人知道这是我说出来的。”她开口表明立场。
    孙章有些惊讶的看着她，“这可是个天大的好事儿，今上知道了，很可能会给你嘉奖，这种荣耀可不是一般人能得到的。”
    云霁瑶不在意的耸了耸肩膀，“若是所有人做好事儿都是奔着获得奖励去的，那这个世界上的好人一定会变少很多，之前郭绍清搞出个聚宝盆事件已经让我很烦恼了，我不想再来一次了。”
    “那是这几个小子不行，没有保护好你的能力就出去造势，自然谁都敢动些歪心思，但现在你舅……就老夫我在这坐阵，看谁敢。”孙章活说到一半忙转弯。
    云霁瑶和墨寒渊却都猜出他吞进去那一半话是什么，那个素未谋面的舅舅，真的就对她这么关心么？
    “其实这个东西，只要是新鲜的就能培育出苗的，只是我不大记得具体过程，所以还得实验几次。”云霁瑶继续说着关于玉米的话题。
    孙章的注意力果然瞬间便被拉了过来，“这个简单，我会尽快让人搜集来，到时候就要辛苦你了。”
    云霁瑶轻轻笑了笑，“能够做些利国利民的好事儿，应该说是我的荣幸，谈不上辛苦。”
    “決，女孩子家家，不要这么要强，累了就说，难过就哭，不然可是不招人心疼。”孙章大概是摆长辈谱习惯了，居然教起云霁瑶怎么当女人了。
    云霁瑶有些无奈的歪了歪头，“先生，我可能是被你损习惯了，你现在这般和善的对我，我总有种奇奇怪怪的感觉。”
    “什么奇怪的感觉？”孙章不解的反问。
    “就是，感觉，你好像是想要坑我一下，先给个甜枣，然后随时准备给我一巴掌那种。”云霁瑶说着还点了点头表示十分赞同自己说的活。
    孙章脸色瞬间黑了下来，瞪了云霁瑶半晌才咬着后槽牙道，“你这臭丫头，就是故意气老夫。”
    云霁瑶这才露出了笑，“误，对，就是这个脸色，您之前对我一直都是这样的，这我才习惯啊。”
    看这一老一少又要要斗嘴的架势，
    闻言孙章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你。”
    这下子轮到云霁瑶郁闷了，“先生，
    “老夫是你的长辈，教训教训你，
    云霁瑶认命的点头，“是是是，您说的都对，是我的问题，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
    见状孙章这才满意了，三人一起往回走去。
    走这么一圈，云霁瑶已经决定要将今日在场众入围成一圈的热闹场景画下来了。
    当从怀里掏出炭笔的时候，在场除了墨寒渊外，所有人都将目光牢牢锁定在了她身上。
    但看云霁瑶迅速下笔的模样，却没人敢开口询问缘由。
    “你们的诗词都做的怎么样了？”
    未免这些人的目光影响到云霁瑶的作画，孙章直接开口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学生献丑。”墨寒渊先将自己写的诗呈了上去。
    宋秋实跟着递了上去，郭绍清与玉娇坐在原地一动没动。
    “今日学生就是来开眼界的，就不在这里献丑了。”郭绍清耍赖坦然的让人无法厌恶。
    玉娇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宋秋实的身上，宋秋实却一眼都没有看她，墨寒渊将几人之间的奇怪氛围尽收眼里，眸中不由得划过探究的深色。
    “墨寒渊这首春意浓倒是不错，但你啊，刻意压抑了骨子里的东西，明明不是什么中规中矩的人。”孙章这语气听不出情绪。
    “学生吃过亏，总觉得，有些东西还是要适当压抑遮掩，等到自己有能耐保护自己的时候在露出端倪也不算迟。“墨寒渊没有具体说吃的什么亏，在场的人心中却都有数。
    孙章皱了皱眉，却没有多说什么。
    “宋公子文釆斐然，是个好苗子，学问一途，还是不要落下，否则可惜。”孙章评价了一下宋秋实。
    宋秋实眸中有亮光闪过，但很快便消失不见，“多写先生称赞，但学习于学生而言，已经是乐趣，而不是一生为之努力的东西了。”
    “学问本就不需要可以钻营什么，你这样很好。”
    孙章没有追问的意思，宋秋实也识趣的没有扫兴。
    三人说说笑笑，郭绍清与玉娇就这么被晾在了一边，但看二人周全的礼仪神色，好像完全不在意一般。
    眼看着太阳逐渐西斜，云霁瑶一直弯着的腰才缓缓抬起。
    看着已经成型的素描画，成就感油然而生，但一抬头看到几人都围在自己身边，云霁瑶却是结结实实被吓了一跳。
    “你们……”云霁瑶捏着炭笔后退了几步，脸上满是惊诧。
    “你怎么想到这么画画？”
    看云霁瑶收笔，孙章迫不及待的将画卷拿起来细细端详。
    流畅细腻的线条将周围的景致勾勒的栩栩如生，每个人的面部轮廓与细微表情拿捏的极为到位，角落处好奇的小兔子与树上停留的令画卷看起来多了灵动之。